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族长,前几日有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外来人在我们周遭活动,想来应该是暴露了,接下来怎么办?”在太清古族的议事大厅里,一名负责侦察的族人向着崇道族长说道。
“你们继续察看,他们要是没有什么恶意,仅仅围观,那就算了。要是他们敢接近,”说到此处,崇道顿了顿,略做思索后道:“那就告诉他们族内大阵启动,前来只会有死无生。”
“是!”那名族人匆匆下去了。
“唉,尽管我们帮助了天下,但是也给自己招来了无尽的麻烦啊!”大长老程瑜叹息道。尽管先前八绝进入此处的时候,他们就是知道族人藏身之处就是有了泄露的可能,但是却不料这处。
尽管八绝承诺好了不会将消息外泄,但是破窗效应验证了一旦先例被破,就会后患无穷。且不说八绝可能无心说出,单是有心人故意跟着八绝,或许都是可以发现端倪。更何况,八绝可以找到这儿,那么其余人未必就不行。
“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我们救别人就是救自己啊。但愿我们不会有什么灾祸。”虚言说道。
“他们离开的时候说过,在他们的有生之年,会护得吾族周全的。”一名长老说道。
“但愿吧。对了,缘那丫头还在练剑吗?”崇道想了想,问道。
“她说武会将至,她一定要拿冠军,所以越来越没日没夜了。”虚言作为缘的哥哥,显然是有些无奈的。缘原本武学天赋就是稀松平常,先前甚至连自己族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都是赢不了,如何去与天下的青年才俊争雄?
可是自小父母对这个女儿宠爱无比,自己也是对妹妹言听计从,所以缘根本就是不听他们的劝告。不但没有了娇惯的习气,现在比自己还要努力。
在一处僻静的丛林里,虚言和崇道站在一处,远远地观望者练剑的缘。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劫少侠啊!”崇道有些无奈,“据古域域主所言,灭了神皇之后,他们八绝声望达到了巅峰,劫作为诛魔门的唯一传人,可谓是万古长青了。他会看得上我这女儿吗?”
“这些事情,就是他们之间了。所谓感情,往往是可以推翻常理的。”
“但愿吧!”崇道说完之后,装过身去,离开了此处。虚言还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挥汗如雨。
“师傅,我成功了,师傅,师傅,师傅,你?”缘兴高采烈地寻到了劫的住处,只是看见了趴在桌子已经喝得烂醉,却还是依旧在慢慢倒着酒。
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个被无数世人佩服,金榜扬名的八绝之首,居然会成为这幅醉汉的模样。听见缘的喊叫,他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瞅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自斟自酌了起来。
缘看见劫的倾颓姿态,心里不知为何生了一股怜惜的感觉。她走上前去,一把拿过劫手中的酒杯和酒坛子,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边,认真道:“你不可以再喝了!”
劫看见自己的东西被抢,飞身上去准备夺回来,缘看见劫扑上来,急忙闪到一边,劫摔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的。
缘看见劫躺在地上,半天没有了动静,急忙放下了手中多来的酒杯和酒坛,上前去看劫,她刚把劫搀起来,便看见劫露出了奸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接着扑向了地上的酒坛子,他抱起酒坛子直接喝了起来。
缘站了起来,看着劫,直接抽出长剑,滑向酒坛子,瞬间。酒坛便是四分五裂,剩下的酒撒了劫的一身。劫原本慵懒的眼神陡然射出了两道精光,他身形向前,没有了刚才醉酒时的拖拉,一把抓住缘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中,怒气道:“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缘无法呼吸,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丢下手中的长剑,双手抓住劫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右手,想要摆脱,可是劫却没有丝毫的留情,缘挣扎了半天,始终无法摆脱犹如虎钳般的铁手,她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睛,准备等死,滴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砸在了劫的手臂上。
这时候,劫看见落在打湿自己臂上的泪水,抬起头,一下子松开了右手,顺势将缘搂在怀里,边搂着边说道:“暮雪,你终于来看我了。”
缘松了口气,刚想从劫的怀里挣脱,****的她自然对于成熟男子的气息还是有些腼腆和排斥的,可是听见劫后面说的话,她才明白劫并非是想要占她的便宜,而是最后错误地把她当成了暮雪,现在拒绝接,无疑是有些残忍的,更何况,缘心里面也是有些希望劫可以如此对自己的。
