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这五天我拼命集中意念听老师讲课，只要思绪有乱飞的嫌疑，我就会毫不犹豫，用笔尖扎自己的手背。因为不想被自己扎，所以我选择用心听课。只是左手背被自己扎出好几个黑点，很难看。我改用打火机的点燃装置，那种触电的感觉会比笔尖扎得更有效果。只是，只要我一剧烈抖动，女同桌就会被吓一跳，然后骂我：“你神经啊你？”我回答说：“没有没有，我只是精神上有点问题。”之后同桌不再说话。只要老师在讲台上问：“这个问题有哪位同学会，举下手。”我不管自己会还是不会，都举手。因为我按照翰林教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两腿那个之间也。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我常常把教室变成搞笑场所。
我的同桌叫郝倪，刚开始，我看她样子感觉她是属于那种很文静的女生，没想到熟悉之后，她竟然是个爱叽叽喳喳的女生，好像整天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我都担心她的舌头会不会因为长时间叽叽喳喳而磨出茧子？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耳膜已生出了厚厚的一层茧子。她还经常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像男生在跷起二郎腿会不会夹到小弟弟？男生在和女生接吻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闭眼睛？男生在追女生的时候为什么总爱装痛苦？男生在打架之前为什么总爱先脱下外套？男生将女朋友甩了之后为什么还要在新女朋友面前装可怜？为什么成绩好的男生通常会比成绩差的男生头发要短一些？等等等等。
对于她问得这些问题我根本就答不上来，因为男生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如果她没问过我这些奇怪的问题，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前一天她终于把我问烦了。她问：“为什么男生的腋毛比女生的要长一些？”
我转过半个身体，将“枪口”对准她，直接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啊……我要疯了我，那我问你，为什么女生的胸部比男生的大？为什么有的女生会长胡须？为什么很胖的女生爱穿紧身牛仔裤？为什么女生穿内衣都要绷那么紧？为什么有的女生穿个白色衣服却爱带个黑色内衣？为什么颜色不一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问我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你问我那么多为什么我就得回答你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像你一样无聊的问一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郝倪愣了一会，就止不住傻笑起来。
看得出的，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喜欢的都是我所反感的。她还很爱看那种言情类小说，没完没了的看。看完之后，感到不过瘾，还要默写一遍，这……？我就是将头皮抓破也搞不懂啊。我问她：“有那么好看吗？”她回答：“是啊，很好看的。”我没有再说话，因为她的眼睛从未离开记事本，而她的回答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还喜欢看漫画书，课桌里到处都是小册子，甚至有时会灵魂出窍般讲一两句日语：“卡哇伊，阿里嘎多过闸一码事。”每当她一讲日语，我就回道：“巴嘎雅路，色拉色拉蒂。”
在我的同桌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件事可做，课间不停地说话，上课时不停地看言情小说和漫画。这其实并没有对我造成困扰，只是我最受不了她在安静的自习课看小说时猛然地一笑。由于女生在没有矜持的管束下，所发出的笑声我只能有惊悚来形容。
尽管以上种种，我并不讨厌我的同桌。因为她没有其他女生的做作，也没有其他女生的虚伪，更没有其他女生的因为长相迷人而盛气凌人。她是个很讨喜但不讨厌、很无聊但不无知、很善良但不善变、很可爱但不可恨的女孩子。她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喜欢说自己喜欢说的话，我不会在乎别人的态度和目光。因为，心中有景，花香满径。”
我们说回我对许一诺爱情攻势的进度。在这五天里我为了吸引许一诺，可以说用了浑身解数，但收效甚微。因为她从不抬头看我，这……？我是卖艺的躺地上——没招了。令人奇怪的是，我竟然感冒了，要知道我从小到大感冒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的。
但就算感冒，也会在课下旁若无人的唱歌，或是满怀深情的歌唱伤感音乐，或是满怀激情的歌唱摇滚音乐。我自认为，虽然我的歌声不算厉害，但至少比较悦耳。不过唱了两天我发现，一下课同学们都吵着要去上厕所，这……？但是没关系，起码许一诺还在。但遗憾的是，她耳朵里戴着耳机。
翰林让我先以“吸引”为首要任务，不可轻易与之有交谈，我照做。
我也经常在课下跳街舞，起初同学们个个都叹为观止，还会有掌声和尖叫声。不过，到最后有个胖女同学走过来说：“哎呀，起开啦，没看到挡着路了。”
我真想上去一拳干翻她：一个人占两个人的空间，你还有理了你？！
