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如何出的宫门,只觉得脚下生风,走路亦没了力气
我没死,略苦笑,该是庆幸,还是悲凉?
大抵不会让我如此痛快的死!
手扶着宫墙,冰冷,渗骨。宫中灯光一片通明,连着长廊亦是!夜深,都睡下,自是不会有人的!
宫中,独我一人,看不见,我痴痴笑开!
终,撑不住,倒在地,侧头看见头顶的宫扁,燿燿的闪着光,我低嗤,难不成我还不死心?
恍惚中听见开门声,一人探出脑袋,只听“嗬”一声,公公站在那惊呼,不禁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我,吓得脸色苍白!
我记得,许生唤他“师傅”
身后又出来一个人,眸中一惊,我想笑却笑不出来,见四下无人,他才出来扶我进了屋!
躺在榻上,腹内,传来阵阵抽痛,如刀绞,近一个时辰,痛不欲生,本能抱着身子蜷缩一团,胸腔那腥甜之味,仿佛欲要冲出口,咬着呀,生生忍住!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下,没一会,浑身湿尽,侧头看着坐于一侧的许生,面色难看,凝视着我,眉头紧锁
死,亦这般痛苦么?用尽了全身之力,只求成全!
我一直认为,死,是解脱,是释然。可为何还这么痛?
他的目光悄然收回,低下头,黯然无神,手握拳,指节泛白“微臣无能为力!”只是伸出手,将手腕放置我口中,皱眉瞧着我,咬牙道“不死而后生!”
我睁大双眸,泪流出,皱着眉摇头,他无须这样!
他眉锁的更深,眸中却异常笃定。
我轻闭上双眸,毅然咬下!释放全身的疼痛…与他,终归是要还的!
三日后,太后果真没有食言,送父亲归故,南宫夏奚下令厚葬!
这夜,雨,终是下了,铺天盖地的大!
蜷缩在榻角,听着窗外雨声,心悸的害怕!
好久,不曾听过如此大的声响。
屋内一片漆黑,这样的夜,我倒觉得安寂,独我,因没人看的见脸上的不安与泪水!
许生说,从此再无孕育能力!
就是说,此生,我便再无权利作母亲!她真狠,前朝逆臣之女,怎能怀有今朝子嗣?却,给我条活路…
呵…颓然笑着,不死,那便后生!
翌日,我早早起身,站于窗前,看着一地的落叶,呆呆出神。门外传来阿苦的声音“娘娘,奴婢煎了药,求您就喝些吧!”说着,门被小心的推开,阿苦进来,见我站着,忙将碗放下,取了披风为我披上,不安道“娘娘身体未好,怎就还敢吹风!”
我笑而不语,那晚将我送回,便是发着高烧,是以都以为我伤心过度,病倒的。
除了许生便无人知晓
不过许生的药确实好用,几日我便恢复如初!
见我不语,阿苦面色一白,却不在多说!
那晚,阿苦终归是没去求南宫夏奚,她说,太后的人在宫外守了一夜,看来早有准备!
“阿苦”看着窗外,我小声叫着她“你爹当年服侍谁门下?”
“这……”听我这样问,她吃了一惊 脸上瞬间一僵,俯身跪下“娘娘,阿苦有不得已的苦衷!”
回身,绕过她,坐于榻沿,悄然看过去,一笑“军令状在哪?”
只见她浑身一颤,转身对着我,匍匐在地“奴婢不知,娘娘恕罪!”
她不住的磕头,慢慢额前红肿起来,我嗤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暗笑,这丫头真是经不起试探,我扶起她来,菱唇微启“可想为公主报仇?”
闻言,她错愕看着我,咬着牙,随即开口“奴婢愿赴汤蹈火”
这话,顾少城从前亦是说过!
回过神,看着她,浅浅一笑“本宫只信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