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点燃了一把火,他望着这滚滚的浓烟,一时间,老泪纵横。
那是在很久以前了。
才香清白露,
妆红满国仇。
月明分晓镜,
风花满香楼。
风尘之中,一凡只是白自己当作一个过客,却是无心前脸进了一场事情中。
他感慨俗世之中,也有性情中人,一度将其引为红颜,深陷情局,不能自拔。
她也是守身如玉,侍奉却未曾出卖自己,将身子置于万金之上。
至此,他成为了“香楼”的常客,一身侠士打扮,引得其他客人的指指点点。
最后,他们水乳交融,在点点红烛中完成了男女的交合。
一凡的点滴生活,都是和她牵于一线。
后来,一次约定的生死纠葛,十日之期,他拼死一战,超了一日。
为了惊喜,他私入房门,却是隔着帷幕,看见了她与其他男子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不过逾越了一日,所谓真情,便是如此不堪一击吗?”杨一凡双手颤抖起来。
“自己违背了旧言,居然还要咄咄逼人?”帘子后面的男子说话了,听声音,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言语里面颇有些恼怒和傲气。
“一刻的等待,也算是奢侈吗?”一凡平静下来,有些无力了。
“一凡,大家都是有难处的,我对不起你!”胡悠悠有些内疚道。
“够了,大家至此以后,后会无期!”一番摆了摆手,走出了房门。
选择逃离的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有时会在街角,在屋顶,在桥上,注意到这个“红颜”和这个男子恩爱有加,看着这个男子身后成群的跟班,看着他为她挥霍千金,看着她掩嘴轻笑,她有了别的同类无法企及的命运。
一凡找不出女子的背叛有什么苦楚,只是呆呆地感觉自己仿佛是经历一场极为荒唐的春梦。
他强行将自己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自嘲笑笑,走开了。
两日后,一凡来到一处青草地,他目光绕开牛羊,直接是定在了一个满头银发,满脸皱褶的老者那儿。
“大师,您真的不能在此继续隐忍躬耕了。荒废一身的好本事。”一凡看着眼前牧着牛羊的老者,谦恭道,不过言语里面难掩急切。
“我是局外人。”老者还是波澜不惊道。
“那大师,以后若是有缘碰到我那徒儿,可以给他一些指点吗?我将诛魔门的希望全部托付给他了,容不得半点失误的。”一凡对大师的回答倒是没有什么失望,拒绝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此行的目的,显然是倾向于后者。
“怎么,你也要去了吗?”老者原本低垂着的眼幕陡然打开,眼神里迸发出几抹光彩,有些略感惊异。
“很久没人去了,任由他成长,只有毁灭。”他握了握拳头,继续坚决道:“无论如何,我不可以坐以待毙!”
“那么这算是诛魔门的终结吗。一个时代的结束。唉!”老者叹息道。
“这样僵持下去,我们必定会输。那魔头一直隐忍,世人不知安危,越来越少的人会选择大义之道,所以我必须背水一战。”杨一凡正色道。
“你是打算给你的这个弟子打前站吗?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老者有些好奇道。
“最起码,他是最后的希望。若是失败,大家只能一道承受恶果了!”杨一凡颇感无奈。
“他的确很有潜力,不过,还是缺少一些东西。天人合一,需要很多。”老者提醒道,他想了想,继续道:“我会在暗处给予一些我能够的帮助,让他有成长的空间。”
杨一凡单膝跪下,道了恩情。
西风凛冽,面如刀割,杨一凡却是脸色缓和了下来。此行目的已是达到,他也可以放心去了。
别离之际,老者从褴褛的衣衫中掏出了一把翠绿的长萧,吹了起来。
箫声传入了一凡耳中。一凡的心境,随着箫声开始起伏起来:时而浪静风平,时而龙吟虎啸;时而百转千回,时而直冲云霄。一时如同涛涛激浪,卷起山河阵阵白雪;一时恰似煦日泠风,荡起莽原欣欣生机。低沉之时,声声摧人心肝,大难降临人间;平静之交,调调波澜不惊,漠视悲喜起落;高亢之际,处处仙乐风飘,盛世满园回春。
一凡听着这些,脚步也是缓了下来。高处飞鸿,低处走兽,都是向迷离在了生命的游宫中,半是痴迷半是明。
一凡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似乎是上升了一些,那些内心深处的结怨,也是被这一曲彻底冲散。他的眼中,空无一物,呆若木鸡般停下来,嘴里喃喃道:“大师!”接着坚定地走远了。
老者知道自己的箫声无法再给一凡更多帮助了,索性停了下来。树上的叶子纷纷扬扬洒了下来,披在老者的身上,他自顾自道:“至此,世上无师,世上无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