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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毛虎

这是我从我爷爷那里听到的一个故事。

我的爷爷是一个老红军,扛过枪,埋过雷,杀过人,打过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的他,甚至还接见过外国代表。这就是我的爷爷,一个彻头彻尾的老革命!抗美援朝结束之后,我的爷爷荣归乡里,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我的爷爷入城务工,成为了一名伟大的无产阶级工人份子。在他老人家的一生中,毛主席是最伟大的人!在他的理念里,是无产阶级战胜一切!在他的口中,只有除四害和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我从小在他那里听到过无数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我很难相信是我的爷爷告诉我的,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从小,我就是一个傻大胆,天生的好奇心再加上无所畏惧的性格,就是我的组成部分,我一直认为,我爷爷闹革命时候的无所畏惧,全都隔代传给了我。我喜欢晚上一个人跑出去玩。大人们怕孩子们出去乱跑,就会跟孩子说“不要出去啊!一会毛虎就过来把你抓走了!”我很好奇,什么是毛虎?老虎我倒是知道的,所以,我一连几天,偷偷的跑出去,希望能够看看只有电视上才能够看到的大老虎。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遇见过。这一天,我从外边玩耍回来,问我的爷爷“爷爷,我爸妈总说毛虎来了,毛虎来抓小孩子。什么是毛虎啊?”爷爷正在惬意的晒太阳,听到我问,很严厉的说我“什么毛虎?都是吓唬小孩子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啊,神啊的!”

我已经习惯了,爷爷平时很是严厉,虽然是退休的老工人,但是不改昔年的军人做派,八十岁了,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对我们小辈,也是非常的严格。当然了,这是题外话。

我的奶奶就在旁边,听到我爷爷这样说,奶奶插话了“毛虎啊,毛虎就是你看的电视里的那个,走路一蹦一蹦的。”我知道我奶奶说的是僵尸,原来毛虎就是僵尸。

我的爷爷跟奶奶争执了几句,然后把我叫到跟前,这才向我徐徐道来

(以下是我爷爷口述)

“毛虎啊,以前是有的,旧社会才有,现在都没有了。毛主席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所有的妖魔鬼怪,新中国的时候,就都没有了。以前村子里的人,都见过,毛虎就是人变的。人死了之后,有的就是死了,有的赶上阴天下雨,就会身上长毛,然后就变成了毛虎。

我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别说你了,你爸爸都还没有呢。那时候,我也是很顽皮的孩子,在村里也算是孩子王。那时候,一到了阴天下雨,大人们都会让孩子们回家,尤其是村里新葬了人,更是看的紧一些。那一天,天气很阴,云压的很厚,再加上隔壁村的一户姓张的屠户死了老婆,刚出殡没几天。所以乡亲们都防着,晚上有人打更,打更你们是不知道了,你爸爸不知道经历过没,就是有人打着灯笼,敲着竹板,晚上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敲,一边念,如果晚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给吓走了。如果打更的不打了,那就是出事了。

我也听大人们说了,晚上不要出去,毛虎有可能要到村里来。我也好奇啊,只听说过,还没有见过呢。所以,吃了饭,我早早的就上床睡觉,其实,早就跟周围几个半大小子说好了,半夜就爬窗户出去,去看毛虎。

这个天啊,也不下雨,就是阴沉着,天黑的很快,那时候也没有表,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反正天黑了就睡觉。我就偷偷的爬窗户出去,跟几个半大小子翻墙头爬树,找了个树杈子坐着。

打更的一边一边的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的人熬不住的就回家了,最后我们三四个还在等着。就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叫喊“毛虎来了!毛虎来了!都起来!都起来!”一边喊,一边拿着铁锅,敲!很快,村里的大人都出来了。我就看见村头,有一个人,穿着纸衣服,一蹦一蹦的,正往村子里来。大人们这个时候就都在安排人手抓毛虎,我们几个也不敢下树,就在树上看。

毛虎蹦着蹦着就蹦过来了,能看清脸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长的都是一握长的黑毛(一握就是手掌的横着的长度),穿着的就是死人穿的寿衣,纸做的,有的地方还烂了,一跳起来,就呼啦呼啦的响。

大人们早就准备好了麻绳和棍子。毛虎是没有脑子的,它只会一直向前蹦啊蹦的,就算前面是堵墙也绝对不会拐弯。村里的青壮年,找了几个胆子大的,就在毛虎前面带着它跑,其他的人就在路旁边站着,手里攥着麻绳,毛虎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一喊号子,大家伙一起把麻绳拽直,去拦毛虎的腿。一开始有六七个人拽绳子,没有拦住,被毛虎撞倒了。然后更多的人上去再扯绳子,拦住了毛虎,后边就赶过来几个力气大的。手里都拿着手腕粗的木棍,其实就是整棵的小树,拽绳子的人拦着毛虎的脚向后拉。拿棍子的人专打后脑勺,向前打。几棍子下去,毛虎就扑倒在地上了。村里的一些女人,就把屎尿什么的,就往毛虎身上倒,泼了几盆子,毛虎就不动了。

然后过去邻村,叫来了她老公,她的老公也是骂骂咧咧的,招人给抬回去了。”爷爷讲完,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说道“现在已经没有毛虎了,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斗地主的时候,就一起都打倒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还听说过哪个村出毛虎?”最后一句话,估计就是跟我奶奶说的了。

“说的是啊,现在的人啊,一死,就一把火烧了,还剩点啥啊。”奶奶不高兴了,爷爷讪讪地笑一笑,也不再说话了。

要说我的奶奶,当年也是大家闺秀,也就是跟了我爷爷,破四旧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罪。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此处不表。不过,爷爷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我倒是一直记忆犹新,也许,在那个年代的他们口中,毛虎这样的故事和传说,是真的就像现在我们看到邻居家的小猫小狗一样正常,在茶余饭后,大家也会拿出来说一说,并不是那么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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