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双手从云倾倾的肩头落下。
回将军府的路上,云倾倾顺路去找了李珂,却只是为了一句话。
“免费看诊之事……就此作罢,以后药铺依旧按正规市价即可。”
任何世道都需要一个制度,人能靠的,还是自己,她的给予,或许会做了好事,但也会让许多人贪图安逸而不前。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就真的对了,但至少,她如今是这么认为的。
“爹!”云倾倾回到将军府后,直奔自己的父亲,却发现没有,一时不由面上着急。
“娘?”眸光一亮,云倾倾连忙跑过去,然后喘着气问云夫人:“娘,爹呢?我没找到他。”
云夫人一如既往无聊的绣花,只是这几日,似乎绣的格外的多。听见云倾倾的话,抬起头道:“皇上交代你爹办些事,你爹现在在忙。”
“啊?”云倾倾如临大敌,口中嘀咕着:“这怎么办啊……”
云夫人似乎意识到确实是有事情,问女儿道:“发生什么事了?”
“悠悠今早找我去梅山,但是半路忽然走丢了。”云倾倾道。
秀眉微微皱起,云夫人拉着云倾倾坐下,安慰道:“梅山毕竟在皇城内,轻悠那孩子以前也去过,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这时候应该也已经回到皇宫了吧。”
“这样么?”云倾倾口中说着,心里却是知道完全不可能,却依旧道:“看来是我关心则乱。”
想想似是觉得依旧不放心,云倾倾又道:“娘,那你见到爹时,还是给他说一声吧。”
“恩。”
平常的体能训练与苏落交给她的那本手抄本,就这般忙碌的度过了后半天。
晚上,云倾倾一如既往的坐在榻边,脑中偶尔闪过帝轻悠离去时的身影,终于是拿起那份信。
“倾倾,我走了,去哪里先不要告诉你。我只是呆够了皇宫,母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我看得出她并不快乐,其实我母后才是最喜欢梅花的人,她总说,人要像梅花一样,既能够凌寒绽放,又能够暗香涌动。但她偶尔也会安慰一般地说,要想等待花开,就要熬得过风雪。如果可以,帮我转告一句话。就告诉我父皇说……”
红梅绽,红梅香,眉间娇色红梅点。
红梅艳,红梅芳,闺中佳人静待晚。
莫等伤了佳人之心才惊觉爱意想去挽留。
云倾倾将这张信纸重新塞回信封,拿起另一张,心中却叹。
你这般忽如其来的离去,就不会伤我我的心吗?
即便前几日就已经看过这封信,云倾倾依旧忍不住的伤感,大概……还是心性尚嫩吧。
“上面的话你可以直接交给我父皇,但倾倾,我相信你会帮我保密下面这些话,我有很多复杂的心思,说不出来的痛苦。深受束缚的皇宫注定不是我所要的,因为过些日子南州国使者回来,父皇心忧怕他们提出和亲,他本意是让我嫁给少卿哥,越早越好,可这般的匆忙,很多说不出口的别扭,让我选择了离开。我知道战争避无可避,我是喜欢少卿哥,可将来战鼓敲响,依旧会分隔异地,因而我便选择了去军营。如果不是知道倾倾一定放不下许多,我是一定要拉着你一起去的,你若是想找我了,就吹声哨子,会有一只鸽子飞来,它会将你想说的告诉我。吹什么……和我相处这么久的倾倾,一定是知道的。”
合上信,云倾倾将第二张信纸放起。
而后看着,似是觉得不妥,拿起烛台,微微放在跳跃的暖黄色火苗上,信纸就一点点的减少,只是彻底消失不见。
云倾倾便默默叹气一声……
走向梳妆台前,果然在上次帝轻悠留下的一堆头饰中,找到了一枚翡翠色的精致小哨子。
看似是个发饰上哨子形的装饰吊坠,云倾倾此刻却知道这是什么了。
只是悠悠。
红梅漫,红梅凉,漫天飘落红梅瓣。
红梅簪,红梅藏,不见佳人耳边喃。
我如今,倒是想去边关找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第二天,云倾倾同样是早起,然后就去云夫人的房间。悠悠,既然要做戏,我就帮你善后这一切吧。
“娘,出事了。”云倾倾柔和的面庞显露出焦急的紧张,直接拉住娘亲的袖子,让云夫人不经意手上动作错了位,扎住了手。
云夫人显然觉得平日云倾倾虽说不至于太成熟却绝对不会这般毛糙,问:“出什么事了?”
“是悠悠。”云倾倾拿出放在袖子中的信,说:“这是昨日悠悠来找我时放在我床边的。”
“那丫头又闯祸了?”云夫人依旧没能听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倾倾揉揉额头,默默沉默三秒安静一下,理清了思路道:“我拆开看过了,倾倾其实早就计划好去梅山游玩的时候趁机离开皇城,然后她昨天在梅山对我说过一句‘帮我把它交给父皇’想来就是这封信了。”
“总之就是悠悠自己离开了皇城。”
云夫人目光落在那封信笺上,也没料到平日以为只是调皮些的小公主会这样,沉重道:“我会把它交给你爹。”
“可……”云倾倾欲言又止,难为道:“重要的还是要给皇上啊。”
云夫人看着因帝轻悠这般不安的女儿,微微按下她的身子,道:“你先别急,你爹爹自然能想方法私下见到皇上的。”
“哦。”云倾倾听及此,也只能应道。略略低下头,心中长叹,她这算是也会勾心斗角了吗?或许不算,但至少没有说实话吧。目光忽然看见云夫人指尖的红点,想起些什么,低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恼一般,道:“娘,你的手被扎破了,没事吧?”
“没事。”云夫人非但不恼,反而笑的温柔,将指尖放在口边,抿干了血,然后道:“谁让我有一个毛毛糙糙的女儿呢?”
云倾倾识相的不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云夫人的绣样上,觉得有些不对劲。
云夫人注意到云倾倾的视线,便问:“怎么了?”
“觉得娘绣的和我平常的不太一样啊……”
微微歪了歪有些疲惫的脖子,云夫人道:“当然是不一样的。”
说着继续解释道:“这绣的是男子衣物上的,纹路针法会稍有不同。”
“给哥哥的?”云倾倾首先想到的就是即将归家的哥哥。
云夫人想了下,却是摇了摇头。
确实是有少卿的,不过最初的目的却不是给那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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