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四年六月七日,安阳市公安局,审讯室。
“姓名?”
“张久阳。”
“年龄?”
“二十二岁。”
“知道抓你进来,是为什么事吗?”
“不知道。”
“不知道?”啪的一声,负责审讯的女警官拍案而起:“张久阳,你以为我们做警察的什么情况都没掌握,会无缘无故抓人吗?我让你说,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真不知道。”摇了摇头,张久阳一脸的茫然。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那女警虽然依旧是一脸寒霜,但是反而冷静了下来,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照片,走到了张久阳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仔细瞧了瞧照片,张久阳实话实说:“认识,昨晚大概十一二点的时候,还在他摊位上吃了碗馄饨,老哥姓刘,大名刘本田,再过几天就五十了。”
“呵,你倒是摸了个门清,看来没少下功夫。”
听着那女警阴阳怪气的话,张久阳不由得一阵皱眉:“警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个道士?”没有正面回答张久阳的话,女警把玩着一柄长剑。
剑很精致,在对这剑没什么深入研究的情况下,最引人注目的,是剑格正反两面上篆刻的一枚八卦,线条上好像还描了金。
而这剑,是张久阳的东西,在被警方抓获的时候,张久阳身后就背着这柄长剑。
“没错。”张久阳点了点头。
“据我们调查,刘本田的馄饨摊,不卖素馅的馄饨。”
“我师承龙虎山天师道,不似全真教那般清规甚多,更不是出家的和尚,所以荤素不忌。”眉头一阵紧皱,张久阳继续道:“警官,这些情况,之前在另一个警官审讯我的时候,我都回答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你好像还挺不耐烦。”不屑的瞥了张久阳一眼,和负责记录的老警察对视一眼后,女警官冲着张久阳沉声道:“刘本田死了,据法医初步断定,浑身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是死于心肌梗塞,而据刘本田的老婆介绍,还有我们警方查找到,刘本田生前的一些体检报告核实,刘本田一直就没有心脏这块的毛病。”
“那他应该是被吓死的。”思量片刻,张久阳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什么承认了?”张久阳先是一愣,不过他也不傻,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也是苦笑道:“昨天晚上我确实主动和刘老哥谈过一些事,但我那是在救他。”
“救他?怎么救?让我来猜猜。”再一次不屑的瞥了张久阳一眼,女警官用一种满含讥讽的语气说道:“你先用某些小伎俩,让刘本田相信他是撞鬼了,跟他大谈鬼怪之说,然后唆使他花钱买了其实是你信手涂鸦,所谓的灵符对吧?张久阳啊张久阳,你说你年纪轻轻……。”
“我不是那等江湖骗子。”打断了女警官的话,张久阳沉思了片刻道:“带我去见刘老哥的尸体。”
“你以为你是谁?”啪的一声,刚回到座位坐下不久的女警官,再次拍案而起,冲着张久阳怒斥道:“你不是那等江湖骗子?没错,你当然不是那等江湖骗子,你的骗术很明显要比他们高上好几个档次,不然那刘本田怎么可能被你编造的鬼怪之说,给活活吓死!”
看了那女警官一眼,张久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多说,虽然让手铐铐在椅子上,但好在手掌还是能活动的。
将无名指和小指弯曲,用拇指压在这二指的指甲上,张久阳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在急于洗脱自己罪名的情况下,张久阳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却是打了个剑诀,冲着那女警官放在桌子上,自己的那柄长剑,大喊了一声:“起!”
“张久阳,你发什么神经!”张久阳陡然一声爆喝,那女警官吓得差点没把枪掏出来。
“顾……,顾队!”
咕咚一声,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顾淼(miao)淼正当被张久阳吓了一跳,要拿他问罪呢,不由自主的口气有些冲,扭头冲着那负责记录的老警察斥道:“我说老黄,你好歹也做了三十几年警察了,能不能……。”
说着说着,顾淼淼却是没了声音,嘴巴一张一合的,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黄的方向。
顾淼淼这会算是明白,做了三十几年警察的老黄,为什么会直哆嗦了,原来是被吓得,准确来说是被张久阳那柄长剑吓得。
只见那好端端放在桌面上的长剑,也不知怎得,竟然自己出了鞘,不仅如此,灯光下泛着寒芒的长剑,竟然横在了老黄的脖子上!
“张久阳,你这是袭警!还不快把剑放下,不然老娘就开枪了!”陡然间,顾淼淼脑海里闪过了张久阳刚才的那声,“起”。
听着面容精致,身材凹凸有致的女警官自称老娘,张久阳虽然多少有些猝不及防,嘴角有些打抽,但正事要紧,免得那女警官手一抖把自己给毙了。
张久阳赶紧收了剑诀,同时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冲着那女警官说道:“警官,我不是要袭警,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等江湖骗子。”
随着那长剑咣啷一声掉回桌面上,顾淼淼可顾不得搭理张久阳,冲上去自顾自的仔细检查了他手上的手铐没有问题,又抓着他的手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之后,三步并做两步赶紧又回到了桌子后面,一把拿起那长剑仔细观察了起来。
“没有问题。”好半响之后,顾淼淼和老黄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骇然。
“张……,张道长,失敬失敬!”
“老黄……!黄发!你干什么!”看着老黄一脸谄媚的跑去就要给张久阳解开手铐,顾淼淼不禁一阵气急,厉声喝道:“你要是敢解开手铐,老娘就敢解了你的警籍!”
“这!”拿着手铐钥匙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开吧,得罪顶头上司,不开吧,黄发还真怕张久阳用类似让那长剑飞起,那种神乎其技的手段叫自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