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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间疾苦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两兄弟收拾起了几个没来得及吃的馒头,没有理会店小二那充满鄙夷的目光,背起行囊就要离去。这时,店小二却依旧不依不饶,带有几分讥笑:“哎呦,两位爷,这就吃好啦?要是我,可得好好细细品尝这美味佳肴,反正不要钱,是吧?”

莫凡眉头紧锁,拳头紧握,可并没有理会,可秦秣却转过头去,冷笑一声:“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说完,就没有理会宗人的眼光,与莫凡并肩大步离去。

刚才那一番话一字字掷地有声,犹如音符一般飘入酒店中每个人耳中,店小二也是一楞,瞪着双眼好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兄弟俩的背影,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中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般豪言壮语我听得多了,我在这酒楼那么多年了,推杯换盏的豪言壮语什么没听过,最后不都是一个个笑话罢了!不知道天知高厚的东西!”说完后,又露出一副笑脸,对着周围众宾客谄笑:

“各位爷,只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叨扰了各位的雅兴,我给你们赔罪了,你们继续吃着喝着啊!”

“师兄,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吧?”莫凡问道

“恩,不过得先离开东街,刚才酒楼那小厮,让我嗅到了整条街的铜臭之气!”秦秣一脸平静,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愤怒。

青木镇的西街与东街孑然不同,东街繁花似锦,车如流水马如龙,西街则完全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如果排除茅草屋,路边零落的几间青石瓦房似乎成了这条街道唯一的建筑。

地面并未铺砌石砖,完全就是泥沙铺设的道路,晴天沙尘漫天,雨天四处泥泞。此刻大雪初融,那些雪水与泥沙混合在一起,带有冰渣的泥沼,使得整条街道看起来肮脏不堪。

街上看不见行人,偶尔见到几个,也是面黄肌瘦的模样,破衣烂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秦秣邹着眉说道:“同是青木,没想到东边西边如此之大!”

“刚才那东街,想必比起白月城的街道也丝毫不差,只是这西边怎么如此模样?这地方要找落脚的地方怕是不容易。师兄,若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地方席天幕地将就将就吧”莫凡也叹道,有些无奈。

这时四五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落入了莫凡的眼帘,只见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面色蜡黄,毫无生机。别说莫凡精通医术,即使是寻常人家也能一眼看出,这是饿的。

莫凡心中一颤,脸上露出一丝悲悯,叹了一口气:“东街四处声色犬马,连一个酒楼小厮都能吆五喝六,可这西街的人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秦秣静若寒蝉,眼神中却闪射出一丝凌厉,缓缓开口喃喃道:“青木镇那群饱食终日的蠢货!难道看不见这幅光景么?”

莫凡沉思几息后,便对师兄说:“师兄,我们把打包的馒头分给他们可好?”

秦秣没有说话,只是点头附和。

莫凡赶紧打包装着馒头的包裹,走上前去。那几位中年人,闻到了一阵面香,原本浑浊的双眼忽然闪射出一丝光亮,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四处张望,最后把视线死死的落在了那几个馒头之上,不住的吞咽着口中唾液。

“几位大爷大娘,你们吃吧!”莫凡将馒头捧柔声说道。

几位老人,相视而望,而后十分默契的扑向那些馒头,抓住馒头就往嘴里塞,就当一名老人伸手去抓最后一个馒头时,一道黑影掠过,从莫凡手中夺走了那最后一个馒头。

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只瘦弱不堪的黑狗,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便叼着馒头飞快的逃窜而去,而那几个老人,也不顾孱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去追那条狗,满脸不甘的神色。

莫凡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有动容,眼神中若隐若现的蒙上一层水雾,抬起了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狗与人争食,人与狗争食。师父你教我医术,可是这世间疾苦,到底该如何去治?”说完,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大哥哥,还有馒头么?”莫凡低头看去,是个小女孩,一头长发因久久不打理,已经凝成一缕缕。身上衣服也显得十分单薄,手已被冻伤,皲裂开来,流出黄褐色的脓水。莫凡眉头一邹,伏下身来,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小妹妹,对不起了啊,馒头已经分完了。”

“呜..呜..馒头分完了..”小女孩一听馒头分完了,就哭嚷起来。

莫凡见小女孩哭了,急忙蹲了下来,安慰道:“小妹妹不哭,哥哥给你铜板,你去买吃的好不好?”说罢,就掏出几枚铜币,塞到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揉揉眼睛,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看着铜板,破涕为笑:“谢谢大哥哥!”

这时秦秣走了过来,摇摇头,从衣衬中掏出一块干饼递给了小女孩,不发一言。

小女孩接过了干饼,一双大眼睛闪耀着着喜悦,赶紧啃了起来,还时不时添添手上的饼碎,不肯浪费分毫。莫凡看着小女孩如此香甜的吃着,原本阴霾的心情也被扫去,憨憨的笑着,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抬头问秦秣:“师兄,干粮没有多少啊,不是在路上就吃完了么?”

