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逆流勇进
当旋风渐渐失去了乘托西蒙和塞弗的魔力，他们却已经不知道飞了多久，再也望不见莫勒丁他们和艾吉尔交战的森林。西蒙身旁的河水却有巨大的浪涛在翻腾着，烈烈的风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森林大河的另一边穿越而来，这风与河上的巨浪共舞，像是一个游吟诗人激情澎湃的呐喊。
西蒙看着面前转弯处奔流的大河，平复着心头那股莫名奇妙的愤怒。他总能遇到那个可怕的阴影法师，却又总能从他的手下逃脱，也许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命运的嘲讽。
塞弗看着亚度尼斯交给他们的地图，又看看前方宽阔大气的河水岔道口，确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就应该是艾比斯河的转弯处，里恩把我们送到了这里，却让我们更加远离了传送点，不过所幸我们接下来的路线是安全的，也不知道他和莫勒丁究竟能不能击败那个可怕的阴影法师。”
塞弗指着地图告诉西蒙，他不经皱起眉头。
“我们还要走多久的路？”西蒙看过地图，这样问道。
“一共有两条路供我们选择，如果用你的剑砍出一个木筏逆着河流走，加上我的魔法，今天晚上估计就可以到达，但却要面临被冲到艾比斯河的危险。”
“那么另一条路呢？”
“如果走森林里的道路，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愿你的魔法能开出条好道来。”
西蒙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抽出长剑向身旁的林子走去，数次刀光起落之间，藤蔓和树干已然变成了可以做成木筏的样子，再一段时间过去，他们的木筏飘在了水上。
塞弗跟着西蒙跳上木筏，和西蒙一起拉紧了他们用衣服和藤蔓所成的风帆，对西蒙说：“你所学的古系魔法能派上用场么？”
“我可以用古魔法的术式组合出引导的法术来，因为是第一次，我并不能保证能够奏效。”
“嗯，那你尽量就协助我不要让木筏偏离了方向走向了岔道。这条艾比斯河因为底比斯河的缘故，也变得不正常了，加上近些时间总是一连好几天的大雨，恐怕对于农民来讲，更大的灾变也要来临了。”
西蒙点点头，和塞弗乘着简易的木筏漂流于大河之上。
在岸上的塞弗看到奔腾的浪涛也只是空有澎湃浩大的感觉，可当真正身处汹涌的河水之时，他只感觉脚下咆哮的大河更本像是一直凶猛无比，想要将他摔下身去的野兽，他甚至都不能站直了身子，因为他不得不忍受小小木筏的剧烈颠簸，而弯下身去吐个不停。
。此刻的西蒙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来，塞弗自己这个样子，怎么敢叫我协助他施法？唉，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像塞弗一样呢？他不经浮现出某种笑容来。
对于西蒙来说，从小在悲鸣河畔长大的他曾和无数伙伴齐心做出木筏，在悲鸣河之上乘木筏玩耍远行，虽然他们所能到达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欧克兰卫兵看守的地方，但大河的颠簸对于西蒙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西蒙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和谁曾在大河之上漂流过，他只觉得踏上木筏的那刻就无比熟悉，仿佛再次遇到了久违的伙伴，可惜并没有一个人用欢迎的笑意望着他，只有大河的怒涛声和一股莫名的惆怅感淹没着他，他望着水天相接的大河，不经一阵默然。
宽阔的河面之上不断汹涌着可怕的漩涡，可西蒙却能够巧妙的操纵着桅杆和衣服组成的帆躲开它们，就仿佛和一个老朋友漫步花园那般闲庭信步，所行之路无所坎坷阻挡。
等到塞弗缓过劲来，西蒙便收起笑容，他对塞弗这样说：“你最好能够快一点施法，否则我们真的可能要被漂到底比斯河了。”
眼下木筏已经处于艾比斯河的岔道口，旁边杂乱纷流的河水仿佛两只不同力量的野兽在角逐，小小的木筏眼看就要被着可怕的河浪所吞噬，在大河澎湃的伟力之下，人类的一切作为都显得那样渺小。
尽管他曾经那样刻苦钻研过上古的自然系魔法，也仍然不能在这澎湃的河水之上使用分毫，可西蒙还是紧紧咬牙抓住桅杆与风帆，企图控制住将要散架的木筏。从旁不知何时刮起可怕的飓风来，他们扫过河面之时，有巨大的浪花掀起打在小小的木筏之上，西蒙却仍然敢在这怒涛中大声呐喊，也许他注定是一个朝命运怒吼的男孩。
塞弗听到西蒙的大喝声，不经抖擞起精神，这艾比斯河的汹涌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若是没有魔法这种东西，他真的很难想象古时的人们是如何在这自然的伟力之下前行，也许这正也是魔法的好处之一吧。他一手紧紧抓住桅杆，一手拼命释放控制水流和风向的魔法，然而西蒙协助他的魔法似乎也是这么微弱，他只能尽力让木筏在这浪涛中不会损毁，至于前行的方向，恐怕也是无从他顾了。
“这什么时候起的风，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塞弗不经略有埋怨起来。
“你还是把你的风系和水系的法术尽力用好吧，没听过一句话么？人生的命运就像一条宽阔的大河，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狂风把你的木筏卷翻来！”西蒙竟然不假思索的甩出这句话，甚至他一时都没能想起这是谁告诉他的话。
此刻，他们的耳边已经被无数可怕的浪涛声填满，狂风摧残着他们愈加破烂的木筏，也让大河翻滚起越加暴躁的河浪来，他们几乎就要被无数翻腾起的河水所吞噬，就像两只刚刚学会展翅的幼鸟无法越过滔天的巨浪一样，渺小而无助。
西蒙忽然就想把那句不知哪位老人曾经告诉过他的“敬畏自然与荒原，当如敬畏生命与死亡”改为“敬畏西蒙和塞弗，当如敬畏大河与狂风”。可现在的他又怎能轻易笑的出来，他和塞弗都在苦苦支撑，甚至再也没有腾出手去施法，因为他们的手总要抓住赖以存留的木筏。
终于，小小的木筏再也支撑不住，崩毁在无数冲击的浪涛中，西蒙和塞弗紧紧抓住手中共同的两块木头，闭着眼睛疯狂的大喊着。
河水的冰冷和狂风的呼啸就像神话中死神希利瓦左右手不同的鞭子抽打着他们一样，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自然的伟力和直面死亡危险的恐惧，他们忽然就无比害怕起不知何时要撞上的暗礁来，他们随波逐流，一点不像是在陆地行走时大步前行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感觉到浪涛渐渐趋于平静缓和，他们睁开双眼来看着仍然健在的彼此，不经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大笑，若不是一同历经过生死危险感觉的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懂得。
作为一个行走欧克兰多年的信使，塞弗绝对是会游泳的，可他却从没有在大河上乘坐过如此简陋的木筏来；而西蒙虽然曾经常常乘坐木筏玩耍，却也从未遇见过如此浩然伟力的大河浪涛，因为他家乡的悲鸣河从小便被欧克兰人严格控制着，他看似有无数机会却从未接触到如此宽阔的河面。
他们奋力的朝岸边游去，不知道所到之地究竟是何方。他们望着陌生的路和片片森林，沉默中不知有多少希望和深思，徜徉在微微正起的风中。
少年总有逆流而上的勇气，可命运的手又怎能不让他事与愿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