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缇妮儿的脚步声远去之后,丠文终于还是向纳兰说出了囚玥对自己叮嘱的几件事,然后疑惑道:“保护好我妹妹这件事我觉得并没有问题,但是母亲大人要我将地图交给妹妹以及学好游泳这两件事我真的无法理解。”
纳兰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道:“玥儿姐的神封神位是时玥之主,掌控了时空之力,虽然不能说可以完全自由地穿梭往来时间长河,但是也许她看到了些许和你们兄妹相关的未来,这两件事应该是和你们兄妹未来息息相关的吧。地图暂且不说,以前她带着姜老等人上圣山的时候我也看过,或许另有用处。至于游泳的话,也许你以后在看到水的时候要多留心一下,切忌落水。”
丠文点头赞同道:“也只好如此了。”
纳兰问道:“你身体可有不适?”
丠文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是否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了波及,笑着道:“大概没事吧。我感觉自己挺好的。”
纳兰摇了摇头道:“方才,与子曦说她在你身体内种了一颗生命种子,已经成熟了,在玥儿姐出现后她才从你身体内取出了一颗绿色的光球,你真的没有觉得身体有异样?”
丠文一愣,关于绿色光球,他记得那分明是阿斯特弥给自己的神元,他连忙运转起身上的神力,将精神集中到胸口处,果然原本可以明显感受到的那颗光球已经消失了,现在想来,果然阿斯特弥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他对纳兰道:“好像确实是被拿走了,不过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就是肚子有点饿。”
纳兰笑道:“那就最好,走吧,我带你去用餐。”
丠文起身便跟着纳兰下楼去了。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间摆放着桌椅的小房间内,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餐,塔缇妮儿正小心翼翼地摆放着餐具,看到纳兰和丠文走了进来笑道:“主人,你们来的刚好呢。快坐吧。”
丠文和纳兰坐下后,塔缇妮儿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丠文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纳兰看着他,道:“你要不要在圣山再住上几天,我看你虽然身上神力充沛,但是似乎却无法正确地使用,我在这方面还算颇有涉猎,或许可以和你一起探讨一下。”
丠文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总觉得身上的神力不是我的一样,每次与人交战,总有种经脉受阻的感觉。只是,我担心我妹妹,她。”
纳兰疑道:“令妹怎么了?”
丠文便将和里囚家联姻一事对纳兰说出。
纳兰沉思了一下,道:“里囚家如果真的想反攻关内的话,确实不宜和他们扯上太多关系,不过现在的关键依旧是你们丠家是否和里囚家在这件事上真的有达成共识,如果丠家真的要和里囚家联手的话,你们又如何脱得开身。”
丠文原本只是为了丠玲的幸福着想而想拒绝这桩婚事,没想到居然发现了此事另有隐情,此时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这次联姻,他点了点头坚定道:“无论如何,就算是要和家族断绝关系,我也不得不做。如今关内的荒神兽灾仍未解决,父亲居然要罔顾百姓安危发动战争的话,我也只好选择与他为敌了。”
“既然如此的话,吃完我们便去外面探讨一下吧,我帮你看看你身上的神力运行是否另有改进之处。明日我再让阿塔送你下山回关内。”
“那我就先行多谢纳兰兄指教了。”
三天后,丠文和塔缇妮儿骑着白狼出现在了云门关外。此次出关不过数天,却仿佛过了很久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见到了母亲大人,丠文也不禁唏嘘感慨。
塔缇妮儿在城门外百米外停下,道:“再过去恐怕他们就要出来热烈迎接我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丠文点点头,从白狼背上跳了下去,对塔缇妮儿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阿塔姑娘,多谢你送我,还有阿尼也是。”这几日来,丠文已经和白狼熟识,此时也学塔缇妮儿在白狼头上轻轻摸了摸,白狼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塔缇妮儿哼道:“我只是听主人的命令,再说赶紧把你送回来,也免得你在圣山污染了我们纯净无暇的圣域。”
丠文道:“是是是,你说的是,别让我污染了你们的圣山,顺便也不会打扰你和纳兰兄独处是吧,准圣女阁下。”丠文在圣山上听纳兰说过塔缇妮儿为了逃避部落里为她准备的选夫大会断然决定了要参选下一任圣女,此时便拿来打趣她。
塔缇妮儿羞得满脸通红,嘟囔道:“你再敢嚼舌头,看我不打你!”
