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继续聊着江湖中的事情,当然,李缘东目前还属于刚进江湖的小白,所以他大部时间都是在听着,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将近傍晚时分,船突然停泊在到了岸边。
乔方走了过来,跟他们说明前方的河道被濎帮给封锁了,好多没载客的船家都在返回,问他们要不要上岸,晚些时候再回来。
李缘东觉得奇怪,这濎帮应该是淮河流域的帮派,但这封锁水道的做法是不是太过于夸张,这可是沧澜帝国境内,帮派敢这样做?连忙向乔方请教。
原来这濎帮乃是淮河流域的水上霸主,是这几年才成立起来的。以前淮河流域的水道上虽然也有帮派,但是却是零零散散,各行其是。但是在三年前,淮河水道上出现了一位武功奇高的人,江湖人称“断水刀”陈元至。这陈元至擅用双手刀,刀法奇快无比,传言他曾在雨中练刀,因刀法过快,脚下地面滴水不沾。
这陈元至自从三年前出现在淮河流域,不断拼杀整合淮河水道大大小小的帮派,只用了半年时间,便把之前如同散沙一般的帮派统一起来,并亲自命名为“濎帮”。
淮河流域作为沧澜帝国的第三大水域,过往船只每天都多如牛毛,各路绿林好汉搭船来来往往,从而导致整个水域的税收量相当大,却很难征收。但自从濎帮出现以后,这种状况得道了改善。
濎帮各分舵每个月负责向船家收取过路费,再统一向当地州府缴纳一定税钱,不仅省去了官府的麻烦,收取上来的税钱竟然比原来还多,所以官府直接就默认了濎帮的存在。久而久之,就导致了在整个淮河水域,濎帮俨然成了官府的代名词。
“那濎帮如果老是封锁河面的话,不影响过往船只的行程么?如果行船少了,他们收取的过路费不是变少了?”李缘东不解道。
“那就不得而知了,”乔方摇摇头,沉吟一下继续说道,“这封锁河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淮河这么宽,他们这样封锁可耗费很大。不过以前很少封锁的,就是这段时间不知道闹什么,说是要检查过往的船只,老是封锁江面。算了,不说他们了,两位公子要上岸去逛逛么?”
见韦逍遥摇摇头,李缘东说道:“我们刚上船这才坐了一天不到,就不上去了,你这船上有鱼竿之类的东西么,我们想钓鱼。”
“哈哈,公子说笑了,我们船家最多的就是鱼竿、渔网之类的东西了,等下我直接拿过来给你们。”乔方哈哈大笑道。
傍晚时分的淮河雾气很大,两人随意坐在船头,沉默地看着不断起伏的鱼漂,倒也有几分意境在里面。特别是韦逍遥,一身得体的长袍,白皙狭长的脸庞,随风轻轻飘动的长发,怎么看都像是神仙般的人物。
船舱中的乔秀莲看得有些呆,连忙回过神,暗骂一声,转身到屋子里也拿出来一杆鱼竿,坐到了李缘东边上。
“嗨,乔姑娘,你也来钓鱼啊。”李缘东微笑道。
“嗯,本姑娘看你们两做了半会竟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觉得有些丢脸,哼,让你们瞧瞧姑奶奶的真本事。”乔秀莲哼道。
“哈哈,乔姑娘可是行家,我们当然没法比的。我听说这淮河鲤鱼味鲜无比,不如索性今晚我钓几尾鲤鱼上来给大家做个鲤鱼汤吧。”李缘东笑道。
“你会做菜?”乔秀莲有些好奇,看他随身带着个小药箱,肯定是郎中了,这年头会做菜的郎中可不多见。
“哈哈,不是我自夸,我的饭菜可是一绝,想当初我做郎中的之前,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厨。”李缘东高兴地说道。
“等你们钓到鲤鱼再说吧。”乔秀莲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李缘东笑了笑,直接把鱼竿拿了起来,调调鱼漂的位置,重新把鱼钩抛到了河里面。
没多久,李缘东见鱼漂直往下沉,急忙拖着鱼竿一甩,一尾一斤左右的鲤鱼就在船头的甲板上跳来跳去。
“还真是鲤鱼啊,果然有些本事。”乔秀莲看着钓上来的肥鱼,惊讶道。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匪夷所思了。
只见李缘东换饵之后,没半会又钓上来一尾三斤多的鲤鱼。接着,好像是演戏一般,李缘东的鱼漂不断下沉,一尾尾鲤鱼不断被装进了鱼篓之中,只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他边上的鱼篓竟是满满地装了一笼鲤鱼。
乔秀莲看看自己的鱼篓,里面虽然也装了很多鱼,却是杂七杂八的都有,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直接道:“不错,还有些本事,不像某些人只会装模作样,”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韦逍遥,继续说道:“我去拿做鱼汤的工具过来。”
李缘东摸摸鼻子,看了看好像还在入定中的韦逍遥,有些无奈。这家伙自从把鱼钩扔进河里就没动过,而且鱼钩还不装饵的,能钓上鱼就见鬼了,不过看他样子只是为了钓鱼,而不真是为了鱼。
夜幕降临时,船头两边竖起了两盏渔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鱼香味。
“好香啊,没想到公子的厨艺竟然这么好,”乔方走了过来,说道,“丫头,把晚饭都端到这边来吧,我看这两位公子也不是平常人物,两位公子,不介意跟我这船家老头一起喝两杯吧?”
