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草原上,适逢夕阳西斜,晚风习习。
在这阵阵微风中,荡漾着淡淡的清香。
视野由远方移至近处,朵朵鲜艳的花朵如同雨后春笋,快速的从绿色草地中钻出。
从此,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再是单一的绿色,而是绿色与红色相互交织在一起。
刘文悦看到这种神奇的画面后,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而她正在贪婪的嗅着鲜花的芬芳,有种忘情在这片草原的趋势。
苏莉姿的反应始终很平淡,积聚在眼眸中的疑惑正在散去,忽而喃喃自语道:“燃烧千年的黑色火焰,感动不已的滴滴清泪,南风不止的绿色平原,滴血的花朵将如何盛开?”
“莉姿小姐,差不多所有的花朵都已经盛开了。”站在这两个人身后的杨白毛,忽然接过话题。
“嗯!”苏莉姿眺望着草原深处,淡淡的回应道。
“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杨白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继续说道。
“嗯。”苏莉姿微微点头,惋惜的说道:“不过呢,此行没能见到真主,略微有些遗憾的说!”
杨白毛闻声后,只是笑了笑,随后开始着手返回苏记。
在微风作用下,这股花香穿过高大的防护林,向南林城内扩散而去。
随后,南林城内的大街小巷都能闻到花香,而最终这股花香覆盖整座南林城。
南林城东区的某间客栈,用餐大厅内甚是热闹。
诸多游客们在用膳的同时,闲谈起今日的见闻感。
“没想到,南林城的春天竟然来得如此之早啊,在这吃饭的时候,还可以闻到这股淡淡的清香,真是不枉此行啊!”
这股花香味早已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去年的春祭,我也曾来过南林城,却没有闻到像今天这种花香,真是怪哉!”在用餐大厅内,某个客官接过话题,摇了摇头,感叹道。
“哈哈,兄台,这气候原本就变化无常,或许,去年的春天来得稍晚些啊!”大厅内,响起其他客官的分析。
“说的也是,南林城内的环境很不错,希望能够拥有永久居住权啊!”谈笑间,话题已经转移到南林城的迁徙制度上。
“毕竟,这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好的地方,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这南林城以后前途无量啊!”对于南林城的赞美不绝入耳。
“嗯,今日汇聚在城内的人数已经超过五十多万,而城内实际能够容纳人数远不止四十万,也不知城主府何时放宽人口的限制?”在赞美声中,倒也存在着一丝疑问。
在热闹大厅的拐角处,曾在南林城外出现过的白衣年轻人,此时,正在默默地用餐。
这些天以来,风餐露宿的生活让他很不适应。
他在饱餐过后,便离开客栈,朝崇文广场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白天热闹非凡的景象即将落下帷幕,而城中的夜市也在陆续的准备中。
白衣年轻人走在宽阔的大街上,眺望着远处的篝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忽然,他抬起右手,轻抚左侧的脸庞,脸颊处的浮肿早已经褪去,只留下轻微的擦痕。
在昏暗的光线中,年轻人突然莫名的笑了笑,他早已经逃离许国境内,结合逃跑前所求的预言,一个伟大的决定由此而生。
……
……
同样,在昏暗的光线中,周卫福早已六神无主,内心异常焦急。
在政务楼内,六楼通往七楼的楼梯处,他在这座玄关大门外等候多时。
从越国边境撤回的巡防营士兵已经回到城内,他们的归来带来更多不安的消息,黄嗣元的计划也受阻……
此时此刻,周卫福也只能耐心的等候着,希望尚无极与葛道正早点修复完封印,而后请他们前往靳江山支援。
……
……
在七楼的密室内,尚无极与葛道正对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也就无法觉察到周卫福内心的焦急。
他们现在闭目养神的盘坐着,用心去体会这道阵法的奥妙,这道阵法相继让他们产生一丝顿悟。
对于修炼者来说,感悟尤为重要,他们现在沉浸在各自的感悟中,而其他的思绪都被放下。
两个人中间的巨型樱花图案,未曾受到光线减弱的影响,依旧栩栩如生,这六片淡红色的花瓣正在轻轻地荡漾着。
……
……
华夏大地的南方,某座小城内。
故事发生的地点依旧是在这间咖啡店,只不过故事所发生的时间,稍微向前提前一天。
相比明天的狂风暴雨,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晴空万里无云,耀眼的艳阳普照大地。
现在已是八月中旬,虽说已经过了立秋时节,但现在的气温却依旧炎热,店内的制冷空调正在努力的工作着,而墨天泽静静地坐在店内的某处。
虽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但对于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墨天泽来说,他的心情却完全相反,相当糟糕。
或许,他已经预料到等待的结果,但目前尚未到那一步,他也不知对方的深意。
在漫长的等待中,桌面上的两杯热咖啡早已经转凉,墨天泽又一次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虽说对方已经迟到许久,但他现在却没有丝毫抱怨的想法。
忽然,有辆高档的轿车停在咖啡店外,店外顿时热闹起来,在短暂的嘈杂声后,店门又一次被推开。
墨天泽习惯的抬起头,朝着咖啡店的入口处望去。
这样的动作,他今天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直觉告诉他,他等待多时的人终于到了。
墨天泽急忙站起身来,在彼此目光的交融中,来者心领神会的朝这边走来。
稍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墨天泽的对面,与中年人同行的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