丠文笑道:“素来都说你们北戎人敢爱敢恨,你如果真的喜欢就去追求才对吧,明明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说到纳兰兄你也变得这么小女儿家了。”
塔缇妮儿知道丠文是真心想劝告自己,叹道:“他是神,我一介凡人,只要能一辈子做他的神徒陪伴在他身边就够了。”
“神又如何,我母亲还是古神呢。”丠文一边向后慢慢退去一边说道:“而且我告诉纳兰兄这件事的时候他也说他早就知道了哦。”
塔缇妮儿一愣,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和主人说了!说了!”
“说了什么啊?你倒是说出来啊!”
“你个混蛋!我今天和你拼命!”塔缇妮儿伸手取下长鞭甩了一圈,眼眶红红的怒视着丠文。
丠文无辜地眨了眨眼,耸了耸肩道:“纳兰兄自己也说他知道啊,这我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的啊,你找我算账不如去找他算账。”
“我不管,我就是要打你一顿!”
丠文指了指身后城墙上已经开始拉弓瞄准的一列弓箭手和已经缓缓敞开的城门道:“后面的士兵要是看我们打起来肯定是帮我的,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打架?”
塔缇妮儿愤愤地抓着长鞭,全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丠文对着她笑了一下,毅然转身朝着已经从城门内蜂涌而出的士兵走了过去。
塔缇妮儿在秋风中张开嘴轻轻地说道:“谢谢你。”
丠文举起手挥了挥,也不回头仿佛自言自语般道:“阿塔姑娘,再见了。”
塔缇妮儿轻轻拍了拍狼头,白狼转身便朝着草原中飞奔而去了。
士兵们纵马冲到丠文身边,带头的丁禁连忙跳下马,一把抓住丠文,激动道:“小文,你终于回来了,北戎人有对你做什么吗?有没有受伤啊?”
丠文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受伤,北戎人没对我怎么样,这几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我呢,对了,丁义他们回来了么?”丠文探头看了看丁禁身后的人群,却没发现丁义,不禁问道。
丁义点点头道:“二弟他前几天就回来了,还带着里囚家的一大群人,他们昨天便回兴州去了,二弟说要回去向家主请罪,然后发兵进攻北戎,幸好你安然回来了。我这就派人骑快马追上去,幸好他们还带着马车,应该没那么快。”
丠文道:“不必了,你给我准备马匹,我自己追上去吧。”
“可是,关内到处都是荒神兽,你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小文你可是丠家少主,没有人随行保护怎么可以?”
“你,还有周围的这些士兵都真的认可我是丠家少主么?”丠文看了看周围淡淡地说道。
丁禁一愣,道:“小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丠家少主那还有谁是呢?”
丠文正色道:“那么我问你,我从关内到云门关的那天你和我说过,云门关北边要防着北戎所以不敢加派人手到南门对吧?”
丁禁茫然地点点头。
丠文冷笑道:“北戎这个时节各大部落都随着金顶大帐在齐云山下聚集,当时在云门关的游骑大约只有两三千,可是我隔天在军营内看到的军帐数量来估计的话,整个云门关的士兵不在一万之下,义兄的意思是说我们北地一万士兵甚至都敌不过北戎两三千人?”
“当然不可能,都是我用兵谋略的问题,我们这一万士兵都是久经战阵,打寻常几千北戎骑兵也只是小菜一碟。”
“我和义兄从小就认识,我对义兄为人做事也很清楚,我也希望义兄不会骗我。我现在问义兄一句,义兄什么时候挥兵南下?”
“这还要等义父的军。”令还未出口,丁禁已经闭上了嘴,目光游离开不敢再看丠文。
丠文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义兄果然没骗我,我很欣慰,最起码义兄还认我这个义弟。”一颗心却已经沉了下去,丁禁的回答已经很清楚了,丠家确实有南下对抗玉家的意图,只不过自己却被蒙在了鼓里。
“不,小文,我说错了,我戍守云门关怎么会南下呢?我都好几年没回过兴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丠文无力地回道:“嗯,义兄戍守云门关辛苦了,我还要追上丁义他们,麻烦义兄为我准备马匹和干粮。顺便和嫂子说声,恕小文没有时间再去道别了。”说完,径直从丁禁旁边走了过去。
里囚家的人也随着丁义入了关,联姻之事恐怕也只是幌子,只是方便里囚家的人进入关内,或者另一方面也是考虑了加强两家之间的联系,免得发生背叛,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开始转凉,一旦入了冬,一直以来就是戍守北地十七门的丠家士兵早就习惯了严寒中的战斗,势必能在和南方的士兵的战斗中占据上风。丠文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缓缓地走进了云门关敞开的北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