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后,皇后和张贵妃同时待产。
宋柔轻轻的抚摸着那凸起的腹部,她知道这是唯一抱负那个帝王的机会。只要是个皇子的话,她定能让那个狠心的帝王后半生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这个用灵力都无法探测的孩子到底是怎么的呢?
待产的几天,芍药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而帝王除了金屋失火的时候来过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她已经麻木了,自顾自的听曲听戏。当听到帝王又跑去看张贵妇的消息,她也只是冷冷一笑。
张贵妃此人,她也曾去探望过。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可怎比得上有“天一第一美人”称号的她呢?且此人背景普通,没权没势,在可宫中能生存那么久也只靠着帝王的宠爱,甚至连一点灵力也没有。
在前几个月她就已经派芍药在她每日穿戴的首饰上涂了毒药,这个孩子注定体弱多病活不了几天。
也许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的命运。
不到几天,她就感觉腹中疼痛难忍,身下已经湿透,她知道这是要生了。
一时间,殿内的人都忙的一团乱。接生的妇人立刻便赶到。那撕裂的痛苦不断的折磨着宋柔。
而此刻张贵妃也要临盆了!
两边都是皇家血脉,按照常理,皇后比贵妇尊贵,帝王自然必须在皇后这边照看着。可当帝王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犹豫片刻便赶到了张贵妃殿中。
那边,正痛苦惨叫的宋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问芍药道:“皇上呢!皇上在那!啊啊!他在哪!”
芍药一把跪在床前,握紧了她颤抖的手,哭着喊道:“小姐,你还是安心的生孩子吧!”
“告诉我!他在哪!”她的眼中还有着最后的希望。
“他在张贵妃那里!小姐!不要在做梦了!”芍药已经泣不成声。
宋柔的双目呆泄了,心已经死了吧,巨大的痛苦也已经麻木了吧。
几个时辰后,一声啼哭响起,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恭喜皇后娘娘,是双生子。都是小公主,真可爱。”接生婆满脸讨好的笑容。
可宋柔看着两个像是小老头的女孩,面如死灰。忽然间,那明媚的眼眸又充满了神色,她笑的唯美又魅惑。
“芍药,我要和这天下开个玩笑。”
跟随她几十年的芍药立刻便明白自家小姐是要做什么了。
运起剑决,灵剑出鞘。不到片刻,殿内所有宫人,无一存活。
“传令下去,皇后孕得灵胎,龙凤双降。”
而另一边,和宋柔料想的一样。生的是个皇子,可惜身体病弱,不到一天便要命归西天。
可惜,她料到了一切,却想低了帝王对张贵妃的喜爱。
他消耗了自己十年的灵力,保了那孩子一命。现在那孩子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产后三日。
帝王终于来了她殿中。
“恭迎圣上。”她含笑行礼。
“皇后,刚生产身字还虚弱。便免了这些虚礼。”
“谢圣上。”
她让抱着孩子的宫女上前来,慈爱的笑道:“圣上,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道:“孩子很像你,很可爱。也很无辜啊。”
她听到最后那句话,笑容僵住了。
“圣上此次前来,可不止看望孩子那么简单吗?”
“张贵妃的事情,你可知?”
“这于本宫何干?”
“何干?你倒真无博爱之情。”帝王脸色冰冷。
“情?本宫生产之时你在那里?”
她悲伤的眼眸望着他,颤抖的嘴唇轻轻唤道:“王爷。”
帝王身体轻颤了一下,似乎又回想起来曾经的岁月。可眼前又浮现出张贵妃纯洁温柔的样子,他一挥袖,道:“此事便作罢,朕不予追究。”
言罢,不留一刻。转身便离去。
“若是本宫承认呢!”
他转头,脸色冰冷:“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好!好!夜括!你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话也换不回帝王的驻足。
五年后。
在轻逸园内,她种了很多桃树。现在,她每日就种种花,督促着夜凡练剑,夜云练习琴棋书画。这个皇后的位子基本是个虚位了。毕竟谁会在意一个被帝王忽视的人。
夜凡就是当年那个用灵力也探测不出是男是女的孩子,虽然还年小,但是在修炼上显露出了不俗的天赋。宋柔教给她的心法不过一年就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控了。才五岁就已经到了筑基期。这简直可以称呼为天才。在这大陆上也只有蜀山道长才能做到。
可夜云天赋就不如人意,可以直白的说是差的无法直视。
所以宋柔基本已经放弃了夜云的修炼之路,转而让她研习琴棋书画,好好的做一枚出色的公主。
此刻,正在练习着十面埋伏的夜云,一双凤眼止不住的望夜凡的身上瞟。
夜凡一身白衣翩然若仙,灵剑在她手中灵活自如,行如流水,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散发着自信的王者之气。
夜凡早已注意到自家妹妹望着自己羡慕的目光了,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笑容,手一转将剑收起,走到了自己小妹的练琴的窗前。
“可要哥哥教你?”