此时,带着墨镜的壮汉抱紧双臂伫立一旁。
这两个人的现身,顿时吸引着在店内人员的目光,但碍于这位彪悍壮汉的虎威,好奇的目光视线最终散去。
在这个过程中,墨天泽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而这位相貌不凡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是张璐瑶的父亲张柏友,而这位壮汉是他的私人保镖。
“你就是墨天泽?”在短暂的沉默后,张柏友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道。
“嗯!”墨天泽微微点头,承认自己身份。
“那你应该知道,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张柏友把双手放在桌面上,认真的问道。
“嗯。”墨天泽依旧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猜出他的来意。
“其实,我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你余阿姨的病情,对于这种疾病的医治,国内也只有京城与沪上的条件还算凑合。”张柏友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介绍道。
墨天泽无声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他自然知道。
看着沉默寡言的墨天泽,张柏友加重语气的说道:“但是,我这次准备在接走余晴的同时,还想把璐瑶也接回到京城。”
余晴正是张璐瑶的妈妈。
然而,墨天泽却依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这个决定。
张柏友把双掌紧紧地相握在一起,认真的说道:“其实,就像影视剧经常出现的老剧情,像我们这种家世的人会有联姻这种老套的情节。”
然而,墨天泽这次却没有丝毫反应,置若罔闻。
“你和璐瑶之间的故事,我略有所耳闻……”张柏友的目光透过落地窗朝远方望去,漫不经心的说道。
墨天泽诧异的看着张柏友,似乎有点期待。
张柏友继续眺望着远方,话锋一转,商量道:“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处……”
墨天泽闻言后,微微垂下脑袋,顿时有些失落。
京城张氏的威名可谓家喻户晓,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张氏逐渐淡出军政界,但张氏的影响力依旧健在,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难以高攀。
昨晚,墨天泽忽然接到自称是张柏友秘书的电话,而在那之后,他就想过很多的可能,在来到这间咖啡店前,他也已经想过最坏的打算。
但事到如今,他的内心防线却依旧脆弱不堪。
一时间,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抱歉,这个话题我说远了……”张柏友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墨天泽。
张柏友见状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借助这个机会郑重的向我承诺,用你自己的双手让璐瑶幸福呢?”
说罢,他饶有心思的眯起眼睛,观察着墨天泽的反应。
“承诺?”墨天泽立即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张柏友,困惑的重复道。
“或者,你会气愤的对我说到,莫欺少年穷,这类的言语……”张柏友点了点头,加重语气说道。
“这好像是小说中的台词?”墨天泽皱起眉头,不太理解张柏友的意思,反问道。
“是吗?”张柏友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墨天泽困惑的看着张柏友,沉默不语。
“难道我们现在不在小说里面吗?”张柏友注视着墨天泽,继续反问道。
“什么?”墨天泽诧异的瞪大双眼,惊讶道。
见墨天泽不再沉默,张柏友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其实,我在赶路的途中,一直在思考你会用何等方式说动我?”
“什么?”墨天泽没能跟上张柏友思维的跳跃性,诧异的说道。
张柏友无奈的耸了耸肩,失望的说道:“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压根没有按照我预想的展开啊!”
此时此刻,墨天泽深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张柏友的言行。
“难道你就不想争取一下?好歹我算是过来人,没准我就妥协!”张柏友的立场有些反常,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很郑重,并不存在戏谑的成分。
“其实,这些都是空头支票吧!”墨天泽见状后,摇了摇头,感慨道。
“怎么说?”张柏友看了保镖一眼,感兴趣的说道。
墨天泽现在也不再遮掩,继续说道:“许下诺言很容易,如果我最终没能兑现承诺,那到时受伤会是所有人,即使你们不会介意,但我本人是介意的!”
“哈哈,你很有个性嘛,但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听完墨天泽话,张柏友笑了笑,感叹道。
说罢,张柏友继续鼓励道:“也许,一不小心就实现了承诺!”
“可是,但是……”墨天泽依旧有对未来有所疑惑。
“嗯?”张柏友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墨天泽,期待着下文。
墨天泽在迟疑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道:“但是我怕,那时的我分不清楚是她重要,还是承诺重要?”
