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血路残败
空气中满是诡谲的血腥味，残败的叶片散落在宽阔而坎坷的大路上，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尸骨上。西蒙忽然感觉到当他行走于其上之时，总有无数亡魂萦绕在他的身旁，那些枯叶碎裂的声音就像是他们的低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蒙不经皱起眉头，深深的沉思起来。起义军是开始了起义了吗？起义军在这里死亡的景象不经让他担心起康特他们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发生了他们眼前所见的惨事。
“看来情况要比我们想象的更糟，恐怕我们能不能见到康特都是个问题了。”塞弗望着面前可怕而惨烈的现状，不由得为这被染红的路面而感到不安，他这样说着，不安在心头搅动的愈发强烈。
“在我遇上你之前，康特是派我去寻找安德鲁这你是知道的；而之所以他要派我去寻找，也是因为他已经在那时就安排布置了在艾比斯镇起义的准备，可眼下的情况，多半是康特已经起义了。”
“那么我们现在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艾比斯河的另一边，我们肯定是被河水冲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了。而康特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恐怕并没有想到阴影会将有的动作，所以提前起义所发生的遭遇战，也就变得极为可能了。”
塞弗和西蒙一路前行，塞弗一边说着，一边在死去的教廷法师战士的身上寻找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带在身上，起义军死亡的数量要比教廷人员更多，但他们的装束几乎都是一眼便可以望尽全身物品的模样，他们本来还想摆置在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无奈实在是太多，限时的境遇却也不容许他们浪费分毫，他们只好带些东西，行过简单的礼后快步向前走去。
西蒙看着塞弗在那些人的身上搜索东西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一丝极为不舒适的感觉，可时间紧迫情况危机，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的大脑不断分析着塞弗所说，只恨自己并没有上天那般洞悉一切的智慧。
突然，西蒙想到了什么。便大声向塞弗发问道：“将我送到镇上的是个风系法师，她送我到镇子上的时候便回去了，对了，那时她回去是要把‘教廷红衣主教要来’的消息报告给康特的!”
“你是说现在的起义军知道教廷红衣主教要来的消息么？”塞弗听过西蒙的突然之语，迅捷的会问道。
“对，也可能他们正是想要在情况不可掌控之前便先发制人，也许对于康特来说，而当下起义无论是在哪一方面来讲，意义都是积极的。”西蒙稍作思考，便回答道。
“可你要知道，我们起义军的领袖康特很可能并不知道阴影会已经很大程度的渗透进艾比斯镇上了，现在起义在很大程度上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莽撞！”塞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的担忧愈发明显，他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而焦躁。
他讨厌欧克兰上位者永远将除却他们自己以外的人统统视作可以消遣斗争的棋子，只是不知道，那些在他们眼中只是蝼蚁般微小的贱民有没有摆脱控制的智慧呢？也可能他们从小所受的太多压迫封锁了自己本该存在的思考和智慧，阳光之下他们举起的是反抗强权的大旗，但在他们真实的内里，却存在着那么些鲁莽和愚蠢，这让塞弗不由得再叹出一口气来。
他作为一个信使行走与欧克兰的土地多少年，从未见过有如此安排过的起义军，这给了他一丝微妙却也足够的希望，也正因此他才真正的下定决心要与欧克兰的上位者们决断。可眼下他所遇到的情况，却又让他隐隐的失望起来。不论起义军领袖究竟了解多少情况，他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动起义。
“你说鲁莽，我到不这么觉得，如果胜利总是在你准备万全之时才会来到的话，那并不能称之为胜利，那样的胜利缺少命运的公正。倘若你有勇气举起战旗，就必须随时准备着一切看似鲁莽的行动！”西蒙直视住塞弗的眼睛，虽然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教身为成人的塞弗莫名敬畏起来，就像孤雁哪怕相遇刚刚展翅的雏鹰时，也得以鸣叫示意。在天空中没有龙的时代，也依然有令群鸟镇服的王者雄鹰。
许久，赛弗没有言语。只有从旁的风把他精干的短发向后扫去。
“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毕竟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终究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我们必须尽快找打组织，才能明白发生的一切。”塞弗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他冷静的向四周环视着，想要寻找到一条更能节省时间的捷径。
西蒙转过身去，以疾行的步伐向前奔去，他双目所及之处尽是燃烧残树的战火和时时冒出的破碎的尸体。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尸首，还有那些腻味的血腥味，不免潮感上涌，即便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境况所吓倒，也依然要恶心好一会。
果不其然，这路似乎是对西蒙来讲格外的长，他本以为自己总能够在这条鲜血淋漓的道路上快速走过，但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一颗大树吐了起来。
身为信使的塞弗看着呕吐的少年，并没有一丝笑意，他拍拍少年的脊背，突然想起自己妹妹第一次见到留着鲜血的死人时也是这个样子，可如今她一定早已习惯了这些，甚至她自己就是制造这些血腥的罪魁祸首。
他不知道那邪恶的阴影会是什么时候找上他的妹妹，他只恨当初年轻的自己是那样愚蠢，总想要放下一些底线去守护一切本就离开他的东西，他为阴影会做事得来的金钱终究还是没能救下他的母亲，还让他和他的妹妹从此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命运漩涡来。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去找阴影会，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吗？可命运真的能够如他所愿吗？说不定另一种命运会更加可怕，就像他和西蒙所行的这条血路般残败。
西蒙吐过，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树上，他只恨自己的内心还没有那么强大，连着残败的血路也能阻止自己前行的步伐。就是这样的自己，当初是怎样从荒原中走出的呢？或是某个和他相依为命的伙伴帮助他的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便索性抖擞起精神，甩开塞弗帮扶的手，继续向前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