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珊和千暮静静地坐在小桥上，默然地看着桥下的溪水流淌，任谁都没有说话。
流水静静地淌，微风缓缓地吹。有些昏黄的天幕下，远近并无二人，田野里的丛丛秋菊随风轻轻摇曳，一片枯叶在风中打几个旋儿悄然扑落。这样宁静的氛围谁都没打破，过了良久，顺着微风的迎送，王小珊温软的话语才轻轻地传来。
“那年，有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儿，就如我们现在一样坐在这座木桥上。暮哥哥知道他和她是谁吗？”
千暮顿时心里有些发虚，问道：“谁？”然而王小珊却并不回答，继续说道：
“那年，他环着她的身，说，想欺负她。她说，愿意被他欺负……”王小珊双眼定定地痴痴地望着远方苍茫的天空，并不知要望见些什么。只是她的嘴角又不自觉得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想来也只有这般甜蜜的回忆才略微缓解她心中的苦楚。
而千暮心里却是又一阵发虚，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虽然岁月的小船行了一程又一程，水汽蒙眬，遮挡了天际，模糊了视线。昔日的青山，昔日的绿水，再也不见。可小珊却还是记得那天!”
“暮哥哥，你还记得吗？”王小珊轻轻地转过头，看着千暮的眼睛，柔柔地问道。
“我……我……”千暮看着王小珊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心里一阵为难。千暮有些好奇王小珊那双不温不火、不冰不冷，平静地如一潭秋水的眸子，到底蕴含了多少？是期待还是悲楚，又或明知道结果，却依旧执着……
知道与不知道，真地那么重要吗？千暮看着王小珊的眼睛，心底升起一阵阵怜惜。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许过那么一段誓言。可岁月走了，静夜的寒星隐没了，山坡上的蝴蝶兰也早已枯萎了，人还能不变么？或许曾经山盟海誓，或许曾经倾心相许，可失复了的心境还能重拾，还能回得去吗？
千暮已不爱，已不能承诺什么。或许只有轻轻的一句细语：对不起!
“你不说，小珊也知道!暮哥哥，你一定还记得的，对不对？”王小珊转过了头笑道。可她唇边虽笑着，眼圈却明明泛红，一圈圈晶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侧过脸，偷偷地擦着泪，嘴上却笑着。
明明很脆弱，却还要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她到底有多累？她到底有多痛？
千暮无语，心底唯有阵阵苦水。
“暮哥哥，小珊为你做了一双鞋。”王小珊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一双白灰色的帆布鞋。
千暮不能再辜负她的一片好意，让她再伤心了。可千暮看着王小珊，伸出手去握住鞋。
“暮哥哥，小珊只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做鞋。小珊今天把这双鞋送给你，好吗？”
千暮看了看王小珊脸上泪流的痕迹和她期望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双鞋子，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那双鞋子上，织了一副雄鹰扑击的图样，难道她是祝愿千暮如雄鹰一般展翅翱翔，大展宏图吗？即使千暮靠得不太近，也能感受一股豪壮的气势。那做工，那材质……千暮想不出那时的一针一线，她到底……有多用心。可千暮能收下嘛？这是王小珊送给喜欢的人的，千暮既然已经没有了情，收下了也不会愧疚吗？
“小珊，……我……我……”现在的王小珊犹如带雨梨花，她也总不是一个太坚强的人，千暮心底是有答案的，可却总不忍伤害她，一直难以……说出口。
“呵……呵……”王小珊苦笑几声，手再也没往外送。
“暮哥哥，小珊知道了……”王小珊一副平静的样子，眼神还是那般认真地看着千暮，可眼帘却渐渐垂了下来。
“暮哥哥，你走吧，小珊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这时王小珊已转过了头，望向远方有些青灰的山头，有些发呆。
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秋天的风并不冷，只是有些凉，凉到心里，仿佛枯寂了整片心，只剩下一片荒芜。
千暮呆呆地站了起来，他知道此刻不管说什么也比不得什么都不说好，有时候唯有沉默。回望着王小珊娇小的背影，千暮渐渐地走远了。王小珊这样纯洁如雪的小女孩儿，千暮真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可千暮只把她当作妹妹，却再也没有想去占有。
……
“三哥，怎么林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条大虫。”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畜生倒厉害得紧，这几天村里的人去林子里打猎，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
“唉!你们还是别说了!徐岩伤地也真够重的，赶紧送到张鸿那里去吧!
”
“宋大哥说地对，三哥，我们走吧!”
千暮兀自沉闷地走着，正碰上隔壁宋叔和张家二兄弟抬着二蛋他爹徐岩向张鸿那里紧赶。
千暮看见那徐岩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而其衣服上还粘着泥土和杂草，他腰以上有一处地方似乎受伤了，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衣襟。
“宋叔、张叔，徐叔怎么受伤了？”千暮有些疑惑。
“唉！是给隔片山那里的老虎咬得。”
千暮吃了一惊，哪里来的老虎？他继续问道：“什么老虎？”
然而他们急着把徐岩抬到张鸿那里医治，这次倒没有回答千暮便走远了。
张鸿的草庐里。
“怎么又受伤了，算上之前的，村里已经有好几人了。快，快抬进来。”
“还不是被老虎咬得!也不知道最近那片山林里怎么就多出了一只老虎。”
三人一面把人抬进去，一面说着话。待把人送到了，终于松了口气。
三人歇了会儿，回了些精神，围在一起商量。
“三哥，那老虎在林子作怪。不收拾了它，还不知村子里有多少人要受难呢！”
“全生，你说地对。可那老虎却很厉害，连伤了好几个人，该怎么办呢？”
“依我看，还是找几个村里的打猎好手，一起去收拾了那畜生。”这时，宋仁发话道。
“好！我倒是知道复忆他爹王元是村子数一数二的打猎好手，还有陈兵……”
“走吧，叫上他们，一起去把那畜生收拾了!”
三人说做就做，转身出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