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郊外向东三十里,一马平川,此地虽气候宜人,却由于杂草灌木丛生,罕有人至。不久前,这里得一座高地上多了三座新坟,中间一座坟前石碑上赫然写着“大汉征西将军南郑侯魏延之墓”。分列两旁的坟墓石碑上则分别写有“大汉牙门将魏容”以及“大汉牙门将魏昌”。
入夜,三座孤坟的位置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这样真的对吗……”
“大哥……”
此时魏延坟前赫然摆上了新鲜的供品,并点上了一束香。而立于一旁的两个年轻人正是赵云的两个儿子:赵统和赵广。
赵统:“我第一次感觉要成为父亲是多沉重的事,父亲的冷酷是我完全没有办法做到的。当魏容的血洒在我脸上时,我真的很想就那样从战场上逃走。”
“大哥不要这样,我…我…”赵广似乎想安慰一番自己的哥哥,却发现无话可说了。
赵统一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说道:“你也不要勉强了,你自己不也斩杀魏昌而内心充满罪恶感。”
“当初我对战场是跃跃欲试,自从魏昌故意惨死在我的长枪下,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期待感。”赵光说出了内心所想。
赵统:“我也是…真正的战场像是地狱一样……”
两人都露出了深深的悲痛之情,但很快,赵统一咬牙,握紧的左手发出清脆的指节摩擦声。“不过我们不能回头了,既然踏上战场,就只能继续完成我们的使命。
赵广看着哥哥,也跟着应声道:“毕竟我们还背负着魏家兄弟的命……”
正在这时,赵氏兄弟身后出现了“簌簌”的声音,仿佛有人正在靠近。两人一扫前方发现杂草已经被自己清理干净,附近无处藏身,只能静观其变。
马岱很快赤手空拳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目光相对,赵氏兄弟一顿紧张。
马岱用呵斥的语气对赵氏兄弟道:“果然造这些坟墓的是你们…”
赵广和赵统几乎同一时间上前对马岱回应。
赵广:“马将军,这是我自己独立独行做的,和我大哥无关。”
赵统:“马将军,那是我一个人造的墓,与弟弟没有任何关系。”
马岱沉默半晌,语气一转,开口道:“或许你们并没有错…错了的只是我…”
赵广(赵统):“马将军……”
赵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不知作何感想。沉默一会,赵统对赵广点了点头,赵广上前对马岱做了一揖道:“有一件事,不知道将军愿意听吗?”
马岱看了看赵广,又看了看赵统,说道:“你们既然是云騄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赵广一听继续说道:“娘在去世前曾经说过,该放下这一切了。她说您背负这一切太沉重也太辛苦了。”
马岱双眼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云騄她…真的那么说…?”
“真的。娘还说,马家既然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为什么还要沉浸在过去的时光?”赵统冶上前肯定的对马岱说道。
马岱叹了口气。“云騄她是个明白人,比我和族兄都要明白事情太多了。”
赵广:“所以…我…想,请将军您不要再仇恨杨姑娘和姜将军,这样下去只会重蹈魏延和杨仪的覆辙。”
赵统:“不管是赵云之子或者是马云騄之子的身份,我们都这样拜托将军您。”
马岱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子,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赵统:“对不起!”
赵广:“是我们太僭越了!”
