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鄱湖水怪
回到匡庐殿,在品斋堂草草吃了些素食后,陈金风不顾身体的疲惫,捎上几个素包子,辞了金迪,不管景页,就朝宿舍一路小跑着。
陈金风所住的九二零宿舍位于大殿最东边,与品斋堂还是有些距离的,当他跑了二百多米时,远远地就望见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正常来讲,陈金风该上去搭个讪什么的,至少至少也该笑笑,可是一看清那两张脸后,特别是希月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瞬间就没什么心情了。
“嘿,陈金风,你考核得怎么样了?考核好不好玩呀?”
陈金风原打算视而不见地从希月和崔灵儿身边闪过,可意外的是,崔灵儿隔着老远,竟笑呵呵地主动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陈金风虽然不喜欢希月,但对崔灵儿的印象倒也没那么差,尤其听了她的声音,感觉跟鸟儿唱歌一样,特别悦耳。出于礼貌,他停下脚步,应道:“还不错。你要想证明一下自己,也可以试试的。”
希月自始至终都不愿承认自己被人救过,所以更别提感谢某人了,当下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证明了什么,证明自己砍了半年连一棵妖树都没收获吗?每次行动、说话,都是率性而为,难道你就不会稍稍考虑一下后果吗?”责备中若有若无地又捎带了一点提点。
陈金风被戳中痛处,顿觉脸上无光,嗔道:“希月,你倒是挺关注我的。只可惜,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看到你被人调戏我要管,看到你欺负同门,我同样要管。倘使这就是我要走的路,那我也绝不后悔。会一直走下去!”
希月冷冷一笑,道:“像你这么走,你觉得能走长远吗?”
陈金风正色道:“未来这件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就好比,我要打败你们五个人一样。”
希月径直走了两步,淡淡道:“打败我?算了吧,你还没那个资格。不过,他——我倒有兴趣会一会。”眼看着景页款步走来,微微撇了一下嘴。
景页完全无视,直接从三人身边穿过。
“嘿,景页,你站住!”希月罕有地被人当成空气,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景页理也不理,径直走远了。
“好酷啊,可能比花千岁还帅点,但是比河图哥哥就差些,嘻嘻。”崔灵儿说着说着,又痴痴地想起某人。
“你!”希月跺着脚,转眼就要追出去,好在崔灵儿一把将她拉住,这事才算和气结束。
“喂,景页,你站住。你倒说说,我哪里不如你了,希月那丫头凭什么说我不配跟她过招,却主动约你一战呢……喂!”
一有什么被比下去,陈金风就容易激动,直接小跑几步追着景页就要理论理论清楚。
很快,两人便随着声音越飘越远。
直到进了九二零宿舍,景页才顿觉耳根清净了。望了一眼病榻上的林火火,似乎又瘦弱了点,不禁皱了皱眉。
“小林,我不是给你留了午饭的吗,怎么感觉你像滴水未沾似的。”
陈金风观察得更细,瞅着林火火嘴唇干巴巴的,哪里还有心情与景页扯皮,赶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床沿,喂林火火喝下,然后又抓过一个包子来让他吃。
林火火进食以后,状况好了些,倚着墙壁,笑道:“风师…兄,页师…兄,你们…出门后,我正…觉得无聊呢,大黄…就跑来陪我了,我看…它挺饿的样子,就拿…包子给它吃,看它…吃的香,便一…直喂,等到…没有了,才发…现自己都忘了吃上一口,呵呵……”
大黄是吴道子的弟弟吴德子收养的一条狗,与吴德子相依为命十几年,感情深厚,形影不离。按照狗的忠诚特性,它是会一直留在主人身边,直至寿终的。
可是,就在那一年,火凤梵古鸟横空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至龙吟苑后,却使得一切骤然突变。为了一睹神鸟风采,并协助宇智、广智、灵智三圣人抢夺神器,龙吟苑上下可以说是群情激奋。
吴德子自小受到哥哥的耳濡目染,骨子里实打实的也是一派鹰派作风。遇上此等功在龙吟苑,利于千秋的大事,他如何能够错过。之后,很自然地,他便硬是狠心撇下大黄,跟随三尊去了龙虎城,但再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大黄久等主人不归,日渐憔悴,但每天仍然会准时跑去匡庐殿山门口守望。
吴道子走在殿内,每每看到它痴痴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弟弟,一时心有不舍,爱屋及乌地就专派了一名普通弟子负责照顾它。不过,这个弟子似乎马虎得很,时常忘了给大黄喂食。
有一次,实在熬不住饿的林火火去厨房偷食,便恰好遇见大黄也在那做着同样的事。出于同情,他顺手就拿了一块肉骨头分它。大黄感激涕零,没想到,从此以后,两个家伙竟一偷如故,相互间还时常串起门了。
“你呀!”陈金风也挺喜欢大黄的,对此,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林火火一个人睡在屋里,早就憋坏了,随即又问道:“风师…兄,你们…今天去后山了吗,有没…有遇上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谈到这个话题,陈金风立马来劲了,开始大说特说自己如何如何翻越浮山的英雄事迹,听得林火火目瞪口呆,就差顶礼膜拜了。
景页在一旁也不插话,呵呵一声,便开始了修行。
陈金风自认今天输景页一场,因此在修行上当然更不能懈怠了,而且他打心眼里也希望林火火多休息,以便快快好起来,就止住话道:“小林,真正好玩的,还需要自己亲身去体验,所以,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
“恩。”林火火觉得有道理,身子趴下,又配合地睡了。
陈金风安顿好一切,心里再无一丝杂念,上床后,不多久也进入了入定状态。
半年坚持下来,陈金风的修为提升不少,只是与景页比,他总感觉自己的这份力量有些另类,但具体是怎么样的,凭他的见识三下两下又说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由于失忆引起的记忆错乱,他竟是淡忘了该如何随心所欲地操控灵力,只是紧迫时偶尔能强行使出一些来。那次侥幸击杀异魔妖树王,就是这类情况。
确实滑稽!
