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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月桂花树下

十月下旬的日子里,微风中带着一丝桂花的馥郁,萦绕于鼻腔中,如风逝去般却只留下了丝丝甘甜芬芳。

某个周六的清早七点,昨晚就温习到午夜的顾秋韵被呱呱叫的闹钟吵醒,翻身把闹钟关掉后本想抬眸看看现在几点,却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她迷糊地再翻了个身,放弃看钟而打算睡一觉回笼。

然而却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几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揉揉眼抬眸看了看挂在房门背后的挂历,惊觉今天是甚少不用回校的一天。“啊……是太过紧张了么……”顾秋韵小声嘀咕了一声。

一般来说,普通高中生的周六日无非就是出去玩玩亦或是宅在家中,但对于顾秋韵来说,她除了普通高中生外还是普通学生会的人。

历来以“人数少做事好”的印象令人难忘的学生会,搭配上在同辈中出了名沉稳细心的端木夙,一直以来如同无法操纵的木偶般令人无法猜透下一步的举动。而在往前那些岁月积累的印象中,身处学生会里的人很多都是高大上的校花校草,然而顾秋韵却觉得,她对于学生会而言,无疑只是一个打杂的而已。

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打杂都算了,还偏偏这学生会还没一天闲着。有时候,顾秋韵真心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进学生会。是有什么理由?还是说自己有某些特点让学生会会长端木夙看中了?

顾秋韵笑了笑摇头,难得有一天没什么事干还不用回校,就别带着太多学校的事情在心上了。

洗漱完毕后的顾秋韵看着不算糟糕却并不整洁的屋子,不禁叹了口气,“过阵子就叫他过来打扫吧。”但还是抱着“屋是我的自然要捡”的想法简单地捡了捡屋子。

在这之后已经到了十点多的时候了,顾秋韵坐在沙发上想了想今天要做的事情:宅在家中画画稿亦或是研究研究一些触的画。岂料日常沉默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听铃声判断这是一条短信。满腹疑问的顾秋韵翻开手机一看,在看到原来是柳如忆的短信之后松了口气,这条短信不长,也就只有寥寥几字——

“下午一点出来,咱们去参加一场送行的派对”。

……

送行派对,虽说如此但还要照顾路痴,所以只能到指定地点等人齐了才一起去开派对的地方。

而这次约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棵百年桂花树下等,十月,这片地区的桂花尽数开放,染得满城香色。

当顾秋韵来到约好的地点时,参加派对的人还没到齐,眼尖的她却在人群中一下瞅到了与以往大大不同的柳如忆。今天的柳如忆,一改以往放荡不羁八卦心爆棚的形象,素色的雪纺裙外披上一件浅紫色的披肩,看起来竟意外地温文尔雅。

“如忆……你……”顾秋韵嘴角抽搐,在树下看愣了眼,此时已经不能用什么语言表现她的心情,那是一种彻彻底底颠覆想象却不得不说这很厉害的心情。

柳如忆连蹦带跳地来到顾秋韵面前,华丽丽地转了个身,“怎么样?”见她看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般走上去戏谑一笑挽住她的手臂。而顾秋韵就被柳如忆突如其来的动作拉回现实,心里想着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回答柳如忆,毕竟这种改变不是一两句“很漂亮”或是“很好看”就可以解决的。

恰巧在这个时候,眼神到处乱飘的顾秋韵正好飘在往这边走来的两个人身上,她眯眼一看,这不就是萧筱和他的那个……那个谁?那个……同学!

正当顾秋韵内心莫名尴尬的时候,随着她的目光,柳如忆也看到了,一瞬间好像被施了魔法,立马从顾秋韵的手臂上撤了下来,还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书抱在怀中,眼眸间目光深邃地看着正走来的两人。就站在旁边的顾秋韵在心底不禁吐槽,如忆真是变脸快过翻书啊。

待到二人走了过来,其中的一者萧筱,这时候才看到了顾秋韵,“嘿,顾秋韵,”他一边招手一边溜达过去,还和顾秋韵肩并肩地站着。

“嗨……萧筱,”顾秋韵听到萧筱叫她了,也察觉到他站到她的旁边了,顾秋韵下意识的躲开,而萧筱也跟着顾秋韵的步伐,她躲一步他就跟一步,莫名其妙的顾秋韵脑子就短路了,干脆她就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算了。

柳如忆见到萧筱跑去调戏顾秋韵,会心一笑缓缓踏出了一步,拉起另外那个人的手就开始朝顾秋韵噼里啪啦地说:“秋韵啊秋韵,他就是咱们今天的主人公——林默!我跟你说他在学校里可是贼帅气贼厉害的balabala……”偏偏只是一两句话,柳如忆却把它讲得跟激情澎湃的演讲稿一样,越讲越多,越来越激动,到后来根本让人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了。

而萧筱这边见自己靠近她就紧张,也慢慢渡步到林默的旁边,脑袋的路线接回来的顾秋韵缓了会儿,抬眸看着这个穿着简单的男生,那是一个极美的人,那双眼眸深邃得可以令繁星坠落,竟却不可置信地带着让日月失色的柔和。

简直……极品……!

“喂喂秋韵,怎么了吗?”恢复正常的柳如忆在露出一脸痴样的顾秋韵面前摆了摆手,顾秋韵回过神来抬眸一眼,要来的人已经到了,“没事,我们走吧。”

沉默已久的林默突然开口,“秋韵小姐有什么不适可要及时说出来呢。”

在旁边的萧筱听了,差点就没笑死,“什么啊,她怎么可能会有不适呢,明明是个女恶魔!”

这话溜到顾秋韵耳中,顾秋韵不想说话并当即给了萧筱一招扫堂腿。萧筱还不服了,大喊着“顾秋韵是女恶魔”这样的话被顾秋韵追得满街跑。

而柳如忆在后头慢慢跟着,前面的景象尽收眼底,柳如忆弯眉笑着想:

十月,真是美好呢。

……

邀请过来的人并不多,其中不乏学校中出了名的学霸和学渣,他们或是一两作伴,或是孤身一人,来的人总是不忘送一句“一路平安”,有深情,或不舍。

其实一般来说,这正常得无法再正常,但顾秋韵硬是从里面的几个人之中嗅到了一丝丝哀伤的气息,混合着十月桂花的幽香,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别离后再也不见”的感觉。

她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在派对中,顾秋韵也曾经询问过柳如忆,但获取回来的答案却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出国留学。

这场送行的派对开了很久,顾秋韵承认这其中很快乐很开心,只是心底的那点不安始终无法抹去。

临别的时候,已经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来参加派对的人都心照不宣地一起走到聚在一起时的那个桂花树下再走。

最后才散的是顾秋韵萧筱他们,萧筱和林默住的方向大致一样,但萧筱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林默的双手,“一定……一定要回来!”

顾秋韵看到了,她看到萧筱的脸上溢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

“哎呀,一定会回来的啦,”柳如忆打笑着抢过林默的话茬,而且突然和林默勾肩搭背,“咱们的林默福大命大,只是出国留学而已,有什么回不来的。”

萧筱那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林默,那里面翻过无数情感,最后化成一句答应。

林默松了口气,随后想起了什么,从一直背着的背包里小心地捧出一盆花捧给了柳如忆,“对呢,如忆,这盆花,送给你,”这是一朵经过林默悉心栽培,改变了开花时间才能在这时候开放的花——勿忘我。

柳如忆见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盯着林默的眸子幽幽道:“勿忘我啊勿忘我,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恩,但愿如此。”

-谁也不知道,那天夕阳西下间,桂花树下的再见,后来是如此地令人忘怀,甚至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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