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时间还早,宁可儿把已有的药材分了类,除了一些治疗瘟疫和预防瘟疫的药材之外,她还特意强调府中的仆从去采了治疗湿毒的药材,以及比较有针对性的解药。
虽然她对南疆不熟悉,但曾听九公子提起过,南疆气温高湿毒也很重,通常京都人去哪里,都会身体不舒服,对打仗也不利。
不知是不是宁可儿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乌宣的郡主,但她现在所想所做的,都是为了乌宣的子民,不论是南疆还是北疆,她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吧。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宁可儿一晚上就睡了一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熬在黄埔灿的汇贤居里,九公子来过两回,因为有要紧事,也只是嘱咐了紫陌和籽儿几句,让她们照顾好宁可儿,只是宁可儿的脾气太倔,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任再多人劝说也没用。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籽儿、紫陌以及一旁的守护的暗夜和一大帮随从,都跟着宁可儿,好在人多效率也高,只是黑眼圈也都很重。
当欣郡主来向九公子、宁可儿辞行,就看见宁可儿盯着熊猫似的黑眼圈站在管家旁边,时不时的还指点两句。
“可儿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不会是去做贼了吧?”欣郡主笑得很大声,引来了一直在大厅里准备文书的九公子。
“欣儿来了,用膳了吗?”九公子从房里出来,扶了扶额头,看着惨不忍睹的宁可儿,无奈地笑道,随后又对一旁的欣郡主说。
“没呢?九哥哥吃了吗?”欣郡主看到九公子的时候两眼放光,晃得宁可儿差一点摔倒,真的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我这电灯泡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管家,准备膳食。”九公子冲管家吩咐了一句,就带着欣郡主离开了,宁可儿有点失望,刚想自己回西园准备准备,就听见九公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可儿,你先去收拾收拾,昨晚幸苦了。”
九公子暧昧的语气和挑笑的动作,让宁可儿身后发麻,妈呀,这是见鬼了吗?
宁可儿直接轻功回了西苑卧室脸色涨得通红,我昨晚干嘛了?宁可儿头顶不停地冒着问号,我干坏事了吗?
“籽儿,紫陌,你们进来。”
“郡主,小姐。”
两人看宁可儿的模样,没憋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我,我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吗?”
“没有,小姐只是撒了会酒疯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籽儿笑得很可爱,她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宁可儿无语地瞪了籽儿一眼,温柔地看向一旁的紫陌,“紫陌你说,我知道你最乖了。”
紫陌脸色一黑,心想,我的郡主,你这是坑属下啊,这可要怎么说呢?
“好好说话,别紧张,有啥说啥,保不齐我想起来了,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别错过了,三个鸡腿,啦啦啦。三个哦。”宁可儿一吃货的本性引诱紫陌,却忘了她是训练有素的影卫。
“还是让籽儿说吧,属下,属下……”紫陌犹豫了好久,缓缓开口道。
“别介,就你了,她的话我不相信,就信你。”宁可儿真诚地盯着紫陌,仿佛她微薄的嘴唇承载着她的希望。
“郡主,郡主,郡主拉着……拉着九公子说,说喜欢,还问,问……”紫陌憋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了一个字了。
“停,我知道,你们出去吧。”
宁可儿把两个人赶出去,随后甩甩脑袋,想合伙骗我,我才不相信呢,昨晚,昨晚好像就喝了一点点酒而已,怎么会耍酒疯呢?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西苑好吗?
宁可儿摇摇头,赶紧把脑袋里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脑袋。
肚子饿了,宁可儿摸摸肚皮,穿好衣服,去了汇贤居,药丸应该差不多了,一会正好让欣郡主带回去。
午饭过后,也到了要出发的时间,兵部尚书已经就位,皇上遣派的五千人马以及粮草也都已准备就绪,宁可儿抱着自己的行礼,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楞。
出发前,她把准备好的药丸给了欣郡主,看到她一脸惊奇的表情,就突然想起,她说,她很羡慕她,可以一直名正言顺地待在九公子身边。当时宁可儿还说会帮他看好九公子,不让他接近任何女子,看在她欲言又止时,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真正担心的人就是她而已。
从一开始的接触,她把欣郡主当作好朋友,却不知她从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性的选择,只是后来发生的很多莫名的事情,让她没有办法插进来罢了。
现在的分道扬镳,以后应该再没有机会以好友相称了吧,爱情、猜忌、友情、信任,是最大的忌讳,而她们之间似乎什么都很明了,只是没人把那张纸捅开罢了。
宁可儿坐在马车上,看着不断远去的九公子府,还记得欣郡主离开的眼神,嫉妒怨恨不解,她那隐藏的感情,是任何一个女子都看得出得,又怎么指望她会把她当做朋友呢?
