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场风波
吃过晚饭后,众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宁可儿想离开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就在她思考如何装晕倒才能不痛的时候,冰冷高傲的殿主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都没有要说什么的吗?”冰冷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莲姬听到声音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敢问殿主,这位姑娘是?”诗怡犹犹豫豫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如果她真的是灵姬,那灵阁就有希望了。
想来前几年在灵阁初建之期,因为灵姬的变幻莫测的幻术和武艺,灵阁在江湖中占有一定的地位,更别说是在混元殿了。可是现在,灵姬的失踪,再加之莲姬的故意压制,就算是冰姬和火焰姬时不时的帮助,也根本改变不了灵阁的位置,殿主的脾气本就古怪,她真的很怕,灵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殿主当做弃子,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哈,你好,我叫宁可儿,是一个有了上一餐没有下一餐,还是不是被人拿出来当盾牌的乞丐。”宁可儿笑着看着诗怡,一副天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殿主听到她自嘲的话语,眉头不经意皱了皱,压下心中莫名燃气的愤怒,点了点头。
诗怡看到这一举动,心里暗暗起了波澜,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个人就算不是灵姬,她也可以让她成为灵姬,也好以后当做盾牌来保护灵阁。
“姑娘真真是说笑了,看姑娘这一身行头也不想是乞丐啊。”诗怡目光死死的盯着宁可儿,虽说温和,却也露骨。
宁可儿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莲姬,意有所指的说:“人不论穿了什么,身份总是摆在那里的,不能抬高了自己,倒换了个不安的局。”
“哦,你”
“烦,散了吧”
诗怡看了一眼莲姬,本打算再说什么,却被殿主打断了。诗怡下意识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心中有点不安,这个女子,不简单,至少在殿主眼中。
宁可儿听到这句话就跟听到圣旨赦令似的,欢快的从座位离开,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了偏厅。而偏厅里除了诗怡,其他的两个人并没有离开。
三人离开饭桌去了议事厅,议事厅的当值小河看到殿主沉重的面孔,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两个在门外站岗的人。
三人就座后沉默了一会,莲姬本来留下就是因为宁可儿刚刚说的话,她可不想千辛万苦想着要除掉的人不仅没有除掉,还反过来咬自己一口,趁现在还来得及,一定要先她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场。
“云哥哥,宁可儿她身份不明,在将军府中她就多次阻扰我们完成任务,第一次救走司马离痕的也是她,我们为什么要留着她呢?还不如杀了的一了白了。”莲姬想想宁可儿就生气,实在等不到殿主的应允,就自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她总是和你作对,我留着她自有道理,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你把她当成谁了?”殿主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面对的两个人都是他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我,我没有,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杀了她。”莲姬本打算好好的和殿主说话,谁曾想他一开口明显就是护着宁可儿那个小贱人,原本撒娇卖萌的话就变成了刚刚冷冰冰的赌气。
“莲儿,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知道你们几个跟着我,幸幸苦苦的从一无是处的落魄山庄一步步改造成现在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混元殿。可是你也知道,我找了她那么多年,现在阴差阳错的一点消息,不可能罢手的。”殿主时云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又怎样呢?正因为看不见,所以他才能感受到看得见的人感受不到的东西,譬如宁可儿,她一定就是他苦苦寻找了多年的灵姬,虽然她变了,甚至不认识自己了,可,他还在,他还没有忘,好不容易找到又怎会轻易罢手呢?
