丠文扶着丠玲走出了森林之后,果然发现地上有三匹马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眼睛睁得老大,脖颈处还在往外冒着鲜血。
丠玲抓住丠文的衣袖道:“兄长大人,玲儿连累你了,以父亲大人的小心谨慎,只怕我们很快就会被抓住了。”
丠文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扶着丠玲退回树林中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你逃出去的。地图借我看一下。”
丠玲顺从地把地图交给丠文,眼睛警觉地看着远方。
丠文将地图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边看边随口问道:“对了,玲儿你方才带着我和冬儿从兴州城出来的方法不能再用了么?”
丠玲拿出那枚玉佩苦笑道:“不行,就算用兄长大人体内的原初古神力强行催动也只能发动一次,现在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丠文点点头,忽然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丠玲。
丠玲摸了摸自己脸上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你刚才说了用我体内的原初古神力是什么意思?”丠文看着丠玲,尽管对于丠玲他是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丠玲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实在令他好奇。
丠玲一愣,没想到自己大意之下居然说出了原本想要隐瞒的事情,她慢慢地移开眼神不敢去看丠文,忽然眼角瞄到了树林外一队骑兵骑着马从远处飞驰而来,连忙低声道:“兄长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丠文只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从树丛中看了出去,果然远远的一队骑兵向着树林这边跑了过来,虽然看不清身上的盔甲制式,但是这里毕竟是兴州城周围,肯定就是来自兴州的追兵了。
丠文收起地图,道:“如果我们往北方走呢?只要越过群山到了北戎就不用怕了,北戎圣山的主人是母亲的旧识,他肯定会保护我们的。”
丠玲摇了摇头道:“从兴州往北到群山太远了,我们甚至连兴州的范围都走不出去就会被追上了。”
丠文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默默地数了数对方的人数,咬咬牙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倒这队骑兵,这样我们就有马了。”
丠玲有些担心地看着丠文道:“兄长大人有把握么?如果走漏了一个恐怕就会引来大批追兵。”
丠文目光如炬,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一队骑兵总共十个人,我可以全部解决的,相信我!”
丠玲信任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忽然瞳孔放大,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口,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丠文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队骑兵,根本没有察觉到丠玲的小动作,他屏住呼吸慢慢地趴到树林边缘的草丛中,肌肉紧绷,仿佛一只正要捕食的猎豹一般。
那队骑兵越来越近,他们似乎发现了树林外那三匹马的尸体,加快了步伐直接朝着马尸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转眼间,这一队骑兵就已经来到了尸体的旁边停了下来,两个士兵从马上下来查看尸体。
这一队骑兵总共十个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即使是在检查尸体的同时都没有全部下马反而是有意识地分散站位,马头的朝向也是隐隐地朝着外侧,方便随时脱离,下马检查的两人也很小心地捂住口鼻用手中的刀拨弄了一下尸体。
丠文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只待对面有任何破绽便随时暴起。忽然他看到远处又有一队人马往树林这边跑来,虽然还很远,但是看起来却少说也有上百人。
眼前的这一小队人马显然也看到了远处的追兵,但是他们的反应却很奇怪,似乎有些慌张,树林外检查尸体的两人急忙抓住马的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丠文犹如猛虎扑食一般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口中怒吼一声,马匹受到惊吓纷纷高举起前蹄,马上的骑士险些被摔下马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丠文已经如同疾风一般将离自己最近的两个骑士拉下了马,连续两拳直接砸在他们后颈将他们砸晕了过去。他不敢停顿,脚下一蹦,飞扑向另一边,转眼间便击倒六个人,余下两名还在马上的骑士已经稳住胯下坐骑,他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连忙甩动缰绳,策马跑了出去。丠文心电急转,脚尖从地上踮起两块石头,抓在手里砸了出去,准确地砸中了那两个骑士的背部,普通人根本吃不消丠文用神力投掷出去的石头,吐了一口血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动静。丠文长舒了一口气,拉着两匹马的缰绳,转过头来看着那两名下来检查尸体结果还来不及上马的倒霉蛋。
这番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即使是丠文也不禁觉得有些虚脱,他看了眼远方的骑兵,很明显自己这边的混乱已经被对方察觉了,那一大批骑兵正朝着这个方向跑来。
丠文不敢再迟疑片刻,对两个惊恐的士兵喝道:“还不快跑!难道要等我杀了你们么?”