哎，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看来，再美好的事物整天看，也会产生视觉疲劳，可为什么我对许一诺的迷恋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不可收拾呢？我不敢说是因为得不到所致。这句话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得到了就不会再那么迷恋。真正迷恋一个人不仅仅在于迷恋外表，还有其内心。有的人重在装扮外表，有的人重在装扮心灵，而两者结合在一起那便是天使，更何况许一诺根本就不用装扮。试问，有谁会对纯天然的天使产生视觉疲劳呢？
我还会和同学们大谈特谈历史。我用自己独特的分析方法令众同学听得是如痴如醉。
“新加坡现代历史要追溯至十九世纪初期，英国正在扩张其在印度的版图以及与中国的贸易。他们急需找到一个能够让其船只停泊、维修的港口，以在与荷兰人的贸易竞争中取得优势。一八一八年底，总督莱佛士在马来半岛的南端建立一个新的贸易港。莱佛士于一八一九年在新加坡登陆之后，发觉新加坡具备发展为港口的优越条件，该水域宽敞很少风暴影响，邻近的溪涧也有可靠和充裕的水源。最初我们是隶属于英属印度殖民当局管辖。到了一八二零年，新加坡开始为大英帝国产生利润。过了四年，新加坡的殖民地地位进一步得到确立，两个新的条约正式签署，并于一八二六年成为海峡殖民地。一八三二年，新加坡成为海峡殖民地政府的所在地。又过了三十年，正式成为英国的直辖殖民地，由位于伦敦的殖民地办公室直接管辖。”
一个同学插话道：“这些谁不知道啊。你不是个中国通嘛，说下关于中国的呗。”
我说：“********要打很多场仗，台湾要回归，这是毋庸置疑。沙皇俄国侵占他们的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这他们以后肯定会要回来。中国的凭证就是康熙年间派索额图签订的《尼布楚条约》。朝鲜半岛会有第二次战争，中国可能会有第二次抗美援朝，战争原因是韩国与朝鲜经济相差太大所引起的。但最主要的是，渴望统一的信念深埋在朝鲜半岛每一个人心中。可悲的是，不管战争怎么打，朝鲜半岛要统一几乎是不可能的。和印度也必有一战，因为南海问题和菲律宾那些国家也会打仗。但是中国最大的敌人还是海上的那个“小岛国”，军国主义复活会使那个民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为胜利是属于中国的。世界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时间大概在二零六零年。起因很简单，资源严重匮乏和分布不均所致，导火线很有可能是中东地区资源出售各大国不均引起的，然后各大国从军事干涉到军事占领以此瓜分中东，可瓜分还是不均，那么就只有打了。那个时候“岛国”野心会成几何数字增长，他会兵分两路，一路去朝鲜半岛加入战争，另一路直取台湾，到那时中国会派出两个航母编队应对战争……”
“中国都没有航母。”一个同学打断我。
又被别人打断，我很不爽：“以后会有的。到二零六零年至少有八艘！”
另一个同学说：“根本不可能有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反驳道：“就是因为大多数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才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如果每个国家都觉得以后肯定会打仗，反而打不起来。相反的，如果每个国家都认为以后肯定不会打仗，那么战争往往一触即发。”
程璐菲说：“第三次世界大战？那地球就毁灭了呀。”
我淡淡一笑，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的目的是抢资源。小国家只要将资源卖给他们就OK了。如果你不卖，我打你卫星，控制你网络，偷取你银行信息，炸你发电站等等。你卖不卖？”
程璐菲嘟着嘴说：“就不卖。”
我说：“又不是不给钱。”
“给钱也不卖。”
“双倍价！”
程璐菲一扭头：“不……卖！”
“不卖我打你。”
程璐菲突然看向我，指着我郑重其事道：“你敢？我告许一诺去！”
“关许一诺屁事，联合国秘书长是潘基文。联合国有规定，常任理事国公民是不能担任秘书长一……”突然我反应了过来，接着看了程璐菲半天。最后向她竖起大拇指，“呃……你赢了。”
“那欠我的两瓶可乐呢？”
“我买。”
“我现在就要。”
“好，我现在就去买。”
我在心里，仰起头，双手高举。
苍天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呐……？啊……孝庄老祖宗不欺我也，女人，不能议政！
*** ***
今天早上我又一次迟到了。不知是闹铃没响，还是闹铃没能把我吵醒。
在路上我全程冲刺，疯狂地踩着山地车，奈何我笨拙的双脚还是无法超越时间的飞逝。
“张宇哲，你迟到了。”严校长说着，在本子上画标记。
在我们学校，学生迟到是要被扣班分的。一个班一周一百分，一名学生迟到扣两分，旷课扣四分，早退扣四分，打架扣三十分……。根据分数每周做班级评选，而奖励就是那不会吃也不会喝而且还脏兮兮的流动红旗。但是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十分重视，我想这和money有很大关系。在有些人看来：在金钱面前，荣誉只是一个说辞。
“老师别记，别记啦。”
“迟到就是迟到，为什么不记？”严校长边写边说。他标记完，双手也背在了后面。
我用手指着额头说：“看到我额头上的汗珠了吗？”
“……”
“我害怕会迟到，所以我在路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学校赶。”我转过身，“你看看，后背衣服都被浸湿了。”
“就不会起床早一点吗？”
