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A组模拟训练计划。”
墨郁郑重点头,随机吩咐下去。
“开启血池。”
“是。”
待人去了,墨郁这才犹豫开口:
“……一上来就不留后路了么?”
“现在是被淘汰,到了那里,是被死亡。”
“是。”
墨郁垂头应诺,微长的刘海掩住他眸中忧郁。
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是死在血池岸旁的人顺着地板的缝隙,一点点,一滴滴所汇。
“战死在这里的人,都是英雄,”
安绯然扬声,略哑,
“他们的鲜血汇成战场,他们的鲜血绽成最灿烂的彼岸之花,他们在奈何桥旁化身守候,他们,笑着,走着,仰天大笑喝下那碗孟婆手中的汤。
现在,我们在冥府门前,你们,将上前迎战,去吧,勇士们!踏破冥府的大门,去救赎,救赎那些往昔的战友!
去吧,向亚特兰蒂斯,发出战函!”
安绯然的手高高扬起,又重重挥下——这场厮杀,已然拉开序幕。
安绯然只感觉她的耳畔一片寂静,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抑扬顿挫。
墨郁的手握得指节咯吱作响。安绯然又何尝不是心如乱麻。
许久,墨郁的声音涩涩在她耳畔响起。
“符,煞,渤,氐,羌,芜,林,佑,玦,齐,篱,熠,渔,留胜。”
最后两字他说的格外艰难,几近咬着牙关。
连尾音都颤。
洋洋洒洒百余人,只余他们十三人苟延残喘,其余的,不是战死,便是力竭而亡。
他们的音容笑貌仍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回旋,他直觉天旋地转。
安绯然双腿一软,却又稳住重心:
“下一批。”
“不要……继续了。”
尸海中,本已倒下的人伸出他涂满殷红的手,声线中透着即将竭尽的生气和一丝哀求。
“下一批!”
安绯然骤然厉声,以此掩住她声色中的颤抖。
那人的手颤抖后重重垂下。再无生气。
所有人的心也跟着重重颤了一下。
“你们,应知晓血池的规矩。”
安绯然冷声。
他们自是知晓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他们,只不过是留胜罢了……
从一开始各自为营,到战斗中寻找素昧平生的人与自己之间的默契,还要放着所谓默契背后的黑手。
难,也累。
“符,煞,渤,氐,羌,芜,林,佑,玦,齐,篱,熠,渔,留胜。”
……
“符,煞,渤,氐,羌,芜,林,佑,玦,齐,篱,熠,渔。”
……
“停手吧,浅溪……”
墨郁已不忍再看,不忍看眼前的残破,也不愿看现在的……“她”。
……
终于。
“符,煞,渤,氐,羌,芜,林,佑,玦,齐,篱,熠,渔,录,寻,致,烷……留胜。”
墨郁一边念,安绯然一边碎声数着。
“十六……十七……”
“一共几批。”
安绯然揉着眉心。
“……七批,”
墨郁沉声,看他的眸中隐隐带着央求,虽明知安绯然看不到,却仍怀揣着一丝希望。
“共840人,每批120。”
余了多少人他也不言,安绯然心中应是有数的,
安绯然转身,离开血池。
这里是总部训练营。
安绯然入了主座,墨郁如常立她身后。
那十七人并排站在桌子不远处。
“坐。”
虽他们不是扭捏的性子,却还是忌惮着,于是试探地看了墨郁一眼。
墨郁安慰地朝他们点点头,他们这才放心地拉开椅子入了座。
安绯然听没了声响,心中知晓他们已然入座。
她沉吟片刻。
“……你们,都是备手中的精英,我想,你们心中应比谁都掂得清楚,所以才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了了他们的痛苦。
勇士们,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么?”
她觉得周遭的整个氛围都变了。
变得……沉重而冷凝,
忽然,那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即,她听到了椅子齐刷刷拉开,和齐刷刷单膝跪地的声响。
“……尔等,愿誓死效力上苍,保黎民安康。”
声音,无比低沉醇厚而高昂。
安绯然的手攥紧……又攥紧。
指节,咔咔作响。
好啊……她的勇士们。
她也要开始努力了呢。
她的盲训进展很快,毕竟有X的因素在,她还是颇有些底子的,
墨郁颇感欣慰,心中的石头还没着陆,却又生了另一件事,结果,硬是将他心头悬着的巨石,又给高高吊了起来。
渤,病倒了。
原因是一种叫作“HM”的病毒。
附传染性。
安绯然将手中的关于“HM”的盲文报告扔到桌上:
“全部停止运行,集体休整,为期一年。”
墨郁此时也不知该悲该喜。
悲竟有病毒到了EX,喜那十七人暂时还不用到亚特兰蒂斯赴死。
但说悲不是,说喜,就更不是了。两者纠结着,纠结着,最后纠在了一起,缠成了叫作“忧”的东西。
“准备炼药罢。”
安绯然闭了闭眼,道。
墨郁躬身:
“是。”
安绯然只感觉太阳穴阵阵地,突突地痛。
难受极了。
究竟何方神圣,她又不傻,怎会以为是人为?
别让她逮着。
她紧闭着的眼透着隐忍。
……
“如何。”
墨郁摇头,却又立马想起她看不到,于是低低道:
“还是不行……”
安绯然手中的杯一晃,茶水溅出些许。
“查出那药的来源了么。”
“还不知晓,从四面八方的风带来,然后散开。”
安绯然无神的瞳孔一缩。
手攥得更紧了。
“那,外面呢。”
她望向墨郁的方向。
“已乱成一片了。”
安绯然背靠在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已经这么快了么。
看来来者不善呐,是想要整个天下了么?
呵,有她呢,怎么可以得逞?
荒唐!
“我亲自来。”
安绯然收拾了情绪,淡淡道。
墨郁即刻肃穆了。
“是!”
……
PS:作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