这次的离开,莫名的让宁可儿失落,虽说是去北疆救人,可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难关,又会有什麽样的惊喜或惊吓,她不敢想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患得患失,至于真的拥有过什么,她不知道,对于目前的一切,她怕改变,又怕改变之后的一切。当心中有了更深的羁绊和愿望,似乎勇气也变尽数抽走,我喜欢你,认真且怂,也许就是宁可儿现在的真实写照吧。
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想提起,自己似乎也真的忘了,残存的记忆片段告诉她,一切似乎不尽人意,她怕付出,怕被辜负,更怕一厢情愿被无情抛弃。许是因为她的失忆和没有家吧,她最怕的就是被抛弃,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一直不停地找存在感,一直不停地打破自己的壳,去帮他,去与人为敌,像个刺猬一样的去装强大,去逞强。然后觉得自己很厉害,很无敌,感觉自己拥有一切,有值得信任的姐妹,有影卫,有郡主身份,有九公子罩着,可是没有人知道,无尽的黑暗里,她无助的身影,她孤单的眼神。皇宫的复杂,让她越来越难以相信真情,越来越怕光明,越来越怕看到光的自己,她怕她会不顾一切的扎进去,想飞蛾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离痕,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呢?哥哥妹妹,救命恩人,还是相互利用呢?你真的太温柔,也太冰冷了,她曾几度想打破他的冰,一层一层的揭开,一层层的冰,喊彻心扉。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断了宁可儿的疑惑与脆弱,再抬头时,又是那个勇敢聪明的宁可儿。
“退下去吧,放慢速度,等九公子。”
来人是于杰,说是三皇子、南荣王来送九公子表达谢意,现在正在武宣门,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可是吉时已到,是出发的时候了,只好过来询问紫郡主。
宁可儿几人现在已经到了北城门,也就没有了错过几日之说,宁可儿下了命令,随后又躺回了马车,还真是狼心狗肺,还没开始就已经等不及了,这场戏,好像越来越精彩了。
对于北疆,宁可儿还有一个很大的担心,离开皇宫,意味着环扣的线索会更少,本来在皇宫都没几条关于环扣的,只知道一开始是别的国家进贡的,至于皇上赏赐给了谁,没人知道。
上次宴会过后,宁可儿还特意去找了雪妃,只是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长公主曾经很喜欢环扣,想把它作为定情信物,可后来她也知道,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一把古琴。
询问无果后,宁可儿便到处撒网,混元殿,九公子府,还有紫陌,她轻功不错,还懂易容,可是几经查探,还是无果,就连一向赫赫有名的混元殿,也一无所获。
九公子,便是唯一的线索,可她不敢问,如果没有,就真的如大海捞针,纯属看人品了。
马车除了凌河关,九公子一行人才赶上来,浩浩荡荡一群人,有骑兵、步兵、运粮兵,还真是阵仗浩大,以扬天威。
京都本就地处北边,到北疆,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夜间也夜间也赶路的话,就会省时很多。九公子与兵部尚书商议过后,决定前几天夜间也赶路,累了就扎营休息,后面看行军整体情况再做调整。
前几天,宁可儿除了偶尔坐马车外,其余都是骑马,和籽儿一起,看着面前的景色从繁华到萧瑟,遍地杂草,不见一人,偶尔还有野兽出来作怪。随行人从五千开始慢慢地消减,掉队,从一开始的气势高涨到现在的萎靡不振,宁可儿无奈地看向九公子,只见他眉头紧锁,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还没到北疆,就如此阵仗,还没被瘟疫所染,就如此一蹶不振,到底失去救人还是去送死,宁可儿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