“起床晚是有原因的，我昨天发高烧了，烧到三十八度五。不信你摸下我的额头。”我把感冒说成发高烧，因为感冒构不成迟到的理由，虽然发高烧也构不成，可至少比感冒有说服力。还有，如果那一百分是我的，那随他怎样扣。
“迟到就是迟到，不要找客观理由。”
我故作无奈表情：“老师，如果我提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我在路上就没必要那么拼命了。迟到两分钟和迟到十分钟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完全可以慢慢悠悠地来学校啊。因为你并没有因为我的极力进取而对结果有任何改变。老师你常说，处罚我们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认识错误，从而改正错误。现在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再犯了，所以你现在的处罚让我觉得毫无意义。因为教育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严校长似笑非笑看着我。
“呵呵……继续啊……怎么不说了？老师们都说张宇哲口才很好，今天我倒想好好听听你如何狡辩。以前我只知道你口才很好，很会讲话，但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讲得头头是道啊，呵呵……继续。”
狡辩？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掏出纸巾擦了下鼻子。
我尽量把自己搞得像个重病患者，以激起他的怜悯之心。
擦完后，我又吸了吸鼻子，道：“老师，我觉得你不仅不能扣分，反而应该奖励几分。我现在身上发着高烧还坚持上课，再看我们学校有些同学，还没有一点头疼脑热的就请假。我自认为，我这样风雨无阻的求学精神很值得那些同学学习。嗯……我觉得应该把我的这种精神写成一篇文章登在校内报纸上，这样会起到很好的教育意义。至于我争分夺秒减少迟到时间就不用写了。当然，如果你认为同样具有教育意义，还是可以写的。”
老师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突然，他跳起来：“风雨无阻的精神？我神经啊？！还把你登在校内报纸上？你还真能扯啊你。哈哈……把我的都气笑了。好了好了，快去上课吧。”
“那还扣分吗？”
“你说呢？”
“不是吧？老师我……”
严校长挥手，道：“快去上课吧。生病归生病，迟到归迟到，我必须按规定办事。”
唉……心里一阵失落。
进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许一诺的后面。再次看到她，有种许久未见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中国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后背有一双很大的白色翅膀，只是被她的长发遮住不少。现在班上几乎每个同学都知道她不会说话，再加上她性格内向，好像除了她同桌程璐菲以外没有一个朋友。常常一个人在课间学习，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去打水，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遥望天际。
那天体育课，她坐在健身器材上看我们打篮球，离人群远远的。有人找她聊天，她只有两个动作，要不点头，要不摇头，也不写字给别人看。
我心中猛然升起想保护她的欲望。如果她是折了翼的天使，那么，我要做她的守护天使。
突然，一只篮球狠狠砸到我的头上，随后就听见翰林埋怨：“宇哲发什么呆？XX打篮球啊！”在球场上，我看着远处的许一诺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翰林的传球。
*** ***
微机课。
我擦了擦将要流出来的鼻涕，道：“翰林，再给我讲讲泡妞艺术呗。”
微机室的电脑不够用，通常都是两个同学共用一台机子，可浩然也非来凑热闹。他那么胖只能搬个凳子坐在我和翰林的后面。
“对呀，快讲快讲，我也想听。”浩然急切地说。
翰林邪邪地笑了下，道：“上次我讲了女孩子当场拒绝你应该怎么办，还记得吧？”
浩然眉开眼笑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那就好，女生当场拒绝你这个比较好办。但是没有当场拒绝你呢？她通常会说让我考虑考虑之类的话，那就很棘手了。因为让她考虑的原因有很多，差不多可分为四种。一，根本不喜欢你，考虑只是给尴尬一个台阶，第二天就会以写信的方式告诉你：‘我们不合适。’二，不知道到底喜欢不喜欢你，这才是考虑的真正原因，并非借口。三，抉择，同时有两个或几个男生在追求她，她又不知选择谁最好。四，喜欢你，但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有没有结果。”
浩然聚精会神，听着翰林大谈特谈，并不停地点头傻笑，比听课认真太多了。虽然翰林讲得很精辟，可对于现在我和许一诺的关系很不适用。我一心二用的点开画板，随便乱画着。
“但想知道她考虑的原因，并非易事。那需要很高的情商再加上在情场上摸爬滚打数年才能看得出来。如果她属于原因一：根本不喜欢你。那你就直接说：‘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呢。’这些话。不要等第二天写信拒绝你了。放心，在我夏某眼里没有追不到的女生。我会用心教你的。”如果她属于原因二，抉择……”
浩然插话道：“原因二是，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