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洛叶不想再回忆刚才的对话,随即跟宋志季闲聊。
“宋志季,你名为‘季’,你在家里排行第几啊?”
“回洛将军,我是家里第四个男孩,可是我大哥夭折了,所以我算是老三。”
“你多大了,入伍多久了?”
“我今年二十岁了,当兵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你多久回家一次啊?”
“我……我是属于皇城护城军,护城军是没有假期的,所以,我三年了没有回去过。”
“哦,你家在哪?我们顺路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我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离这里很远,不回去了吧,还是军令要紧,有机会我会回去看看的。”
“我们到那里不知道多久才会开战,不着急,还有时间。”
“不是的,那里已经开战了,每天都有战报传回。”
“哦?已经开战了,为什么百姓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都是先隐瞒着的,皇室也需要多些时间尽可能的积累财富、物资。”
“是这样啊。”洛叶眼睛微闭,若有所思。“那我们尽快赶路吧,早些到前线。”
前线营帐。
“洛将军来的真神速啊。”
“大帅客气了,我们身为臣子,既然领受任务,自当尽心竭力。”
“洛将军说的好啊。本来洛将军远道而来,应当先行休息,可今天真有一场好戏。不知道洛将军可有兴趣随本帅一同观看啊?”
“我等听从大帅吩咐。”
“如此正好,快随我来。”
洛叶跟随大帅来到前线,两军正在交战。继青国这边兵力很多,大概是对方三倍不止,而对方人数虽少,战斗力却很强,对付三倍于己的军队,竟然不落下风。
继青国将领见状,下令全线冲击,一旁严阵以待的士兵洪水般冲向对手。面对突然多起来的敌人,对方难以招架,只得边打边退,队形也逐渐集中起来。
又过一会儿,继青国已经将他们困于一处死地,但是久攻不下,人力损失也越加厉害。洛叶可以看出,继青国的士兵实力普遍偏低,一般只有武士三、四级,甚至有一、二级的新兵穿插其中。而对方却普遍到了六、七级。这样的实力对抗,继青国以三敌一,将对方围在一处。而对方仗着自己实力偏高,不与继青国士兵大范围接触,只是摆着密集的队形,做小范围的碰撞。这样的战斗对实力较低的继青国非常不利。
洛叶向大帅说出自己的感受,大帅却没有回答,只是让洛叶继续看着。
又战斗了一会儿,继青国的战法再次发生变化。原来是短兵相接的近身搏斗,现在却变成了以弓箭为主,依靠远距离不间断的弓箭,与对方拉开距离。对方因为长时间密集队形战斗,面对继青国的突然变化,没有第一时间调整方案。密集的队形直接撞在密集的箭雨之上,瞬时间伤亡惨重。
箭雨持续了一段时间,对方的阵型已经变化,无数面盾牌组成一道壁垒,密集的箭雨也难以穿透。又一声冲锋号令,两军再一次短兵相接,单纯武力的较量,使得两方大量减员。因为刚才的一阵箭雨,对方的人数缩减了些,现在两军的交手范围也扩大很一些,对方士气也降低了不少,形势已经变得有利。
交战甚欢,洛叶却发现对方军中一人,战斗力极为强悍,每次跟人交手都会收取多人性命,纵然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中,能保持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洛叶仔细端详,此人身后一道幻影在飘荡。
“此人是武师,我们拿不下他的。”洛叶提醒道。
“不用担心,战场不是江湖,在这里既是强如武师,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一旦失手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洛叶不相信大帅的话,他还是以为武师可以逃脱。可是却一直不见对方武师有离开的意思。
逐渐的,对方损失越来越多,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范围。如果再不撤退,就会陷入重重包围,到那时纵然是武师,也不可能有逃脱的希望。可是依旧不见他逃走,却见他越战越勇,他的身旁,满是继青国士兵的尸体。
终于,对方武师出现失误,被继青国士兵一枪刺在肋下。他虽然受伤,却依旧没有逃走,相反,他的身边,继青国士兵倒下的速度越加变快了。就好像一个即将死去的猛兽,在释放他最后的力量。
大战之后,洛叶心道:这大帅的意思难道是告诉他,即使强如武师,也有被杀的一天?洛叶不知道大帅的意图,但他今天真的看见了,一个武师被一群武士围杀。当然代价也是非常非常大的,不过结果却掩盖了这一切。
这场战斗的规模不算小,双方估计有四五万人参加。直接战死的将近六七成,即使活着的也大都带伤,这个损耗率是不可想象的,但却不能不说,这是一场胜利。我们成功击杀了对方一位武师。
“洛将军,感觉如何?”
“大帅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洛将军想的出神,随便问问。”
“大帅是想向我展示成功围杀了一名武师吗?如果当时武师选择撤退,哪怕只身逃走,以后再来报复,我军将面临的将是无休止的暗杀,那是非常可怕的。”
“是这样的,但是他不会退,因为他是军人。的确,以他武师的实力,如果只是不断暗杀我们落单的小队,将非常危险。可是他没有接到那样的命令,他的命令是留在队伍当中,跟战友一同战斗,直到死亡。这是一个军人的信仰,也是他阵亡的原因。”
“军人也是人,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任务,这才是用兵之道,而对方却完全不顾,当有此败。”
“是的,可是对方只是一支万人的队伍,却拖住了我们援助主力的步伐。牺牲一个武师,换来的是更多士兵的生存,这个命令是非常明智的。”
“可是大帅,刚才为何不派援军,如果有援军,我们的损失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不错,我们的损失确实可以减少许多。但前提是我还有援兵。”
“没有吗?继青国在前线不应该就这点部队。”
“的确不是,我们的主力正在协助图由国的军队与对方主力作战,而这里的我们才是他们的援军。我们没有后援,必须靠自己。如果不能拼死吃掉对方,让他们跟对方的主力会合,结果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此战,阵亡的士兵太多了些。不是吗?”
“表面上是的,但是,我们却收获了一只有战斗经验的劲旅。虽然人数上少了些,但他们可不是之前的士兵了。他们已经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军人。”
“大帅,你说我们和图由国的主力正在跟对方主力作战?”
“是的。怎么了?”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此?”
“洛将军初来乍到,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些人是翰羽国的士兵。他们此次的目的是上元宗,此时他们的主力怕是正在围攻上元宗吧。”
“上元宗?不是我们的主力在跟对方战斗吗?”
“不,还没到时候。我们商量的战术是让上元宗跟对方先打起来。经历过一次消耗之后,我们两国的主力再出现,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上元宗怎么办?”
“上元宗本就是图由国的家臣,图由国都不在乎,我们又岂会关心。”
“大帅,上元宗的弟子,说到底也是我继青国子民啊,为何如此不顾他们?”
“不是不顾,而是顾不了。翰羽国这次的目的就是上元宗,就是为了剪除图由国羽翼。而他们这此行动,图由国是知道的,他图由国制定了这个计划。我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大帅,那我们就真的放弃上元宗了吗?”
“是的,等这里的战斗结束,我们也要启程去给主力助威。那里才是我说的大戏。洛将军稍安勿躁。”
洛叶心中有些焦急,上元宗毕竟曾经是他的宗门,如今被人围攻,洛叶自当相救。但仔细想想,自己虽强,但也不过二级武师,本质上与那武师一样。若是冲进对方军队,也是只有被人杀戮的份。所以,洛叶只有等待,等大帅结束了这里的战斗,再跟随大帅一同去往上元宗战场。只希望那里的师兄弟们还没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