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突然眼前一亮,欲要脱口而出,却在看见大红喜字时,脚下猛地止住,终,噤了声,脸上的笑还在,却是定了格。
我半张着嘴,隔着雨纱,眼底染上一层水的东西,模糊了他的身影,可却被眼前的殷红刺痛了双眼。
红袍袭身,将新娘从轿内搀下,面色虽微微泛白,可笑起来依旧那么好看。
恍惚间觉得那个盖着喜帕的新娘是我,我梁素株此生之愿便是嫁你为妻啊,顾少城……
“盼你归期,心如焚,宁负苍天不负卿!”我颓然苦笑,顾少城,你与我说的话终是沧海一粟。
他看不见我,不知我已来,近在咫尺……
可还记的说过要为我行笄礼,将发挽起?可还记的为了我,赴汤蹈火?如今,你却娶了她人为妻……我们终归是一场笑话
笑着,徒手将颈间的相思豆拽下,交给一下人,这是那年临走前你亲手为我戴上的,相思豆,长相思!而今,便要形同陌路了
“请问小姐贵姓”下人满脸笑意,却是一脸疑惑,三年了,府上的人早已换去,自是不认识我的。
悄然拭去眼角的泪,凌唇轻启“过客”语毕,毅然转身离开了顾府。
孤身走在路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唯有耳畔的嬉闹声散不去,终,忍不住,泪流出,浑身轻颤,好是绝望!
顾少城•;•;•;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沉沉的,雨停了,只身一人站在湖边,俯身,轻轻将水扬过头顶,滴滴落在脸上,但,是雨水,不是雨纱!
我呲笑,真笨!怎么学都学不会。
那日,密密绵绵的雨沙不再有,那个让我跟他混,逼我叫少城,说当皇后是他一句话,没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人,不复存在了。
从此,真如我所说的是“过客”么?
唇角淡淡一笑
我知足,毕竟你说过,我信过!
傍晚,从醉香楼回来,窗外已是大雨倾盆,浑身湿尽,这样的雨还是第一次见。却又是在这个时候,醉香楼早已重建,物是人非!
若早些明白,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难过。
瞧着窗外的雨发呆,如今,我,无家可归!
初雪推门进来,见我这般狼狈,眸子撑了撑,却亦不说什么,从柜中取来衣服要我换下,轻笑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不换衣裳,我依旧发呆,她了解我性子,不再劝,转身坐在桌前,自顾的倒杯水,陪着我,不再说话。
三年前醉香楼出事后,顾大人帮我找到亲生父亲,之后便乘车离去,我以为他们会嫌弃我,只因那时在醉香楼偷听姑姨与娘亲的话,说爹嫌弃我们,避而远之下了扬州。
躲不过的终是宿命,最终,我还是认祖归宗,姓了梁
半晌, 我苦笑,拿起柜里的绣针,走到她面前,“小姐可愿为我穿骨”我向来如此叫她,她从不介意,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倒也待我很好,只因我有自知自明,就像去找少城,只从后门进!
她似一怔,放下杯子,接过针去,起了身,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我转身坐下,怔怔的瞧着针尖在火烛上灼烧,缓缓变成黑色,直到烧成红色,发出透明的光亮。
当针狠狠的刺进上耳,突然心悸,微微皱眉,隧缓缓展开,穿骨之痛,只为一人,是以她才问何苦
是啊……何苦?
突兀一笑,便也释然,即使顾少城今日迎娶之人是我,又会如何?我仅一舞姬,又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