秦秣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像你这般么?我若不藏起一块饼,怕早被你吃完了,如有变故,或陷入麻烦,这块饼或可救我们一命!”

莫凡摸着后脑勺憨憨笑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咳咳”小女孩兴许是吃的太快,被噎住了,小手不停的拍打着胸口,干咳着。

“师兄,水!”没等秦秣答话,莫凡便从秦秣腰间取过水壶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咕咚咕咚”仰头喝了起来。

“呼..差点噎死小媛了!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咧嘴笑道。

“你叫小媛?”莫凡关切的抚摸着她的头。

“是啊,我叫小媛,大哥哥你叫什么?”小媛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莫凡

“我啊,我叫莫凡,那个给你饼的大哥哥叫陈天!”莫凡笑笑指着秦秣说道。

“谢谢陈天哥哥,莫凡哥哥”小女孩笑道

秦秣简单的回以微笑,莫凡则关切的拉起小女孩的手说:“小媛,手疼么?”

“疼,一碰就疼!”小女孩嘟着小嘴说道。

莫凡邹起了眉,心想,身边也没有携带治疗冻伤的药,身上盘缠也不够买药材的,沉思几息后,便笑着对小媛说:“小媛,大哥哥给你治手,可能会有点痒痒的,你可要忍住哦”

“好的,大哥哥!”小媛很配合说道

莫凡将小媛两只手用左手托住,右手泛起了一丝蓝色的灵力,轻轻抚摸着小媛的手部肌肤,小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蓝色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缓慢的流入小媛的皲裂处,并不停的抚过表面那些被冻伤的皮肤,产生丝丝酥麻的瘙痒感,惹得小媛急忙抿住嘴,防止笑的太大声,生怕惊扰到莫凡给他治手。

渐渐的,那些表面被冻伤的肌肤已经消去红肿,那些黄褐色的脓水也不断的从伤口流出。随着蓝色灵力的慢慢渗入,那些皲裂也渐渐开始愈合..。。

“好了”莫凡收回了蓝色灵力,擦了擦额头的汗,微笑的说道。

小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些肿块不见了,那些皲裂也已经愈合,皮肤宛若新生,粉嫩粉嫩,娇小可爱,完全就如同大户人家的小千金一般。

小媛将两只手靠近眼前,还相互搓了搓,最后索性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发觉会痛,兴奋的叫了起来:“这是真的,不是梦,你一定是神仙哥哥!!你会仙术!!!”

“我不是神仙哥哥,我只是跟小媛一样的普通人!”莫凡看着小女孩开心的表情,也会心一笑。

秦秣此时却邹起了眉头,连番赶路,狼狈不堪,还没好好休整过,莫凡便运用他那特有的蓝色灵力来为他人疗伤,恐怕身体会有所劳损。只是他明白莫凡的脾性,也不便出手阻止。看见莫凡此时喜悦的神情,也只能苦笑。

“小媛,大哥哥问你个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么?”

莫凡笑着问。

小媛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有啊,有啊!我们孩儿屋旁就有个空的茅屋,好久没人去了,可以住人!”

“哦?有间空茅屋?”莫凡笑笑道。

秦秣这时有些疑惑,问道:“什么是孩儿屋?”

“孩儿屋就是我们这些没家的孩子住的地方,大家都住在一起,全是小孩子,就叫孩子屋喽。”小女孩歪着头说道。

“没家的孩子住一起的地方?”秦秣脸上升起一丝疑色。

“对啊,我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小媛几年前,爷爷就死了,所以才住到孩儿屋。”说到这里,小媛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大滴的泪水涌出,显得十分伤心。莫凡不禁心柔一酸,搂过小女孩,安慰着“小媛乖,小媛不哭!莫凡哥哥与陈天哥哥也没有父母了,也跟小媛一样是孤儿呢!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小媛收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莫凡那慈爱的笑容,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她万万没想到她眼中的神仙哥哥也是个孤儿。

莫凡笑呵呵的抚着小媛肩说道:“小媛真乖,哭鼻子可不好看哦,带我们去那间小茅屋好不好?”

小媛点了点头,便兴高采烈的领起路来。小孩毕竟是小孩,无比单纯。刚才还声泪俱下,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能破涕为笑。

秦秣看着小媛欢快的背影,又看了看莫凡那满是疲倦的脸色,略显责怪的轻声说道:“师弟,世间苦难何止千万,你若见谁都这般施救,你就不怕虚损过度?”

“师兄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我怎能在别人痛苦面前转过身去?”

东街,那间兄弟二人吃饭的酒楼之中,那名骄横的店小二,此时正坐在楼梯上看着手中的一枚银币,与几枚铜币,这些正是他忙碌一天所挣得的打赏,他看着这些收获,满脸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呆呆的坐在那,单手拖着下巴,还时不时发出几声不和时宜的傻笑。

“小二,来一壶好酒,再来几个拿手好菜!”

“来喽..。几位大爷,您这边请!”店小二又露出一副拍马奉承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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