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乃是天定理数。”张久阳摇了摇头,“至于不哄着刘本田,实在是因为不能哄。”
“为什么?”
张久阳答道,“你是有所不知,人死之后魂魄初离体,这一阶段,道家谓之生魂,生魂虽看似弱小,但魂魄由三魂和七魄构成,三魂乃天地人,可沟通天地,这种天人感应在生魂这个阶段犹为强烈,我要是哄骗刘本田,他第一时间便会察觉,情况可能会更糟。”
“原来如此。”左右还没等来黄发,顾淼淼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冲着张久阳问道:“那,张道长,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张久阳不答反问,“顾队可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
“顾队不是本地人吧?”摇了摇头,既如此,张久阳也不卖关子,“早年间我曾随师傅游历到安阳,昨天,也就是六月六日,乃是安阳本地流传甚久的一个节日,唤作鬼王诞。据传这一天夜里,鬼王会大宴群鬼,安阳本地人,天刚擦黑,便会紧锁大门,免得冲撞了鬼王,以致家宅不宁。”
“道长的意思是,刘本田昨晚上便是犯了这忌讳,冲撞了鬼王?导致杀身之祸?”
“那倒不至于。”皱了皱眉,张久阳也是道:“鬼王一说,不过是安阳本地的传闻,我没深入调查过,所以不下妄言,不过刘本田昨晚上倒是犯了个贪字。”
“怎么回事?”
“这一贪,固然是贪在鬼王诞这一天,家家禁闭早早入睡,他刘本田还出来摆摊,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只是招致小鬼戏弄罢了。”
回想着昨晚的事,张久阳叹了口气,“事实上,事情也是这样发展的,我察觉到刘本田摊位上有异,便急匆匆赶去,果然见一小鬼正美滋滋吃着他的馄饨,起初我赶跑那小鬼,刘本田还冲我发火,直到我从他口袋里摸出那小鬼递给他的馄饨钱,发现是张冥币。”
“怪不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顾淼淼也是道,“我就说呢,怎么我们警方调看监控时,场面那么怪异,看来是监控录不到小鬼的影像,听道长你这么一说,那录像上的所有动作都能连贯起来了。”
“正是如此,这刘本田的一贪,不过是贪来了小鬼的戏弄,但他却犯了第二贪。”
“第二贪?”
“没错。”张久阳继而道,“这刘本田,在给那扮人吃馄饨的小鬼找零时,竟有意将一张十块钱的假钞找给了它!”
“这……!就因为十块钱?刘本田便害了自己的性命?”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现在我还并不清楚,刘本田是不是就是被昨晚那小鬼害死的。”点了点头,张久阳继而又摇了摇头:“事实上当晚刘本田收摊回家的时候,那小鬼便半路拦截了他,意图再次戏弄甚至是害他性命,不过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一直就远远的跟着刘本田,并且再次出手赶走那小鬼之后,给了刘本田一道灵符防身。”
“可刘本田还是死了!”
“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张久阳解释道,“所以刚才你说,刘本田因为十块钱便害了自己的性命,我答是,也不是,因为就昨晚上那小鬼的道行,我张久阳可以对祖师爷发誓,一道灵符足以保刘本田无恙。”
“张道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顾淼淼还想问什么,但这会黄发已然拿着一个笔记本匆匆赶来,顾淼淼也不再多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招呼黄发上车。
随着顾淼淼一脚油门,车子载着张久阳和黄发冲出警局,张久阳也是赶紧接过了黄发手里的笔记本,翻开一看,上面记录着十几户人家的地址信息。
这些人家大多都和刘本田有些过节,有些是还欠着刘本田的钱,有些是和刘本田吵过架等等,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张久阳可不敢大意。
寻思着司魂指着西面,一条条地址信息看下来,张久阳冲着开车的顾淼淼吩咐道:“去西宁街,小李巷24号,据黄警官从刘本田老婆那查到的消息,这户人家的主人李伟,昨天早上还因为跟刘本田抢摊位而打过一架,而且这李伟,也是所有和刘本田有过节的人中,唯一住在西边的一户。”
“西宁街?”顾淼淼急道,“张道长你早年才随师傅游历来过安阳,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市局在东城区,离西宁街路程可不近,况且几条主干道都在整修!我怕时间上来不及呀,您看这如何是好!”
“是啊,张道长!您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一拍大腿,黄发也是急了。
“别急别急!”张久阳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茬,脑筋急转之下,也是一指右边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巷吩咐道:“顾队,把车子开进去,我要做法!”
“好,我和老黄替您看着。”一个急转弯把车子开进小巷,见识过张久阳的本事,顾淼淼毫不迟疑,和黄发对视一眼,赶紧是一前一后把住了巷子的两端。
感激的看了顾淼淼和黄发一眼,吩咐了一句,“不要让人打扰自己”,张久阳也不含糊,从褡裢里掏出毛笔和朱砂以及鸡血调成的墨汁之后,唰唰在小巷一侧,画下了一道灵符。
符用敕字打头,自上而下写着,“敕令地仙助我”,最后在符箓两边各划下一条笔直的线,以示事态之紧急,自此符成。
符咒符咒,有符还得有咒,张久阳食指一勾,背后的长剑顿时出鞘,落入手中,持剑朝天一指,以示三清,持剑朝地一指,以令地仙,同时,一边踏着七星步,张久阳一边呢喃道,“此间地仙助吾一臂之力,为吾缉拿恶鬼,功成之时吾自告三清以示汝功!”
刹那间,符咒皆成,小巷范围内竟然停了雨水!惹得顾淼淼和黄发俩人,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与此同时,张久阳再取黄纸一张,挥毫写下了李伟的地址,大喝一声,“去”!随即,张久阳长剑一挑,黄纸顿时两散,然而奇怪的是,断成两截的黄纸并未飘落在地,而是刹那间不见了踪影,而雨,也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