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有意无意的划过宁可儿蹭在他身上的手,慢悠悠地说:“看你表现咯。”这些年,他也见过各式各样以这种那种奇怪的手法来向他献殷勤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心一直都在灵姬身上,从来都不曾在意过,甚至有时,还会觉得恶心。所以很多心存别样心思的女人,几乎都一个下场,不是被杀就是失踪,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是除了莲姬,他承认对她,他有些不忍心,也明示暗示的说了很多遍,只是她每次都是装傻,就连这一次伤害她,她也是装傻。
宁可儿像是听到很好想的笑话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知怎的,她居然不讨厌眼前的男子,虽然冷冽奇怪,杀人无情,可这么一个大的混元殿,他一个人撑着,没有了灵姬,没有了最信任的人,他也许活得很苦吧。
突然,宁可儿诧异地盯着时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迟疑的伸出手,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的在时云眼前晃了晃,看着他惊讶地面孔,满眼的矛盾,笑脸也因为纠结而变得变换不停。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时云看着她一脸的纠结,认真的说。
“你,你的眼睛,好了吗?”宁可儿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
“你觉得呢?”时云复杂的看着宁可儿,“你怎么知道我眼睛不好?”时云自认为自己的演技不错,虽说平时眼睛不好,可他也经常练习耳力,那段时间莲姬他们总是各种劝他被放弃眼睛的治疗,也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借口,带来各色各式的人给自己看眼睛,只是都被他拒绝了。
这次因为宁可儿突然闯入他的世界,他确信他的灵姬回来了,所以,那天晚上他瞒着众人,服用了噬力丹,却意外看到了在假山旁偷听别人说话的宁可儿。从那一刻,他确信,他的灵姬回来了,这次不管怎样,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他不死,她就必须在。所以他以索合的性命来试探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冷漠善良的像个小刺猬,当然,他猜对了,于是,他就利用灵阁众人的生命威胁她,让她离开伊小帆,留在混元殿。
这也是为什么宁可儿一大早的醒来就让伊小帆离开的原因,她不想让伊小帆抱着一颗好心前来救自己而被别人连累。自从她决定留下来,也就阻断了她和外界更为亲密的联系,混元殿的灭门血案,灵阁众人的生命,她不只是想着去负责,去救人,而是想知道前因后果,以及那个神秘的和自己息息相关的灵姬的所有。
“不对,没有任何药可以使那么长时间的隐疾一下子就好的,除非你是在……,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大仇未报,你就这样糟蹋自己,死去的人会寒心的,你心心念念的灵姬也会失望的。”宁可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的愤怒,她是一个懂得药理的人,虽然并不清楚这个地方有这什么样的灵丹妙药,可是世间规律是一致的,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也是她自己感到迷惑的点,正是因为知道世间规律,知道生死轮回,就更加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那个失踪的灵姬。
虫洞,平行时空,是她深信不疑的东西,这些天她也有猜想,只是猜想毕竟只是猜想,她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更何况那些切身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异类,是不是身怀两种记忆,只是这某种情况或是碰撞中,自己是失忆了。
“你担心我?”时云不敢相信的看着宁可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想去确信这一感觉的真实性。
“你是三岁小孩吗?幼稚,我担心街边的阿猫阿狗也不会担心你的,您放心。”宁可儿说着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这人怎么跟平时的不一样,却是也莫名的熟悉。
“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做是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灵姬,可是我真的不是,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她,我没有内力,不会武功,除了逃跑,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你留着我就像是留了一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除了惹麻烦,就是惹你生气,既然这样,你为何非要留下我呢?”宁可儿看着眼神暗淡的时云,心里有点不忍,就巴拉巴拉的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样的圈养,这样的金屋藏娇是没有价值的,而他想要的是他的灵姬,那个拥有盖世武功,可以帮他分忧解难的灵姬,而不是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的宁可儿。
“你这是在质疑我?”时云听了宁可儿的话,用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沉默片刻后坚定地说。
“随你怎么认为,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想你也知道,我要表达的是什么?反正人在这里,随你怎么处置,觉得碍眼,完全可以杀了我。”宁可儿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大步走到床边,惬意的把自己扔在温软暖和的大床上,安逸的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理解为,你这是在邀请我吗?”时云盯着躺在床上的宁可儿,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宁可儿一个激灵的从床上跳起来,这什么人啊,说话说得好好的,脑回路怎么一下子就转到自己的床上了呢?