“云哥哥,她不是她,她都死了,这么久了没有一点点消息,我们派了那么多的人,没日没夜的找了半年,如果她活着,又怎么不会回来呢?这里还有她的灵阁,像她那么有爱心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灵阁没有她的形式。云哥哥,她真的不是她,只是长的像罢了,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因为那个本已不存在的人,放弃你面前的所有人吗?你知道的,我有多”
“斐莲,够了,你还没有证明她不是灵儿,就这样毫无道理的让她死,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比不上你一时的贪念吗?我们出生入死难道为的就是自相残杀吗?”冰姬厉声打断了莲姬的激动万分的言辞,使了个眼神给她,她可不想在事情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们两个再次闹崩。
“冰儿,你先带莲儿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殿主说完就离开了议事厅。
莲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爱了这么久的人,她却还说一声我爱你都做不到,他的心很软,软到可以为一个只是长相长得像她的人就把自己浑身的刺收起来,就怕自己的冷漠扎到她。可她呢?他对她除了从小长到大的容忍和关心,多余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给她。
灵姬,为什么你连死都要带着他,你死了,他的心也死了,他把自己冰封在了黑暗的世界,看不见你的他,宁愿看不见全世界,明明可以医好眼睛的,可是他就是不肯。现在你回来了,你不认识他了,你妄自菲薄,你清高自傲,你就像那纯洁的雪莲孤傲的盛开在雪山上,可你还是利用了他,利用他从我的手中救出你,利用他对你的思念,对你的容忍,再次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活过来了,他会笑了,会顾及别人了,可你呢?你值得他这样做吗?
冰姬看着莲姬黯然失神的眼睛,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由得有点难过,自己刚才是有点太过强势了,比起她们一个个有感情经历的人,她的生活就像是一张白纸,除了杀戮,复仇,也许就只有他们几个,才会让她体会难过伤心的情绪了吧。
“起来吧,地上凉,对身体不好。”冰姬起身扶起坐在地上泪流满脸的莲姬,顺手拍了拍她身上几乎不存在的土。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杀她,我是自作自受?”莲姬借力起身,慢慢站稳自己,没有看向冰姬,只是自顾自的问。
“我不懂你的感情,只是你这样做,时云他应该会更加伤心吧,毕竟,你和她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冰姬思索了一会,慢慢张口说。
“呵,你懂我,你懂我,你懂我就不会这样说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从小到大,什么不是以他为先,爱吃的,爱喝的,爱玩的,就连父亲,我都几乎把他让给了他,可他呢?从小时候就对她好,后来更是因为那个死人,把她捧在手心。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有谁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灵姬掉下悬崖,所有人都怀疑我,就连他,也怀疑我,哈,我倒是希望那个人是我,可不是,是她自己技艺不精,命不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就送了她一程。这倒好,她又活过来了,既然我背了这么久的骂名,这一次,我定当让她生不如死。”
莲姬狠戾的看着宁可儿所在房间的位置,恶狠狠地发誓,誓要与她不死不休。看到这样的莲姬,冰姬心中有点难过,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次的是出生入死,生死相依,难道都比不过一份爱吗?
“真的非要这样吗?小时候那样不是很好吗?爱有很多种,就非要占有吗?”冰姬看着眼前陌生到不认识的人,徐徐开口,她不懂,可不证明她的做法就是对的。她不想在最后,他们几个之间她又得做出选择,家仇未报,自家人却开始自顾自的攀咬,那七年前的灭门血案怎么算?那么多惨死的族人兄弟怎么算?
“哈哈,你懂什么?你有爱过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就是一个没情没爱,杀人舔血的杀手罢了,从来都没有自己,你活着有意思吗?冷冰冰的像一座冰山,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难怪没有人爱你,凭什么教育我,凭什么?哈哈,我是沦落到被你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冷血动物还教训了吗?还是说,你可怜我?呵呵,我告诉你,不需要,不需要。”莲姬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悲,悲自己爱上了一个为爱痴魔成狂的人;她愤,愤自己不成器,没骨气忘记他,他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拼尽全力铸造的堡垒尽数摧塌;她气,气自己嫉妒成狂,连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姐妹都不放过;她懊,懊自己为什么会遇见他,爱上他,懊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杀了她,懊自己懦弱,懊自己飘忽不定,太多事只是嘴上说说却做不到;她悔,悔自己为什么小时候大发善心带她回家,还带她去和时云哥哥玩,怕她不自在还让长老收留她;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恨自己忘记了家仇,恨自己忘记了使命,恨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恨自己明明懦弱却要强硬着嘴硬,恨自己知道她活着,明明很开心,明明没有打算杀了她,却没胆承认。
“哼,我多管闲事,真是,我不懂,你懂,你自己看着办吧。”冰姬说完愤然离开,好心当做驴肝肺,随便,好死不死。
当莲姬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骂了冰姬,那个一直把自己当做小妹妹的姐姐,哎,宁可儿,我们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好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