闻言,夜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弹的都是些什么。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简直比乌鸦还难听。
脸色一红,她轻轻的点头。
夜凡将古筝一转,抬手抚上了琴弦,闭眼。手自然的动了起来,曲子早已牢记在了心里。
顿时,一曲豪情血意中带有丝丝柔情的十面埋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琴声渐次增强,如湍湍急流,接着又散成千百条瀑布.奔腾跳跃,互相冲击。
又让人联想到了那千军万马的厮杀!那帷帐之中的谋士!这一曲荡气回肠,豪情满溢。
夜云看着闭紧这一双桃花眼的哥哥,不仅发出感叹——好在哥哥是男子。若是女子不知要让多少男儿倾心。
其实,比起练剑也,夜凡跟加喜欢的应该是琴。可是母后说,堂堂七尺男儿应当志存高远,怎么拨弄女子之物。但是,当她弹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无比的雀跃,感觉自己就要和这音乐融为一体。
一曲终了。
众人被夜云的哭声唤回了魂,也把夜凡搞得莫名其妙。
在院子里浇花的宋柔问道:“云儿,你哭作甚?还有夜凡,快去练剑。”
夜云擦了擦眼泪道:“哥哥练剑比我好,弹琴比我好,丹青比我好,连长的都比云儿美!”
此话一出,众宫人皆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连芍药和夜凡也忍俊不禁。唯独宋柔皱起了眉头。
她回头看向夜凡,果然,虽然还是孩童,但从那精致的面容,波光流转的桃花眼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美艳的模样了。男子长相那么柔美必然让人起疑。
夜凡感受到母后严肃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
宋柔立即退下了所以的下人,对芍药道:“江湖不是有个叫‘画皮’的人吗。你弄瞎她的双目,然后将她带进宫内。”
芍药点头,不耽误一刻。运出灵剑,御剑飞行消失在了云端。
夜凡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破有些羡慕,御剑飞行,至少也要筑基三期才能施展,可现在他才筑剑一期。
于是,便立刻跑去修炼了。
七天后。
半夜的时候,夜凡被面无表情的芍药从被窝里面扯了出来,直接扛到了母后的殿中。
殿中没有其他人,而且四周也被灵气覆盖,很显然是设下了结界。大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狼狈的白发女人,双目凹陷,显然是失明了。
严肃的气氛让她不敢说一句话,但是这样的情况她已经习惯了。因为自幼起,她的母后常常对她做一些奇怪的要求,比如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身体,即是男子和侍女都不可以。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唐唐男儿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但是母后却告诉她这是干系到她信命的事情。
“母后。”弯腰行礼。
“凡儿你过来,让母后看看。”宋柔向她挥手。
她走了过去,宋柔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我家凡儿真美,若是平常人家定是名满天下的美人。”
她皱起了眉头。美人?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她。她分明是男子。
“凡儿你坐着,等会的事情你谁都不要说。”
她点头。
这时,白衣女子的前面已经放好了一盒子的胭脂桂粉,还有女子化妆的眉笔等。可女子还是死人一样趴在那里。
“你若是不做,我便把你唯一的女儿送入妓院做娼,被万人骑。”
这冰冷的话,让女子和夜凡同时心中一惊。夜凡竟不知道自己的母后是如此狠辣,心中多是有些郁结。
而女子这才站了起来,用手在夜凡的脸上摸索着,夜凡知道这是在摸骨。
半晌之后,女子拿起了淡棕色的眉笔在夜凡的美貌上轻轻的描画着,又用黑色的眉笔在眼角处延长些许。那些粉末让夜凡的鼻子实在是受罪。半晌后,女子终于停了笔。
“可还满意。”女子道。
一双淡淡的剑眉如鬓,那狭长的眼眶中的星眸似琉璃般动人,柔美已不复存在,这是模糊了性别的英气。
“很好。就如此吧。”宋柔道。
女子闻言,在手中开始运起灵力,道:“如今定下这模样就便更着一生了,饶是以后也不会改多少。”
顿时,夜凡也感觉一道明亮的光芒出现在眼前,脸上一阵刺痛。
待疼痛消失之时,她听到女子痛苦的声音,一睁眼芍药的灵剑已经穿透了女子的心脏。她呆呆的看着鲜血从女子的嘴中喷涌而出。
“芍药!”显然宋柔也没有想到。
“小姐,我说过。芍药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了。”她语气冰冷,轻轻抚上了脸上狰狞的刀疤。
夜凡年仅才5岁,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已经说出话了。
芍药掏出一个黑色瓶子将瓶内液体倾倒在尸体上,片刻尸体就化为一潭血水。
夜凡看着那黏糊糊的液体,在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胃中一片翻腾……然后她吐了。
在被芍药送回来后,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女子死前的最后一幕。白发女子凹陷的眼睛。
她用被褥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她看着暗处总害怕女子的冤魂前来找她索命。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