“哦,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涉及到consequentialist、moral、reasoning和categorical、moral、reasoning的争论。”张柏友微微一愣,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什么?”墨天泽没能听懂张柏友的自言自语,困惑的追问道。
“没事!只是回想起某些往事……”张柏友歉意的笑了笑。
“哦……”墨天泽迷茫的点了点头。
张柏友见状后,饶有心思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正好有些时间与兴趣,想向你说说我的个人经历,你愿意听吗?”
“嗯!”虽说墨天泽没能猜透张柏友的用意,但他欣然接受这种提议。
“咳、咳,我张柏友呢,出自京城张氏,你懂得!”张柏友在清了清嗓子后,缓缓地继续说道:“其实,我的人生轨迹跟影视剧中官二代与富二代很像,从小开始就过着普通人羡慕的生活。
在我们长大以后,即使拥有独立的人格与思想,但我们却依旧只能按照长辈们的规划,过着他们给我们设计好的人生。
实际上,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安分的人,这种从内心深处流露出的厌恶与躁动不安,最终让我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找到我父亲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吼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墨天泽闻言后,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张柏友指了指自己,意味深长的说道:“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像我们这种官富二代,基本上不会出现我这种情况,毕竟我这也只是节目效果!”
“节目效果?”墨天泽诧异的看着张柏友,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
张柏友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因为我们这种群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非常的敏感,所以格外的受到社会的关注,意义比较重大!
有些家长们口口声声的说道,我们给孩子一个轻松的童年,那他/她就输在气跑线上了。殊不知,孩子的起跑线就是各自的父母!
在这种特定的背景下,社会上也不会大肆宣传官富二代的糜烂生活状态,而在某些影视剧中,甚至塑造出某些奇葩,就像我这种的异类,从而间接的表达出,官富二代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样不但让大家了解我们这种特殊的群体,而且还可以缓和社会矛盾!”
“啊?”墨天泽闻言后,顿时目瞪口呆。
“当然,这种叛逆的结果是非常惨烈的!”张柏友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年,我毅然的选择离开京城,独自前往沪上,任性的过我所想要的生活。
而我父亲完全不能理解我这种行为,他试图通过切断我的资金来源,就此逼我就范。
时隔多年,说句实话,我刚到沪上时就非常后悔!
但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啊!
于是乎,我就在沪上开始创建自己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余晴。
后来,我的事业越做越大。
如此同时,余晴也为我生下了璐瑶。”
墨天泽聆听着张柏友的叙述,依旧没体会到他话语中的深意,而故事似乎还有下文。
“这应该算是一个典型的成功学案例吧,或者可以煲几碗心灵鸡汤了!”张柏友淡淡调侃道。
“……”成功学?心灵鸡汤?
“但再后来,由于融资方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公司到最后也没能逃避掉破产的命运!”张柏友看着墨天泽,感伤的说道。
“……”墨天泽听到这里时,心中有点困惑:既然你破产了,那你现在……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拥有亿万资产吗?”张柏友反问道。
“是后来的东山再起?”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思维,墨天泽得到这种猜测。
“不是!”张柏友摇了摇头,否定道。
“啊?”墨天泽呆呆的看着张柏友,非常迷茫。
张柏友在酝酿片刻后,认真的说道:“其实,这些资产都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的!”
“……”墨天泽彻底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柏友见状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年,我父亲突然病危,想让我回京继承家业。
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后来,我表姐专门从京城飞到沪上,想劝我回去。
那时,我的事业刚刚崩溃,一直处于失意与抑郁状态,基本上谁也不想见,但她毕竟是我表姐,所以不能不见。
我们在沪上见面的时候,她当面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她看到一个手脚正常的人,却非要跪着走路呢?”
“那个人是?”看着张柏友的反应,墨天泽隐隐约约有些眉目,假乞丐?
“没错,我表姐她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张柏友爽快的承认了。
“……”竟然不是假乞丐?
在墨天泽反思的过程中,张柏友继续说道:“当年,我因为反对包办婚姻,才逃离京城的,虽说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但我仍然欠对方一个交代。
但是,不知情的余晴竟然就带着年幼的璐瑶,一声不响的离我而去……”
其实,这其中的爱恨情仇,不是墨天泽可以涉及的。
原本以为这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永远铭记于心,但沧桑的岁月却模糊着他的记忆。
他的脑海中只是依稀的记得,在谈话结束以后,由于时间的关系,他突然有些急事,只好很失礼的先行一步。
他匆忙的走出咖啡店后,双眼被黑色轿车所反射的阳光所刺到,而他的时间也似乎定格在这一刻。
但现在又是什么这样刺眼呢?
墨天泽沉睡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