劫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知错了,都是我自己太过于冒进了,我对不起你啊,如果不是.......呃....呃....”劫刚想说些什么,便是不做反应地吐了出来,吐在了缘后背的衣裙上。
缘眉头一拧,想要推开劫,但是又贪恋这种感觉,纠结了一时,便是选择了继续。衣服可以洗,但是这种机会,却是不多。
劫吐完后,趴在缘的肩膀上,没有继续说话。
缘也是由着他这样肆意享受享受这种错觉。过了一小会儿,缘听见了自己肩头传来的鼾声,知道劫已经睡着了,便是轻轻转过身来,将劫背在自己的背上,走进了小屋里,把劫放在了床上,接着自己走出去,坐在石凳上,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发呆,缘明白自己现在还是应当守在劫的身边,毕竟现在是劫最脆弱的时候,这样丢下劫,她于心不忍。
其实也不见得吧?在我看来,若不是因为
“你就打算这么不辞而别吗?得了武会冠军,我还没有来得及祝贺。离开,我至少得为你饯别吧?”远处的暮霭里,一道身形逐渐显现了出来,正是劫。
“我在外面待久了,爹娘,我哥哥,还有族人都会担心的!”缘推辞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一痛。她其实从心里来说还是希望劫可以挽留的,但是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结果呢?大概会是无疾而终吧!
“那也不会缺少这一点时间吧?”劫有意阻拦。他知道,要是此次错过了,那么下一次再见,或许是在数载春华后,或者.....再也不会相遇。尽管他没有决定彻底要和缘在一起,但是,他是真心不想错过。
从魔门玄旗旁边的梧叶客栈将缘救下来的时候,劫就是对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后来在太清古族,两人一个月的相处之中,感情又是加剧了几分,尽管劫感觉到不可以忘却暮雪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有时候感情正是如此,道不明。任你是绝世高手,还是山野村夫,只要染上这毒,就会病入膏肓。
尤其是对于劫这种至情至性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抱歉,我真的....不想待在这儿了。”缘努力压下心间的千情百绪,将这些口是心非的话从嘴里挤了出来。她想起昨天夜里,劫所作出的那些超出界限的事情,也是因为源于对暮雪的思念,而她自己却是贪恋那种感觉,缘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替代品,象征品,或者是情感发泄的工具,他需要的是劫爱上一个完真实客观存在的自己。
看见劫的身形愣在原地,缘摇了摇头,拼命使自己变得铁石心肠,狠下心来,朝着村子外面大步而行。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悄然滑落。
劫深呼吸了一口气,以更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抓住缘的手。缘身形颤了一下,稍微挣扎了数下,就是没有了反应,任凭劫这样拉着。她的心里又气又羞又恼,但是内心深处的力量却是不容得他抗拒。
劫说了声“跟我来”,便拉着缘开始走了起来,缘乖乖地被拉着,没有丝毫的反抗。
很快,劫拉着缘到了那间茅屋前。进入院子后才松开了手。他指了指石凳,说道:“请坐!”
“劫大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缘被劫这样不清不明的态度弄得有些迷糊,心中的不满达到了极致。她狠下心来想要斩断这一切,劫要是同以前一样,那么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可是他这样摇摆不定,反而使得缘内心也是被这些情绪所困袭。
劫低下头,一直怔怔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缘呆呆地看着他,等了半晌,等不及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劫开口了。
“我只是担心对不起暮雪,也对不起你。”劫认真道,他知道有的话现在不说1,将来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也是不想顾及对于后事的影响了,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酝酿了很久,一吐方为快。“她为我而死,我原本发誓除她之外,不再会爱上其他任何女子的。现在和你这样,我已经是背弃了当初的誓言。可是,我只是担心和你在一起,还会对她有些情感这样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八绝之首的大事,我们小人物如何来管理这些事务?”缘还是嘴上继续在强辩着,尽管她听了劫的这些真心话,心里也是宽松了几分,可是她依旧不依不饶,想要继续探一探劫的底线。同时内心深处的小女人情绪也在作怪,缘希望这个让她痛苦过的男子可以彻底展露自己。
“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并非怯弱,只是怕辜负了你。我害死了暮雪,难道还要让你给她陪葬吗?我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着劫难降临,因此,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平怕安安的啊!”
