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分钟,警察和消防员就赶到了现场。
他们能来的这么快,并不是因为对这次押运有多重视。而是在发生爆炸事件的前几分钟,安桥路前的十字路口,忽然出现了红绿灯错乱、火星四射的情况。在有人报警之后,他们本就在附近检修,听到爆炸,便顺便来看了。
随着警察一起来的,还有江小雪。
因为爆炸的影响范围很广,再加上四周是香火店,很快火势就蔓延了起来。幸好警力早有聚集,在大火尚未发展成森林灾害的时候,就被完全扑灭了。
但是,这一片原本繁华的香火区,算是报废了一半。
而在香火店旁边,一辆被炸成残害的汽车,十分引人注目。而作为爆炸点的附近,原本站成一排的警卫,早已经被烧成焦炭。不仅如此,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流,还将他们几乎分尸。
面对这场惨剧,警察们采取了最有效的处理措施。先疏散人员,然后统计死亡人数、确定死者身份……
但作为江小雪,却是完全愣在了原地。
她按照白一封的交代,按下按钮不过几分钟,将遥控器丢到丛林深处之后,便听到了远处的爆炸声。她不知道这和自己的作为是否有关,爆炸到底是白一封的计划还是意外,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似乎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而且可能已经被炸死了。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竟然有一阵阵的疼痛。
警察见她站在附近发呆,以为是看到尸体受到惊吓,便将她送回了医院附近。直到她失魂落魄的打开医院大门,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呢,自己分明那么信任的人,分明以为他无所不能,难道就这样死了?
“欢迎回来。”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最拐角的房间里响起。
江小雪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她知道,那个房间是属于白一封的。而白一封此刻死在了爆炸之中,不可能出现在房间里。
“快过来,没有咖啡了。”似乎是没听到江小雪的答复,那声音又催促了一次。
这下江小雪是听得真切了,这慵懒沙哑的声音,就是白一封无疑!
一下子推开房门,江小雪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模糊了。一片朦胧之中,她清晰的看到,一个半敞着上衣的男人,坐在桌前的转椅上。他头发乱成一团,发梢都被火焰烧焦了,他却毫不在意。
江小雪就这么看着他,足足好几秒。
“怎么了?”见对方目光灼灼,白一封有些不舒服,正要发问,却忽然觉得怀中一热。
“你坏蛋,你吓死我了……”紧接着,耳畔就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是责备也是欣喜。
白一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江小雪扑到自己怀里,然后把自己抱住了。在享受了一会儿香软满怀之后,他感受到了来自女人的怨念。
因为,江小雪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草!”白一封疼得尖叫一声,江小雪也适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之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咖啡杯,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出去,应该是泡咖啡了。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白一封半天说不出话来。
果然女人是不可用理智揣测的生物,上一秒还摆出思念要死的模样,下一秒就高冷转身离开。就当她是着急给自己泡咖啡,才匆匆离开的吧!
而在门外的江小雪,则握着手中的咖啡杯激动的不能自已。
她就知道,院长大人是无所不能的!
而且,刚刚进去的时候,敞开上衣的白一封可是有八块腹肌呢,怎么看怎么帅呀……
几分钟后,白一封手中捧着咖啡,江小雪则站在他面前。
“那个,到底是……”犹豫了很长时间,江小雪试探性的问道。不到一天之内,已经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白一封究竟有没有截到病人、爆炸又是如何而起、他最后又怎样逃脱……
“先别问。”白一封用手势打断了江小雪,“跟我去看看你将来的工作对象吧。”
江小雪瞪大眼睛,既然白一封这么说,必然已经全胜归来。赶忙快步跟在白一封身后,二人在几个转角之后,出现在一个隔离的病房之内。
推开房门,房间之中异常整洁干净,丝毫没有医院该有的气氛。
靠墙的床上,此刻正坐着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他看来三十出头,身形比较强壮,但脸上却满是呆滞的表情,双目发直。头发也和白一封一样,被火燎烤焦。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被绷带缠住的右手。
“你,你怎么做到的?”
江小雪完全不淡定了,虽然早就料到白一封有万全把握。但真的看到他把押运的病人送到自己眼前,所付出的不过是烧焦头发,便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一封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搬着一个椅子坐到了床的对面。
两人的动作似乎并未对病人产生什么作用,他依旧望着墙壁,眼睛也不眨一下。
“任鹰,生于1982年1月24日,除夕夜。从小就被认为与常人不同,行为怪异。14岁时,因为恶意伤人后被确诊为臆想症,入驻上都精神病院。之后沉寂十余年,并于三周前忽然发病,杀死自己的看护、重伤医院十几人。”
白一封打了个哈欠,以极平静的语气,报出了面前人的生平。
呆滞的人,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我这里是医院,但也不是。”白一封撑着脸,“你不需要觉得自己异于常人,我给你几天时间适应。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任鹰,转而朝向江小雪。
“听着,你只需要每天给他送饭就行。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他看到任何和宗教有关、或者能联想到宗教的东西。比如佛像、十字架、弯月符号……”
江小雪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之后,白一封站起身来,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回了自己房间。他似乎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小窝,只有捧着咖啡,蜷缩在那把转椅上的时候,他才觉得最安心。
“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喝了一大口咖啡,白一封的心情好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对任鹰那么了解?”江小雪觉得自己满脑袋都是问号,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很容易。我黑入了他们神经病院的系统,任何病人的资料,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和宗教有关的东西会发病,也是资料上有的吗?”
“医院那群蠢人,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如果他们知道任鹰的发病原因,就不会让那个看护带着《圣经》走进病房,然后引发三周前的血案了。”
“那,你给我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