好在,目前状态下,也暂时不是特别地需要那份力量。
总之,都是打基础,先这样吧!
次日,陈金风三人又准时来到匡庐后山,临近鄱湖,没看见昨日的一伙入门弟子,反倒罕见地看到了一名蓝衣弟子,凛若冰霜地立在湖心桥上——大概就是第二项考核的监考官了。
陈金风望了望广阔无垠的鄱湖下游,努嘴道:“飞渡鄱湖?该不是要从上游一直漂到山下吧……”
景页对这种笨蛋似的谈话早已充耳不闻了,径直前进两步,打算观察一下湖面。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既然砍伐妖树会遇到妖树王,翻越浮山会遇上石头精,难道飞渡鄱湖就不会碰上些什么吗?
金迪怕陈金风会打搅到景页,难得热情地解答道:“金风,你参加考核前都不做功课的吗?翻越浮山,也就是昨天我们经历过的,主要考核入门弟子的勇气与上下快速跳跃的能力,如果会蜻蜓点水,甚至是梯云纵类的轻功,像景页那样,就可以轻松过关。第二项考核,飞渡鄱湖,考的是体力与水平移动的能力,听说要学会水上漂的功夫才能通过呢。”
陈金风不太理解那么多文绉绉的词汇,干脆站到了水上,道:“水上漂,是这样吗?”
金迪张口结舌,吃了一惊,道:“哇,你居然还可以立在水里,那可比水上漂厉害多了。你怎么做到的呀?”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陈金风经不起夸,哈哈大笑,灵力一泄,身体立刻前后摇晃,不多时,竟掉到湖里去了。
“白痴!”恰好看见滑稽落水的画面,景页摇摇头,满头黑线地将注意力转移开。
陈金风游出水面后,“呸呸呸”狂吐了几口苦水,委屈道:“意外,意外!”见金迪撇嘴不信,只得悻悻上岸,溜去一旁抖水。
金迪等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微微有些囧了,小声问道:“景页,咱们还渡河吗?”
景页也不回头,道:“再等等吧。”
这时,陈金风七弄八弄已经将衣服基本扭干,疾步凑过来,道:“喂,你在那故作深沉个什么劲啊?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见有个鱼儿冒出来。不就是渡个河吗,你若不敢,那还是我先来好了。”
他按照先前那样运功,想立刻重现伫立水面的英姿,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跌进湖里。
“这是要丑死人的节奏吗?”陈金风甩甩头上的水珠,匡庐瀑布汗。
屡次失败,屡次在心上人面前出糗,导致陈金风越发心急,越急躁跌落的频率就越快,以至于到后来,连那冷漠的蓝衣弟子都被他荒诞的表演给吸引住了,瞥眼斜视,心里盘算着这个傻乎乎的入门弟子究竟何时才肯罢休。
“可恶!怎么就不行了呢?”
陈金风近乎疯狂,双手笔直捶下,大嚷一声,竟不知从哪借来一股神力,居然有开天辟地之劲,震得前方湖面掀起一阵狂响,水花爆溅。
“好强的力量!”景页与蓝衣弟子都是一颤。
“臭金风,你是不是欠揍呀……”
金迪挨得近,被溅了一身水,气嘟嘟地在岸上嚷,说得正解恨呢,不料那狂暴的余威还未完,直到一条吐气的鱼儿从天而降,砸到她的头上才真正结束。
“啊,什么东西!臭金风,你别上来,不然我要掐碎你,呜呜……”
金迪慌里慌张地撇开头顶异物后,一面不快地咒怨,一面躲到一旁整理妆容去了。
“金迪,那是桂鱼!别踩,给小林留着哈。”
陈金风显然也没想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无奈地挠挠头发,尴尬笑笑。
就在众人满心以为一切又将回复平静时,没成想湖心里的水却突然动了,打着巨大的旋儿往上蹿,刹那间竟拥出一只独眼八脚的水怪来。
那水怪全身漆黑,黏糊糊的,就像一坨有毒的大便。
这会子,独眼水怪像是被惊了美梦,心情很是不好,随着漩涡升到湖面二米高处,眨巴了一下眼睛,瞄了瞄所有人后,当即气势汹汹地说了句人话:“愚蠢的人类啊,明明这么渺小,居然敢踏入我的地盘,扰我清净,伤我鱼子鱼孙,拿命来吧!”
陈金风看到这么恶心个东西就作呕,而自己此刻还泡在它的水域里,那回头得洗多少次澡才能除去身上的污秽,最搞笑的是这家伙还自称是条鱼,鱼要长成它那样谁还敢吃?
单单这么一想,就令陈金风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飞也似的跳上岸,斥道:“丑八怪,就你那模样,就别给鱼族抹黑了,还有,这鄱湖乃是我们龙吟苑的领水,我们没追究你污染环境的责任,你倒恶人先告起状来,识相的话,赶紧滚蛋,要不然我们才要收拾你呢。”拇指一抹鼻子,神气哼了一声。
“找死!”独眼水怪可没什么口才去反击,它表达愤怒的唯一手段就是进攻。
不一会儿功夫,就见独眼水怪屎一样的身躯快速膨胀了一倍,并且越来越黑,浓稠的毒液自体内汩汩流出,滴在水面,连水都被腐蚀得蒸出黑烟了。
“哇靠,这么毒啊!”陈金风不料这怪胎如此厉害,倒吸一口凉气,急退几步。
怎么办?是战,还是溜?
一时间,所有人都凝神戒备,各自打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