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市。
“诶诶,你看,那两个姑娘。”
“看到了看到了,啧啧,长得真叫一个标致。”
“也没听说帝都谁家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啊。”
“应该不是帝都人吧,宫里马上要举行盏青宴,说不定是外地哪个大官家的小姐呢。”
“也是啊,看来,这一次茗盏宴的花筹怕是轮不到将军府和相府了。”
“对啊,就算是那并称为帝都并蒂的林小姐和祝小姐也要稍逊这两人三分啊。”
帝都并蒂?林君卿走在路上,耳朵微微一动便可听清路人的闲言碎语。
相府的林小姐指的便是林心妍吧,她也会参加茗盏宴?那另一人又是谁?
“公子,”一旁路人的话,阿离当然听不清,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被其他人看得不自在,“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不会啊,”林君卿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挺好看的。”
“那为什么旁边的人总是盯着我们看呢?”阿离缩了缩脖子,回避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看你是因为你漂亮啊,”林君卿好像看到了什么,拉着阿离朝前面走去,“你要是个丑八怪谁还会看你。”
“是这样吗?”阿离挠挠头,可面对旁人的目光还是头皮发麻,“那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那家……呃,叫,白芷堂,”林君卿眯着眼仔细辨认着上面那块招牌。
“白芷堂?那是药房啊,公子我们去那里干什么?公子没生病啊。”
“你待会就会知道了。”林君卿笑笑,拉着他进了店。
“诶诶,你看那两个姑娘,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拉着手,你说,她们是不是磨镜啊?”
“我看八成是,不然怎么能做这种只有男子才能做的事。”
“啧啧,可惜了,两个都长这么漂亮。”
“对啊对啊。”
磨镜?那是什么?林君卿闻言挑挑眉,也没去管,径直走到白芷堂的坐堂前。
阿离浑然不知他已经被人当作拉拉,也跟着林君卿一同走了进去。
林君卿一进来就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目光,掌柜一看她马上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需要些什么药材?”
“我要的草药比较杂,拿纸笔给我,你只管照上面抓药便是。”林君卿笑笑,这要是报出来了她要的草药,被有心人听了去,这麻烦就大了。
“好好。”掌柜忙招呼一旁的小厮给林君卿纸笔,“小姐您请。”
“多谢。”林君卿细细一思量,便挥笔洋洋洒洒写满了一页。
“麻烦了,就照上面草药的名字和斤两抓就是。”
“请稍等。”那掌柜看着那张纸上的药草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去抓药。
“公子,你这到底要做什么?”阿离小声道。
“制药。”林君卿只轻声说了两个字。
制药?阿离不解,公子什么时候会的?他看向林君卿,好像,公子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呢。
林君卿静静地在一旁等着,心中在回忆着从前在池初落身旁乱晃时,不经意看到的几张药方。
她对于她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是,那几张药方的作用她就不知道了。
想起池初落那张脸,林君卿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那几张药方的作用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害人的。
那妮子天天都在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和汤汁,她和胖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池初落的实验对象足够,不然,那可难说。
管他呢,林君卿打了个哈欠,大不了找几个人试试。
“这位小姐,”那掌柜匆忙从后堂跑来,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有几味药我们这里卖光了,需要从西市那边的白芷堂分堂拿,不知道,您能等吗?”
“无妨,药方就放在你这里,”林君卿摆摆手,“我们下午来取药便是。”
“诶诶,下午一定给您。”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告辞。”
“好嘞,小姐你走好。”
“嗯。”
出了白芷堂,阿离看着林君卿欲言又止。林君卿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那个公子,我饿了……”阿离的肚子也配合地叫了几声,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么说起来我也饿了呢,”林君卿笑笑,“那我们这就找家酒楼吃饭吧。”
“嗯嗯,”阿离忙点头,天知道他这一上午都跟在公子后面忙来忙去,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去哪家好呢?”林君卿边走着边观察着两边的酒楼。
“公子,这家怎么样?”
“哪家?”她不是唐矜,对吃的不怎么挑剔。林君卿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哦凑。
不要这样吧。
林君卿看着前面那个三层高的精致楼阁。
楼阁的四面窗台大开,大红的帘幔在风中飘舞,三三两两的美男子斜倚在二楼的台上,或妩媚或清冷。
一阵风从那边吹来,带着些许的酒香。管弦丝竹弹奏的清曲飘入耳中,不禁令人沉醉。林君卿看着门口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醉舞阁,咽了咽口水。
看来那个大娘赢了。
她被勾引到了。
“好!就去那里吃了!”