“口是心非的家伙,虽然你说的很对,可是,也不对,我还没有肤浅到你那种程度。”时云缓缓起身,冲着宁可儿走过来。
“切,我肤浅,你高深好不好?”宁可儿看着自信高傲的时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你高深。”
“至少比你高不止五级。”
“哼,肤浅是你家字典上的,还由你分程度?自大狂。”宁可儿说完又把自己扔到床上,这次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起来了,真是的,累都累死了,不知昨晚那个大夫给自己身上扎的什么针,痛死了。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还这么有上进心,不想做个中看不中用,只吃我家白米饭的花瓶,明天早上卯时来后山找我,过时不候。”时云说完,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啊,什么,什么叫我不喜欢做花瓶啊,你愿意让我做,那做一辈子我都愿意,多好啊,闲来无事,有吃有喝,比做乞丐好多了。真的是,自己刚刚说什么不好,非要把自己的缺点对这个恶魔和盘托出,还处处为他着想,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宁可儿气鼓鼓的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境中,她好像来到了一处地方,漫山的紫荆罗,一撮撮,特别的好看,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女孩,正拿着一把锄头,狠狠地挖着什么,待她走近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只是漫山的花也都枯萎了。宁可儿觉得有些诧异,这个地方,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往前走了走,却发现脚底下是一片深渊,底下云雾缭绕,看不清楚到底有多高,恍惚间,她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她身后,她刚想回头一看究竟。还没来得及转身呢,一双手扶在了她的腰间,猛地一推,她就直直地坠了下去,只是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浅笑娉婷的声音,而自己就无力地随着重力,直直下落。
宁可儿觉得奇怪,她自己本是特别怕高的人,却没想到不但不害怕,却还可以看见不断下落的自己,慢慢地,那个下落的粉色身影,就消失在宁可儿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桃林,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女子正在随着花瓣的下落翩翩起舞,而大树的身后站在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个东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跳舞的紫衣女子。
“你拍仔细了,记得一点,一定要把我拍的美美哒,我就可以去参加比赛了。”紫衣女子张口说,宁可儿听着耳边的声音,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张口闭口间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她自己。
“伊小帆,你别不说话啊,听到了吗?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想的,让我去学医,我明明长得好看,跳舞也好,如果好好发展是可以当明星的。”紫衣女子还在说话,她的语气带了几分责怪和任性。
“好了,知道了,可儿最美了。”男子说着,还抬头看了宁可儿一眼。
宁可儿顿时惊呆了,这个名叫伊小帆的人,和她所认识的伊小帆长得一模一样的,而那个跳舞的女子,明明就是自己,只是她的衣服,简单大方,并不像乌宣的服饰,而那个男子手中的东西,就是那个名叫手机的东西。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是穿越了吗?那那个坠下深渊的女子怎么解释?她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宁可儿纠结着,挣扎着,可就在这时,一场大火,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把拉过宁可儿,责怪地看着她,“你不要命了,还不躲开。”
“你能看见我,”宁可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老爷爷,他和印象中的老者长得好像,但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不是一个人。那个青衣老者,有一个虎杖,而白胡子老者没有,虽然他没有清楚的见过他的面。
“宁可儿,是你吧,你跑来这里干什么?”白胡子老者很明显特别的不喜欢宁可儿。
“我,我不知道。”宁可儿无辜地看着老者。
“你是不是见过他?是不是他让你来的?你不该来的,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你本可以离开了这里,为什么非要回来呢?这是一个诅咒,没有人逃得开,离开了,就别来了”老者看着宁可儿,嘀嘀咕咕的一直重复着。
“他是谁啊?什麽诅咒?什麽离开了就别回来,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宁可儿听老人的话,他明显是知道什么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不需要再纠结了呢?
“虎杖老头,你是不是见过”
“嗯嗯”
白胡子老者看着宁可儿手腕上的手链,颜色变得异常的严肃,“这是他给你的?”
“是”
“也是,这是你的东西,他不给你,这东西也会找到你的,只是我没想到太快了,才三百年,她竟然就找到了,宿命啊。”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宁可儿,她不是你,她找到了你,也就成了你。”
白胡子老者痛苦的捂着心口,“回来了,就留下吧,总要面对的,找到环扣,你才能平安。”
老者的声音再次变大,而后变得朦胧不清,环扣,那是什么?我不是宁可儿,只是宁可儿找到了我,我就成了宁可儿。那宁可儿是谁?我又是谁?灵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