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绮鸾殿见公主睡的正熟,就没叫醒她,垫上手帕,隔着纱帐,便让许生号脉,许久,见他皱眉,面色微差,不免心悸,见他手腹弹起,遂又落下
“如何”我脱口便问,看他表情并不好。
他迟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将他拉出门外,轻掩门。
“有话直说”总觉得公主的病,很是蹊跷。
他似下了决心,小声道“公主的病从脉向看并无大碍,但却如先帝生前一般,久治不愈!”我惊的后退一步,他一手扶住我继续道“是…是煞疫!”
先帝?煞疫!
我摇头,抓住他的衣袖“先帝不是因为你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止住,这才发现不妥,可话已出,便收不回。
他甩开我,脸色铁青,咬着牙“我爹当年没开任何药方,又怎会害死先帝”我枉然,不知他说的真假,先帝之事我没资格异议,但公主,我很担心。
我稳了心神,瞧着他,内疚开口“对不起,我并非有意。难道没有办法可解么?”一想到先帝不免有些害怕,心乱如麻
好一会,他才道“倒是有,家父生前说过,九头莲可以暂且控制病情,但,此物要经过皇上谕旨”
一听他说有救,顾不得这么多,冲出了宫,疾步朝承乾宫而去
一路多番打探才知皇上在御花园陪鸢婕妤下棋,眼看要到了,脚下的步子愈发的急了,不小心被什么牵绊,一个踉跄,狠狠的摔倒,手划过光磨藏青石
嘶~真痛!
我皱眉,手已磨出血来,无暇顾及,起身上前跪下“奴婢素株参见皇上”远远的,我声音很大,不知他能否听见,只见鸢婕妤侧脸朝我看来,有些不悦,我惊讶,梁山亭那日他没罚苏答应,反而觐封她为鸢婕妤,御风铃定恨及了!而他一心下棋,却不看我。
故意的?
我有些着急,声音更高“奴婢素株参见皇上”
一侧的良公公终是按耐不住,上前呵斥“大胆,眼睛瞎了不是,看不见皇上在与鸢娘娘对弈,不得放肆!”依旧刺耳的声,我却不怒反喜,他这样训我,应该会引起南宫夏奚注意的。
果不奇然,他抬眸向我看来,薄唇轻启“到朕跟前来”平静如水,听不出喜怒!
良公公退至一侧时,朝我使了眼色,我忙起身上前,跪于他身下,低下头,鼓足勇气“皇上,可否借步说话”
公公欲要说话被他抬手止住,脸色并不好看。他将鸢婕妤拉过坐他腿上,朝我一笑“好,叫朕夏奚,朕便去”
我骤的抬头,眼里满满的震惊,鸢婕妤亦是,隐隐还夹杂着怒气,只是隐藏的很好,不露痕迹
我不会忘了太后给我的那巴掌,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我收起惊愕,真生气了,他是皇上可随意玩,我只是一宫女,玩不起!
“皇上恕罪,奴婢打扰了皇上的雅兴,无事奴婢便退下”隐隐地,我有些生气 。
因一句话而生气,何时我变的如此小气了?
不等他回话,起了身便走,不顾他人的惊讶,公主危在旦夕,他却在此花前月下。
“素株,你给朕站住”
“素株!”
我听见了,却不回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越叫我,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竟小跑起来
“素株……”还真是不依不饶,手突然被拉扯,狠狠一拽,我未曾手势住,一个不慎,猛地撞进一人怀里,我皱眉吃痛,来人亦是闷哼一声,我一惊,忙推开面前之人,这才看清,他身后长廊竟无一人。
他微有些喘,胸前一起一伏的,怒声道“朕让你站住没听到?”
“没有”
“你是在吃味?”他问我
我一愣,吃什么味?鸢婕妤?我可没那么无聊,原来,他刚才是故意演给我看的
太后宣我之事他定知,却还在拿此开玩笑
突然想起要事,直直跪下,瞧着他“皇上,能否赐奴婢九头莲”传说中的九头莲长于西域谷底,鲜少有人见过的,我亦是没有!
他一怔,甩衣坐在长廊之上,沉声开口“要它作何?”
“回皇上,奴婢找人给公主瞧过,说是煞疫,需九头莲暂缓,还望皇上开恩”
闻言他皱眉“哪个太医,朕倒很好奇”
我纠结,他是不信太医的话,还是不信我的话。但亦不能告诉他是许仙之子,他定饶不了他!
见我不语,他又问“可是那个叫许生的呆子?”
惊愕的抬头瞧他,原来,他是知道的!是啊,聪明如他,怎会不知。
我怔怔地点头,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心下紧张起来,他到底知道多少?
“回去吧,无用的”头顶传来他倦倦的声音。我这才感觉话里的不对来,他竟不惊讶公主的病,而是告诉我“无用”,
心下一转,我想,我终是知道了。为何御医每每来看皆是无果,原来,他是知道的!
“求皇上赐九头莲”即便听他这样说,可我依旧不甘心
半晌,他开口“用你的命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