……
呵、呵呵,林君卿看着里面的每一个女人都左拥右抱地搂着各种风格的美男,这……有点辣眼睛啊。
因为,
为什么里面的女人要不就是黑胖黑胖的要不就是老丑老丑的啊!
那个老女人当众扯旁边小正太的衣服真的好吗!
重点是,为什么那个老女人旁边还有自己非常自觉就已经脱光了的啊!
林君卿痛苦地别过眼去,不去看那糟蹋美男的画面。
阿离愣愣地看着里面的男人一个个都衣衫不整,三三五五地围着一个女人。
“公、公子,他们在干嘛啊?”阿离不解,这里不是酒楼吗?
“小孩子别看,”林君卿捂住了阿离的眼睛,“看了会长针眼的。”
“哦哦,那我不看了。”阿离乖乖地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出醉舞阁。
真是的,林君卿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这里面也不知为何没一个和她年龄一般大的,要是她进去了,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她可不是那么喜欢高调的人。
“两位姑娘。”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衣男子拦住了她,魅惑一笑,“不知醉舞阁是哪里让姑娘不满意了,怎么刚来就要走呢。”
他倚在门框上,一头黑发如缎子般倾涌而下,身上松松垮垮的红衣只被一根玉带系住,红衣是由纱制的,只有一层,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男子精瘦的躯干和古铜色的肌肤。交叉领口松垮到几乎可以看到那两点。
“不是,呃,我们是走错地方了,”林君卿看着面前的男子,眯了眯眼,极品啊。
“我们只是想吃个饭。”
“对的对的。”被捂住眼睛的阿离也忙点点头。
“吃饭?”那男子勾了勾唇角,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勾上了林君卿的脖子,“这里一样可以吃。”
“啧,这样吗。”林君卿盯着那只白嫩的纤纤细手。天知道对于一个从小到大身边离不开美男的她来说,半个多月不吃肉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公、宫卿,我们要到这里吃吗?”阿离依旧被蒙住了眼睛,根本没看见自己家的公子已经被另一个男子勾住了脖子。
那红衣男子媚眼扫到了一旁的阿离,像是明白了什么,轻凑到林君卿的耳边,“姑娘可是觉得不方便?那流觞可以带姑娘去三楼快活。”
娇媚入骨的话语伴着淡淡酒香扑面而来。林君卿眼尖地看到了在通向楼上的楼梯处还有一扇门,不少和她一般大的女子都从那扇门直接上了二楼,其中不乏面容姣好、两三作伴之辈。
原来都去了上面。
“流觞?”林君卿眯了眯眼睛笑了,“我姓宫,那,就拜托你了。”
放开捂住阿离的手,林君卿笑眯眯地看着阿离,“咱们还是就在这里吃吧,楼上有好吃的。”
“嗯?好。”阿离不懂为什么,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阿离乖,”林君卿拉着阿离跟着流觞上了二楼。
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有一面墙,墙上订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木牌、铁牌、铜牌、银牌、金牌、玉牌。木牌的牌子最小,最大的则是玉牌,每个牌上都刻着一个人名。
林君卿粗略瞄了一眼,少说也有一百来个,嗯?怎么没有流觞的牌子?刚想出口询问流觞,一楼几个男子的话语就飘入了她的耳中。
“怎么回事?流觞公子不是从来都没接过客吗?”
“确实如此,我在这醉舞阁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出过三楼。”
“不过这次来的客人确实是美,难怪流觞公子都亲自下来了呢。”
“可能吧,不要再说了,万一被听到,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哦?林君卿挑了挑眉,那他就是这里的头牌吗?流觞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回过头对着她轻轻一笑。不知是没注意脚下还是故意而为之,流觞身子一倾脚底一滑跌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林君卿的怀中。
“真是不好意思呢,宫小姐。”流觞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地如同行云流水,林君卿笑笑,这要说是不故意的她都不会相信。不过,美人在怀,谁会在意那么多。
“你、你,你下来。”阿离生气地指着林君卿怀中的人。他、他怎么能躺在公子的怀里?就算公子是男子也绝对不允许!
流觞轻飘飘地瞄了一眼他,并不理睬,只是将头埋入林君卿怀中,闷声道。
“宫小姐,奴家脚崴着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