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
“家,在哪里,我几乎记不得了?”
没有人回答铁木真的问题,也没有人知道。
沉沉的夜幕,张开一张大网,网住了广袤的草原,也淹没了铁木真(即帖木真)的敌人,让铁木真得以苟延残喘!
铁木真颈脉受伤流血不止,疲惫不堪地躺在了战场上。
者勒篾守在铁木真身旁,用嘴吸着凝固在伤口中的血块,满脸涂血,不信他人,独自守到深夜。
者勒篾大口大口地吸出淤血,半夜后,铁木真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开口说道:“水,我想喝水!”
一听此言,者勒篾脱掉鞋帽衣服,只穿内衣,赤身跑进敌方营地,爬上后面的民用小车寻找酸马奶。找不到酸马奶,者勒篾转而抱上一坛奶酪,又找来一些水,兑到奶酪里回。
“感觉好多了!”铁木真间歇三次喝完兑水的奶酪后,边说边起身坐起。
适逢此时,太阳神躲在被子里,懒洋洋的伸一下手臂,沉沉的天幕被撕开一角,东方已经鱼肚白。
这才发现身边的血水,已润湿了他们附近的一大片地方,铁木真盯着衣冠不整,穿着单袍,满身血污的者勒篾吸口气道:“你是谁,哪里来的血?”
“主人,我是者勒篾啊,你贴身的随从啊……”者勒篾听到主人不记得自己,心中惶恐不安,跪倒在铁木真身旁。
“者勒篾……”铁木真有些迷茫,似乎有点儿印象。
可是,铁木真努力去回忆时,又突然找不到了,拧紧粗狂的眉毛,惨叫道:“啊,好疼,头要裂开了!”
者勒篾急切的扑到铁木真身边,发现铁木真已经昏厥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者勒篾将铁木真扶上马,带着残兵败将退至斡难河畔哲列捏狭地。
“木真哥哥,醒醒……”铁木真听到冥冥之中,有人在不停的呼唤自己。
可是,无论铁木真如何挣扎,如何呐喊,如何嘶吼,四周依然是一片混沌,他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开张嘴巴,不能移动四肢。
他更无法翻身,无法抬头,身体像是被点中了穴道,又似乎是被捆住四肢,放进了棺材里。虽然大脑很清醒,就是无法将自己从沉沉的黑暗解救出来。
铁木真在心头哀求了无数遍,呐喊了无数次,终于感动到长生天(即腾格里),铁木真右手指轻轻颤抖,随后手臂也有了知觉,四肢好像又回到铁木真的身体里。
铁木真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个女子,带着雪白的帽子,一身蓝色丝绒袍,金银曲线镶边,腰间系着一条丝带,配上鹅蛋的面颊,略显红润的鼻尖,黝黑的眉梢,显得舒心、可人!
孛儿帖守在铁木真身边,已经两天两夜了,看到铁木真睁开眼睛,惊喜道:“木真哥,你醒了……”
“你是……哪个……”铁木真盯着眼前貌美的小娘,有些冒昧的问道。
孛而帖碍于铁木真受伤,不好发作,白一眼不解风情的铁木真道:“木头哥,难道你连孛而帖也不记得了吗?”
“那术赤呢、察合台、窝阔台呢、豁真别乞、扯扯亦坚,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的孩子都不要了吗……”孛而帖轻轻的在铁木真耳边呢喃,不时,珍珠般的眼泪,像是被金线连接起来一样,稀里哗啦的流过面颊。
铁木真顿时有些傻眼,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转眼都成泪人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苦笑道:“不哭了,我记起来了,孛而帖,你是本大罕的人……”
“啊……木真哥哥……你怎么起来了?”孛而帖见到铁木真挣扎着起来,才想起铁木真,还是个病号,自己这么一闹,有些不知轻重。
孛而帖连忙收拾好心情,小心翼翼的将铁木真扶着躺倒床上,一边偷偷的扭过头,抹去眼泪。
大半月的休养,加上每日酸奶、奶酪、烤羊肉、麋鹿肉,不停的大补,铁木真终于重新站起来,徘徊在简易的行营之内,看着一个个蒙古包,说不茫然,那肯定是骗人的。
铁木真暗暗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主人,你怎么出来了?”者勒篾在巡视行营,无意中发现铁木真在蒙古包外发呆,忙过来询问。
铁木真见到者勒篾彪悍的样子,说不畏惧,那是假的,真怕者勒篾发现真相,他那个大罕已经见长生天了。
铁木真相信,者勒篾一定会抡起健壮的手臂,把自己揉成齑粉。
铁木真看一眼者勒篾,故作镇定道:“者勒篾,行营内还有多少能战的控弦战士?”
“哦……主人,我一直守卫在你身边,只有不到三百随从,木华黎、赤老温、博尔术、博尔忽,他们正在四处收罗失散的族人……”者勒篾有些痴呆,打仗倒是没有问题,统计人数、管理后勤,那是对牛弹琴。
铁木真一脸沉郁道:“你把他们都叫来吧,我在大帐内等他们……”
“哦……”者勒篾听到主人吩咐,不打折扣,转身就去执行。
盏茶功夫,木华黎、赤老温、博尔术、博尔忽等人听到大罕召见,一拥而至,进去大帐,见到大罕,倒头就拜道:“大罕恕罪,我等出师不利,让大罕遇险,请大罕治罪……”
“都起来吧,败了就是败了,实力不济而已,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铁木真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几人起来,然后道,“我想知道,现在能上战马厮杀的,还有多少人?”
“大罕,这次大战人马死伤大半,能战之士万人,轻伤五千……”木华黎抱拳道。
铁木真看一眼木华黎,明白能回的族人都是能上马厮杀的,重伤的基本被遗弃在战场了,脸色凝重道:“如今士气低迷,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请大罕三思,如今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我们经不起一场大战了!”木华黎没有想到受伤刚好的大罕,又要发动战争。
“札答阑部首领扎木合大胜而归,可是,泰亦赤兀惕人,不会让我们安稳度过这个寒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束手就擒吗?”铁木真知道,泰亦赤部一定会趁机偷袭行营。
铁木真心中苦涩不堪,老窝被偷袭了,以后谁还跟自己混,别人都能投降,可是,大罕,这两个字几乎要了自己小命,真应了那句老话,出头的椽子先烂。
者勒篾浑身像是炸了毛,急切道:“主人,和他们拼了!”
“赤老温,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办?”铁木真瞪一眼者勒篾,对着赤老温道。
赤老温没有想到铁木真会问自己,急忙道:“大罕,既然打不过,不如迁……迁移他处?”
“往哪里迁移?”铁木真追问道,这个时候铁木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跑,至于,投降装孙子,那是走投无路才能干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铁木真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