今日是柳向林五十岁寿辰,设了家宴,请家中亲朋欢聚一堂。
柳如烟收拾妥当,红玉端了玫瑰蜂蜜茶进来,递给柳如烟“小姐,喝杯蜂蜜茶,一会给老爷贺寿,少不了要喝些酒的,这个可以解酒。”
自及笄之礼之后,因裙衫损坏,张心莲有心责罚红玉和惜月,被柳如烟拦下了,说是无心之过。萧安也曾提醒她小心周围亲近的人,但是柳如烟说她相信她们,若是想要对她不利,便不会只有烧毁裙衫这么简单了。
最怀疑的是柳如烟的叔父柳向荣,她撞破他与二姨娘的奸情,然后柳向荣想要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柳如烟望了眼杯子,一饮而尽,由惜月陪同一起去赴宴。
柳向林一身绛红华服,端坐上首,众人一一拜寿。
柳如烟扫过大堂,除了府上的人,还有叔父柳向荣一家,另外还有一个万没料到之人-萧安。真不明白,他是如何混进来的,今日明明是家宴。
张心莲领了柳如烟、柳耀宗二人拜过寿,奉上寿礼,柳如烟退至一旁,与柳耀宗毗邻而坐。寿礼是张心莲准备的,一幅名家的山水画,柳向林素爱文墨,此画深得柳向林之心。
其余的皆为金银珠宝,珍贵药材之类,偶有书画之类,亦不尽人意,柳向林瞥了眼,颔首收下。
还有一件寿礼,亦颇得柳向林的青睐,不是他的妻妾,不是他的子女,而是萧安送上的,是歙(she)砚-秋山听泉。歙砚石具有“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嗀里,金声而玉德”等优点,十分罕见,千金难求。
“你把师兄弄来的?”柳如烟低声请问。
柳耀宗笑得诡异“什么叫我弄来的,萧大哥是我请来的。怎么样?惊喜吧?”
有惊无喜,柳如烟默然。
萧安泰然靠近,向张心莲浅施一礼,儒雅的笑道“夫人,这是在下配的药方,可养颜美肤,而且味道甘甜,对夫人大有裨益。还请笑纳!”
“是吗?那就多谢萧公子了。”张心莲命巧姨收下,温和道“前日听耀宗提起,不想公子这么短的时日便配好了。萧公子不仅一表人才,还才华横溢。”
萧安莞尔“夫人过奖了,在下只是略懂药理罢了。”
张心莲满眼欣赏,对柳如烟姐弟二人嘱咐道“耀宗,好生招待萧公子。还有,如烟,你也不可怠慢了你师兄。”
柳如烟姐弟二人颔首“是。”
寿宴开始,先是一轮祝酒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席上方活络起来,三三两两的各自对饮。
柳如烟蹙眉,一手抚上额头,有些头晕。今日寿宴,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轻声与张心莲耳语了几句,便悄悄回了荷园。
惜月将柳如烟扶上床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小姐,你好点没有?”
“头还是很晕,我睡一下应该没事了。”柳如烟有气无力的道。
寿宴之上突然头晕,柳如烟平时便有低血糖头晕的毛病,回来喝了杯浓的蜂蜜水,应该一会便好了。
惜月仍放心不下“小姐,我还是去请个郎中回来吧!”
柳如烟摇首“不用了,等下就没事了。”
红玉推门进来“小姐,我刚刚在荷园门口碰见巧姨,捎话说让惜月到前厅去一趟。”
“让惜月去,所为何事?”柳如烟疑惑。
红玉只垂首答道“不知道,巧姨没说,想必是要紧的事,夫人平日可没差使过惜月。”
柳如烟颔首“好吧,惜月,你去一趟吧。”
惜月为柳如烟掖好被角,对红玉嘱咐道“红玉,你照看好小姐。”
红玉应是,望着惜月的身影没入黑夜。
红玉慢慢走近床榻,在床沿坐了下来“小姐,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快要饿死在路边,是你把我领了回来。你待我像妹妹一般,我也早就把你当成我姐姐了。”
“我听巧姨说过,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柳如烟弱弱的回着红玉。
“可是,再亲如姐妹又如何?你是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丫鬟。”
红玉越说越激动“你有什么?不过是你比我投胎的人家好些罢了。告诉你,及笄礼那日毁你裙子的是我,我是故意的,我只想出口恶气,凭什么你们当小姐的错过及笄礼就可以补办,而我亦年满十五,却连行及笄礼的权利都没有。”
柳如烟紧锁眉头,望着眼前外表单纯的人,听她诉说心中隐藏的心事。
红玉讥笑“很可怜是不是?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人的苦。不得不说,你的命,还真是大啊!上次在望海楼吃了那么多虾,竟然没事。”
“是你?”柳如烟惊讶。
“就是我,是我私下里偷偷换了菜单,把隔壁桌点的虾送去了你们那里。因为我从小就跟着你,知道你吃了虾会死。”红玉面目有些扭曲。
柳如烟渐渐心寒“为什么?就为了地位的差距,你就要杀了我?即使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一切,如此于事无补啊!”
红玉冷了脸,咬牙道“虽然失忆了,你倒是没变笨。让你吃虾,是想看你是否真的失忆了,若是假的,你定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若是真的失忆,能要了你的命便可以杜绝后患。”
红玉眼神逐渐狠厉“没想到,天不绝你,你师兄又救了你!啊,上次派人追杀你时,也是你师父、师兄救的你吧,你们,还真是有缘呢!”
柳如烟震惊,下了床榻,“那次追杀也是你?啊!”一个不稳,又跌坐回去,心中了然“你给我下了药!”挣扎着起身,又一次跌回去,按压下心中不安,暗自顺气调息。
红玉奸笑“别白费力气了,掺了软筋散的玫瑰蜂蜜茶可是你自己喝的。”
“为什么,你就如此恨我吗?我们不是情同姐妹吗?我不是还救了你的命吗?还有惜花,惜花她是无辜的。”柳如烟有些激动,她永远都记得惜花誓死将柳如烟护在身后的那一幕。那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了。
红玉闻言大笑“情同姐妹?如果情同姐妹,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付出所有。”望着柳如烟一脸疑惑,红玉觉得可笑“很迷茫是吗?你竟然不记得他了,当初,你们是那么的相爱。我爱的人是,苏,密。但是你却不允,你说你只想和苏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看你多么贪心,想一个人霸占苏密。所以在你行及笄礼之前,我仿冒你外祖母的笔迹伪造了一封信,又支开了惜月,骗你前去泸州,准备了你爱吃的加入软筋散的绿豆糕,买通杀手半路杀了你。可惜,功亏一篑。你为什么要回来?即使你失忆了,他依然爱你,如若你们不重逢,也不会再次惹上杀身之祸。”
柳如烟渐渐捋清了头绪,真相浮出水面,逐渐冷静了下来,语气淡淡道“如此大的计划,你一个人很难办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