“待在太清古族,远远比待在我身边要安全得多。你何必要自找危机呢?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我拖累的!”劫诚恳地说了这些话,抱起桌子上昨夜剩下的酒,大口喝了起来。
听到这里,缘也是感到心酸。她安慰道:“你不必要为别人来考虑这么多,无论是暮雪,还是我,都心甘情愿,你若是尊重我们,就应当同时尊重我们的选择,好吗?”
“可是......你知道吗,暮雪,暮雪....。暮雪他就眼睁睁死在我眼前!我现在冠古绝今,又能如何?那金榜上,我愿意把我的美名换成骂名,唤回死去的她,来弥补我当年的过失,可是现实,可能吗?可能吗?”劫放下手中的酒坛,大声说了起来,到最后,直接像是野兽的咆哮一般,他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唉,何必呢?逝者已矣,生者还应当淡然啊!你这样的情形,暮雪看见了,心里也会痛苦的。她的死,是为了换来你的觉悟,换来你的新生,不是换来你终日在感情上的犹豫,换来你每年这个时候痛苦!”缘继续劝着劫道。
“只是我曾经在她面前答应过,平生只爱她一人。”劫说道。
“哦?是这样吗?那我离开好吗?”听见这话,缘心里厌倦的情绪也是再次涌了上来,她显然不是那种慷慨的女子,不愿意让自己另一半感情寄托在几个人身上,若爱,请专一去爱!
劫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看着她。
缘自然没有离开,他继续说道:“要是你真的愿意一直活在回忆里,那么你可以这样僵持下去,但是,如果你想通了,请记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十日之后可以吗?”
“可以。”
“十年之后可以吗?”
“可以。”
“等我们都老了,可以吗?”
“只要你不嫌弃我人老珠黄,就可以。”
“现在可以吗?”
“可以.....什么?等等,你说是现在吗?”缘惊疑了起来,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感情上转变得如此之快呢?
“好了,不多说,干杯!”劫举起酒坛子,一通狂灌。
这是干杯?缘翻了翻白眼,劫显然是有了些醉意,只是不知这醉意,究竟是酒醉,还是人醉。
“喏!”劫递了过来,缘摇了摇酒坛,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没好气地看着劫。
“走吧,去一个地方走走!”
“那么,劫大人,您现在是什么想法呢?”缘有意放低音调,故意装作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劫。
劫也是有些头痛,他尽管经验无比丰富,但只是在战斗,在别的方面,对于感情之事,他倒是显得有些生涩。
当年和暮雪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是顺其自然,而且整日里只是习武,历练,切磋,何时与缘这样活泼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看着劫的难为情,缘假装自己很生气,到了这个关头,若是劫依旧这样遮掩,那么缘也会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抵不上几句话吗?
劫想了想,把手伸了出来,抵在缘的前面。
缘看见劫这样,心里如释重负,她把手放在劫的手上,低下头,满怀希翼,期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许多时过去了,缘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两个人的动作,一直这样僵持着。
缘好奇抬起头,看见劫有些惊愕和不解的目光,她也投以相似的目光,似乎是在说:“你怎么了?”
“我想借一下你的剑。”劫解释道。他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从缘刚才的举动中,劫明显理解了她误解了自己。
看着劫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缘又气又羞又恼,解下腰间的剑,连着剑鞘一起砸在劫的手心里,转过身去,缓释刚才的心情。
拔剑出鞘,一脚踩在旁边的古树树干上,借力身形飞向峭壁边,用剑在石臂上刻起字来,剑尖和岩石之间爆裂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写了几个字,劫便是落在地上,但他接着飞身上去,写着剩下的字。
听见这动静,缘转过身去,看见了石壁上的六十四个字:
芦苇荡里,翠竹漾中。
嫣笑伊人,二十方从。
锦绣一月,惊鸿三秋。
物极感目,难获释云。
劫绝暮雪,不绝与缘。
画莺知暖,孤月会寒。
寒暑悸动,休得障业。
一首高歌,勿忘白首。
劫写完后,走到了缘的面前。缘看着劫,深情道:“有这些,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值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