那两个人连忙屁滚尿流地钻进了丛林里消失不见了。
丠文拨开草丛扶着丠玲走了出来,道:“追兵快过来了,我们赶快上马吧。”
丠玲苦笑道:“兄长大人,我现在恐怕骑不了马了。”
丠文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追兵,将丠玲扶上了马,自己也跳上去坐在她背后道:“没办法了,只好两个人骑一匹马。”说完他一脚踢在另一匹马的屁股上,那马受惊之下撒开蹄子就跑了。
丠文这才御马沿着树林外围跑了出去。
丠玲靠在他胸口开心地笑道:“这还是第一次和兄长大人一起骑一匹马呢。”
丠文叹道:“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只要和兄长大人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玲儿,你听好,等下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骑着马尽量跑,我会用绳子把你绑在马身上的。”丠文沉默了一会道。
丠玲抿着嘴唇,低声道:“其实刚才那队十个人的骑兵是我安排的人。他们本来就是来给我送预备的马的。”
丠文被丠玲突如其来的发言震惊到了,以至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回应,半晌才说道:“那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你的人,为何不阻止我?”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兄长大人开口,我对兄长大人隐瞒了某件事情。”
丠玲没听到丠文的回复,也不敢回头看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兄长大人,其实我除了有丠家小姐这个身份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
丠文一脸苦笑道:“是么?那么你除了是我的妹妹以外还是什么人?”
“我是狩荒阁的两位主事人之一。”
饶是丠文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依旧是目瞪口呆,狩荒阁可以说是如今这大良境内最大的组织,拥有的力量几乎可以和六大家的任何一家相比拟,或者可以说它只屈居于坐拥整个北地的丠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由玉家兴办,其余几家只是提供了最基本的协助,然而随着狩荒阁的发展,已经渐渐地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组织,而现在他的妹妹居然说她就是狩荒阁的主事人之一,这如何不让他吃惊。
丠文恍然大悟道:“难怪父亲大人居然会出动如此阵仗来抓你了。这么一说的话,就算没有我这个没用的兄长,你也可以安然逃走吧。”说着声音已经消沉了下去。
丠玲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没有兄长大人在,我连兴州都逃不出去的。”
“你这算是安慰我么?”
“真的不是安慰,兄长大人不是说过会信任玲儿么?那枚玉佩要想发动功效必须要借助兄长大人体内的神力才可以的。因为我相信着兄长大人一定会来见我最后一面的,所以我才决定了。”
“那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安排?还需要我的帮忙么?”丠文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周围所有人欺骗了一般心灰意冷,他打断丠玲的话说道。这么想来丠悿之前和自己那场裁斗之后的解释说不定也只是演戏而已,对于一个在可以操纵整个北地的人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整个北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要对玉家发动战争,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如今连自己一直以来疼爱有加的亲妹妹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自己还傻乎乎地想要带她逃走。
丠玲听出了丠文声音中的变化,慌道:“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不是有意要欺瞒兄长大人的。兄长大人一定要相信我啊。”
丠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事,我是兄长呢,包容妹妹当然是我应该做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丠玲知道自己现在如何解释都难以解开丠文的心结,只好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不再考虑这件事,道:“我本来的打算是骑着马跑到越汶河,那边我安排好了船,我们走水路到松阳城!”
越汶河横跨大半个北地,源头来自于群山,经过兴州城范围内一直流向松阳城,北地一般没有习练水兵,走水路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丠文方才已经看过地图,对于越汶河的方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催动缰绳,朝着越汶河的方向跑去,身后的追兵却也渐渐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