“不,你们说的很好,错的全是我……”马岱打断了赵氏兄弟的自责。
很快,马岱转过身,朝着来的方向离开,或许自从上次魏容和魏昌的衣冠不见的那一刻起,马岱就开始怀疑赵氏兄弟。
赵氏兄弟却没有离开,而是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再次点燃了一支香,对着魏家兄弟和魏延的墓,久久不肯离去。
远在南中蜀汉军驻军营地,苏常骑着战马突然出现,在与守门兵士沟通了几句之后,就徒步朝着一个看起来较大的营帐走了过去。
此时营帐内,马忠正和张嶷对面而坐,不知道聊着什么,显得颇为开心。苏常打开营门,看到惊愕两人并未答话,径直走了进来。
马忠立刻站起身来,走向苏常,边走边说道:“真是稀客,汉中那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到我南中的大本营了。”
自从上次苏常找过马忠索要战马,他就已经知道常败军的军事就是数年前跟随诸葛亮平定南中的马谡马幼常,因此给他起了个幽灵的称号。
苏常并不意外,回应道:“德信说话还是这样,总喜欢挖苦别人。”
似乎两人已经颇为熟络。
“嗯…之前孟获已经前去汉中吊唁,这消息可是让南中上下陷入一片哀伤。”马忠突然语气一转,提到了诸葛亮去世的消息。
“我大概已经知道你前来的用意了…”张嶷也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跟前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发生了杨仪和魏延火拼的事件,虽然表面上平息,但损失了两个顶尖人才也绝不是小事。也因此,所以你希望我们益州人能出来顶住这人才的真空期,避免魏杨恶斗的损伤继续扩大。”
马忠一听眉头一皱。“嗯?又是政治斗争?我就是讨厌政治斗争,所以才选择在南中驻防。”
细细一想,当年马忠被李严派去宣布假的圣旨让诸葛亮班师。如果当时诸葛亮追究自己的责任,就算保住性命,恐怕自己现在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苏常并没有回答张嶷或者是马忠的问题,而是将问题转向了姜维。“德信,我想你也见过伯约,难道你认为伯约不是个值得托付大汉未来的人?”
“姜维吗?原来如此,你是要拉拢我们来巩固他的地位?”马忠似乎明白了苏常的意思,颇有意味的回答,似乎是在考虑。
“不!”苏常打断了马忠的思考。“这对德信来说也有好处。我们常败军多的是益州人,互相扶持,对益州人地位的提升绝对有帮助。”
张嶷似乎想通了,但是却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不过…要调动我们南中军团可不是姜维一个人说了算…”
“关于这点,公琰早就已经同意了,只要你们点头,调动令马上就到。”苏常打消了张嶷的顾虑,原来他早已准备。
“什么?!”马忠一听对苏常又高看了不少,“连尚书令他都…真可怕呀,你是想当影子丞相?”
“呵呵!”苏常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在下只是想守护着丞相的志向罢了。”
“算了!”马忠一摆手,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我和那些益州士大夫还是不同,只有通过战功才能往上爬。所以我没有理由去反对外征。”
张嶷点点头接着说道:“张嶷也是如此,自己很清楚自己并非出身名门,如果不靠着自己双手打拼,根本没有现在的地位。”
正在这时,营门再次打开,进来之人正是关索。刚刚摆脱了孟花鬘的纠缠,好不容易逃到南中军营,关索松了一口气。
“咦?!”关索对苏常打量了一番,接着问道:“你们正在讨论什么?”
于是张嶷就将苏常前来的目的简单对关索描述了一番,苏常和马忠自然静静听着,但是从头至尾关索竟然也只是听着而已。
“倒是关将军?你怎么一直沉默不语?”马忠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太复杂的事情我听不懂,只有哪里有漂亮美眉我就去。”关索回答道。
苏常看着这个气宇轩昂的公子哥,虽然外界传闻他只是个花花公子,甚至刚刚的言语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苏常当年在南中第一眼看见关索的时候,就认定这个公子哥必定不是凡人。
“既然你已经打点了一切,那么我们即刻就去汉中和姜维会合?”马对忠苏常征求道。
苏常摇了摇头。“不!现在前往永安会比较适合一点。”
“永安?”马忠想到那是东面的防线,忍不住问道:“你是说孙权会攻击我们?”
张嶷听完也分析道:“确实如果东吴知道丞相去世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发动类似试探性的攻击来确认我大汉的虚实。”
一旁关索则是一收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喃喃自语:“孙权……”
马忠和张嶷听到关索的声音,似乎意识到什么,对苏常说道:“那么就请幼常先朝永安出发,我们南中军随后跟着进军。”
苏常自然也知道关羽和关平在麦城死战,让关兴和关索逃亡的事情,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么关将军?”
不等马忠说话,张嶷上前带着苏常就像营外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不用担心,我和德信会想办法的,我们相信这位跟我们奋战多年的好兄弟。”
苏常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识趣的和张嶷一同出营。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和姜维整军驰援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