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他一直在躺着,感觉着大地的沉重,感觉着生命的平静,放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一切面孔,一切故事都变得虚幻而遥远。
直到一滴水落在他的眉头上,他睁开眼,看到了自己所身处的位置,是一块岩壁的底端。他翻了翻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痛楚与心里的痛楚交加着。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双腿像是坠了石头一般,难以挪动。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移动。他向着有路的方向走,谁也不知道他将去往何方。
他一直走着,看着身边的树一棵棵经过,流水从山的高处流到了低处,又向着远方逝去,他听着流水的声音,感受着它们飞逝的匆忙。
他一直走着,看着身边变成了半天与黑夜,直到累的再也走不动了,便躺下来休息,直到再次醒来,便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前行着。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好像只是活着必须做的一件事情一样。
他一直走着,放佛只是为了消弭心里的悲伤一样,这悲伤仿佛在与他的生命一起随风流逝着,直到他来到一片碧绿的草丛上,看着那片草丛间澄澈的湖水,他向着湖水走去,然后一头栽倒了水里。
壁炉内火焰充盈而炽热,将整个房间照出火红的明亮。
门开了,火光流淌到门外,冲淡了门前的夜色,脚步声伴随着衣服轻微地摩擦声自门口传来。虫鸣微弱而细腻地在身侧,如来自心底的声音,穿着淡蓝色的靴子人在火光中逐渐现出形容。
“醒了?”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烛影地心里竟觉到一丝欣喜蔓延开来,双眼内的迷茫渐渐退去。
一个小孩子,清秀的脸上一尘不染,壁炉的火光在她的脸上,烛影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放佛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颊。她走到壁炉前。“冷吗?”边说边添加木料然后坐在旁边抱着双膝一言不发。
烛影没有回答,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伤,眼睛盯着燃起的火焰。?
烛影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再次争开的时候她仍然纹丝未动,仿佛已经经过了几万年一样,仿佛她的一切本应如此。
烛影从木床上坐起来,满是灰尘的木板,留下了他的手印,他把双腿落在了地面上,站起来走到房屋的中间,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与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随着火光一起晃动着。
她从壁炉前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烛影,“你好!我是苏蓉!”
“你好,我是烛影!”烛影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伸出的手,她的手很冷。
她点燃了一根火把,向着门外走去。烛影在后面跟随着。
烛影扶着墙壁蹒跚而行,过道里一片漆黑;苏蓉手执火把在前面走着,在离开那间房屋以后,那支火把的光芒成为唯一的光源,黑暗却没有因为这一点光亮而被打开。
地面坎坷起伏让烛影左腿上的疼痛更加清晰
他们的视野随着前进的步伐而逐渐变的开阔,四处是雕刻着古老花纹的墙壁和石柱,顶梁上面细致雕琢出得落汀花的图案即使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看起来也如此明朗。
仅有的桌椅与烛台填充着这个房间内的空寂,苏蓉用火把点燃了蜡烛,他们走到一扇墙壁的面前,墙壁上雕刻着一张青色的弓与黑色的箭筒,这扇墙壁放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触碰过了。苏蓉抓着箭筒轻轻按了下去,随之一整扇墙在吱吱呀呀声中打开了。
走进新的房间,四周的一切通体透彻,散发着青色荧光的墙壁上图案文字分明?记录着仪式,战争,生产与死亡。
这些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烛影觉得分外刺眼
苏蓉坐在地上,看着墙壁上的晶莹的壁画,像一个新的雕像。
“我叫苏蓉,那是爷爷赋予的名字,我从小生长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点点滴滴,爷爷,图案,砖墙以及清亮的回音;两年前,爷爷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站了起来,用手指在墙壁上轻轻触摸着,“我觉得生命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只知道,我要等到一个人的到来!”
士兵手执长矛眼睛里盈溢着仇恨的光芒左眼角血丝顺着脸颊流下,耀目的闪电,从天而降,扑向身着巫衣的女孩所手指的人群;庞大的战车在轰炸中支离破碎的分散开来;一脸傲气的王子在宫殿之上受百人朝拜,行加冕之礼,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先王逝去的阴抑。
那些记载历史的影像在视野中一幕幕飘过,仿佛一切就在眼前重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