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可四海皆友,却海内仅存寥寥知己。
云倾倾受不住苏落这般盯着看,略有玩笑的意味道:“反正不是以身相许就对了。”
“哦…原来是以身相许啊。”苏落笑着,但似乎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公子别这样,我……”云倾倾本是戏言,却不料苏落顺利承当反过来戏弄她,低头道:“我只是想交公子一个朋友。”
“公子或许不知,这皇城虽大,人虽多,却其实我认识的,不过寥寥。”云倾倾继续说道,“公子看着也不是常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我类似的经历。尽管身份不低,可是却像是融不入上层的大圈子,或者说不热衷于那些拉帮结派,今日对付这个,明日又和那个闹翻。”
“你说得对,我的开心很简单,可能只是多一个朋友,一句暖心的话,以及……从他人口中说出我想做什么。大概公子是我十五年来,唯一让我觉得如逢知己的人。”
面对这般,苏落凭生心虚:“其实……我没有姑娘想象中那般懂姑娘。”
“但这已经够了。”
云倾倾抢言道:“公子莫不是想反悔吗?”
“怎么会,从姑娘说多了三个朋友那一刻,想必已经把在下当做朋友了。而我,不也没有反驳吗?”苏落心想,他来北冰国,不就是想要过一段与之前不同的人生。哪怕这人生是短暂的,不能够长久属于他。
“既然是朋友,那公子是不是应该报上尊姓大名?”云倾倾笑道。
“落……”
“属下护驾来迟,还望恕罪!”正在这时,一名男子风尘仆仆,利索下马单膝跪地道。
苏落对于提早到来的下属,略感意外,却只得正色道:“恕你无罪,是本…公子鲁莽行事。”
“公子的人既已经来了,小女子便先行一步。”云倾倾许是看出些眉目,开口道。
“等等。”苏落从腰间拽下一块蓝色和田玉递给云倾倾,“权当是做朋友的见面礼。”
“谢谢。”云倾倾点头收下,倒也不多矫情,道了谢,便招呼身后的若昕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王爷,属下来的路上,收到琉玥阁来信三天后……”
……
有些话,苏落在毕竟不好说,两人分开,云倾倾便朝若昕问道:“若昕,你今天状态不对哦。”
“小姐…我,没有啊……”
“噗嗤……”云倾倾笑道,“别急着推脱啊,说说,你是不是看上青墨了?”
若昕低头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若昕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墨公子看起来也不过二九年华。”
“好了不取笑你了。”云倾倾也不勉强,转言道:“若昕,其实你到双十时候是可以选择离开将军府嫁人的,为什么……”
“若昕一介丫鬟,离开了将军府,也并无生计,何况若昕能够在世二十五年,将军府相当于我的再生父母。”当年战火纷飞,是将军与夫人善心救她一命,这世间才得以有若昕这人。
“若昕姐姐……”
“小姐不可的,奴婢……”若昕叹气,小姐当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将军这么多年,所以为的保护,其实根本不能够护小姐长久周全。
云倾倾打断若昕的话:“五年前,若昕说,‘小姐长大了,不能够再随意唤若昕姐姐了。’可如果,长大了反而不能够像小时候那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倒宁愿不曾走过十五年。”
“许多时候,别人不懂的,我懂,而别人都懂的,我却都不懂。”云倾倾看着渐渐放大的将军府,扭头道:“有时间的话,若昕,能多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
“……好。”若昕点点头应道。
将军府的内部其实不像门面看起来那般严肃,反而多了几分雅致。
“倾倾,回来了?”云将军在堂屋踱步多时,跨步上前,招呼旁边的小斯,“快去接下药箱。”
“爹。”云倾倾灿烂的笑着,打趣道,“您不用陪我娘吗?一会儿娘朝我哭鼻子怎么办?保不准还要和爹分居个把月呢!”
“倾倾还嘲笑爹了,白疼了白疼了。”云将军口是心非,面上的笑容却不曾断,关心道:“倾倾今儿和若昕逛的怎么样?”
“挺不错。很热闹,却也和倾倾想象中有出入。”云倾倾撒娇道,“以后女儿有空能多出去吗?”
云将军准备摸倾倾的手收了回去:“女儿,还是长大了…等到及笄以后,倾倾便能够不受约束了。”
“哪有长大,女儿还是和往常一样啊……”云倾倾不懂父亲口中的长大指的是什么。
“你会懂的。”云将军将倾倾不经意落在耳畔的秀发附到耳后,“到那时,你会为了一个人,耳畔垂发。”
云倾倾皱眉道:“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样。将军府的女儿不需要不需要惹人怜爱的柔弱,被欺负的,总是弱者,倾倾不做弱者。”
“好好,我云某的女儿,怎么能是弱者呢?”云将军骄傲着说,话语一转道,“爹的意思是说,你会为了他变得更加温婉贤惠。”
“难道女儿现在不够温婉吗?”
“那倒不是,爹说的,是像你母亲那样。”
“那……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能让爹看上眼?”
“能陪你度过一生一世的人,至于是谁……爹还不知道。”
云倾倾好笑道:“爹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哈哈,爹找神算子算的。当年你娘就是这样,后来才和爹走到一起的。”
若昕忍不住帮衬道:“将军就别再戏弄小姐了,哪儿有那么灵的神算子。”
“好了好了,再说偏堂的饭菜都要凉了,倾倾玩儿了一上午,定是饿了。”云将军慈爱的笑着,招呼云倾倾净手入座。
饭过后,云倾倾便在闺房中看书,可却没有往日里那般平静。过两天便要及笄了。
北冰国及笄只是表示到了待嫁的年纪,而并非一定要有婚约,所以对于云倾倾来说这只是个仪式罢了,不同的是,父亲在这些天,总会平白便说些伤感的或者莫名其妙的话。
每次云倾倾问若昕,她便说,将军只是太爱你了,及笄之后,小姐就是待字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