“乔伯看你说的,我还怕打扰到你老人家呢。”李缘东笑道。
“好,我把珍藏的嫦娥醉也拿出来,哈哈!”
几个人布置了碗筷桌椅,坐了下来。
李缘东说道:“让乔伯见笑了,在下李四,以后铁定是要做神医的。”说完指了指边上的韦逍遥,继续说道:“这位呢,是韦公子。”
“原来是李公子和韦公子,我看两位举止不凡,说不定以后会是江湖中的大人物。”乔方客气道。
“确实不凡,这位韦公子不光把剑背到背后,连姓都是韦,姑奶奶真是长见识了。”乔秀莲讥笑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乔方喝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李缘东两人说道:“这丫头自幼跟着我跑水路,性子太野了,没什么教养,两位请别见怪。”
“哈哈,乔姑娘性格直爽,是难得一见的女豪杰。”李缘东打哈哈道。
韦逍遥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乔秀莲见韦逍遥这种神态,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心里不畅快,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来来,相遇即是有缘,我敬两位公子一杯。”
四个人举起杯子,直接干了一杯。
“好酒,果然不负嫦娥醉之名。”韦逍遥是好酒之人,喝完连赞叹道。
“确实好酒,这慕容府果然是深不可测,竟然能酿出这么好的酒来。”乔方感慨道,“江湖传闻,这酿酒之人,听说是一位慕容侯府的年轻客卿,想来也是一个奇人。”
韦逍遥喝了烈酒,本来就洒脱不羁的本性更是崭露无疑,豪气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些许奇人,才能给整个江湖添加些色彩,不然整天打打杀杀的,未免让人觉得无趣。来,我敬乔伯和乔姑娘一杯,这些天要辛苦你们了。”说完不等他们有何反应,直接又是干了一杯。
“说得好,韦公子果然不同凡俗,喝!”乔方听得也豪气大涨,端起酒来直接灌下。
乔秀莲见他说话不像以前碰到过的那些冒牌货,颇有几分气势,当下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也豪气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李缘东看到他们都这么喜欢嫦娥醉,心里也高兴,看他们喝得起劲,连忙也拿起酒杯,豪气道:“休理江湖纷扰事,只做渔家酒中仙。来,我敬大家一杯。”
几个人杯来酒往,不知不觉间都喝了七八杯,这下说话就更放得开。
乔方不像是普通的船家,倒是对江湖之事很了解,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更是不凡,见他们两个都是性格洒脱、谈吐不俗之人,更是喜不胜收。韦逍遥本来就出自天下四大宗门之一的蜀山剑派,近些年又不断在江湖各个大派中挑战比试,对江湖之事如数家珍,说得头头是道,直让边上的乔秀莲听得眼冒金光。而李缘东虽然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但是思维却如天马行空,说出来的观点总让人耳目一新。
几个人如同多年好友一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之间,一直喝到了深夜。直把船上十几坛嫦娥醉都喝光了才作罢,乔方醉醺醺迈着步子,交待一声明天再发船之后就回屋去了。
韦逍遥也畅快地抬手喝完杯中的余酒,估计喝得太快,有些酒水都撒到下巴上了。他理也不理,竟然起身解下背后的宝剑,剑套也不拿开,直接就是在船板上武起剑来。
只见一位白衣嫡仙在灰蒙蒙的月光之中,时而如月中桂兔不停跳跃,时而如海中飞鸥轻点水面,时而如山中仙鹤迎风翱翔,动作优美,姿态万千。长长的头发和合体的白袍迎着夜风,伴随着各种优美动作,洒脱自如地轻飘着,好一个绝世剑仙!
李缘东和乔秀莲都看得如痴如醉。
一盏茶的功夫后,漫天身影终于消失,韦逍遥立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滚滚淮河水,沉默了半饷,幽幽自语道:“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