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只见从门的下面,塞进来两碗粥,那粥稀稀的,不见饭粒。刘龙拿起来,一饮而尽,就像喝了一碗水。这危险分子犯人的待遇,就是太差。
“一顿就这点饭?”刘龙问那人道。这饭太坑人了,不见饭粒,这叫什么饭?吃完了“饭”就像没吃饭一样。这使刘龙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监狱方面简直拿危险犯人不当人。
“就这些。”那人回答刘龙道,“这就是刑事犯跟危险分子犯人的区别。”不同意他的说法,不行,这样的条件太坑人了,一点也没有人道主义。我们是人,不是低等动物,不,比低等动物还差。
条件的低劣,使刘龙更加涌起逃跑的念头。
刘龙咬着牙说:“不行,咱们一定要改善伙食。”刘龙可不想别的人,遇到世间不平事,照样出头。这就是刘龙的性格。同伴看着刘龙,笑了。
同伴认为,刘龙太年轻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什么事都想做。刘龙太年轻了。
刘龙看同伴沉稳的样子,奇怪,“你们没想到改善伙食?”同伴也太沉稳了,稳坐钓鱼台,显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刘龙扭头看着同伴,心里说,就是你们这样的性格,才引来监狱方面这样的这样的为所欲为。也就是说,这个结果完全是由自己造成的。
“想,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人无可奈何地说。他下着自己的结论。刘龙可不同意他的这个所谓的结论,你不努力争取,怎么知道结论?
刘龙问道:“为什么?你们没争取过吧?”不是原因决定结果,而是结果决定原因。
同伴摇摇头,“没有。”也就是说,他们都没试过,那就更不知道结果了。
这是个没试过的测试题。
刘龙是相信这一点的,相信事在人为。就拿跟阿茹娜搞对象来说吧。阿茹娜是个草原上的美女,谁都看不上,更看不上当土匪的刘龙了。由于刘龙的努力争取,才使刘龙如愿以偿。
有人说,这叫两人的缘分,可是这个缘分的获取,经过多少风雨,经过多少汗水呀。
天黑下来了,监室里更黑了。两人躺着说话,因为一动就消耗体力,所以不能动,再说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睡觉。一般来说,这样的环境可使人变为懒惰,刘龙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刘龙努力抵御这些,因为人一旦懒惰成性,将会一事无成。再说,家里还等着我刘龙回去呢。
“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刘龙想认识一下同伴,也是没话找话。作为同伴,这也是互相交心的需要。同伴嘛,应该是心交心的朋友。
那人深深地叹口气,“我的身份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只是怀疑我,所以也就只能按危险分子犯人对待,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去干活,挺好。吃这么点饭,再去干活,那就亏了。”
同伴也把刘龙不当外人,向刘龙倾吐自己的秘密。刘龙也想到了这些,只有这样,以后办起事来方便。往后要商量的秘密多了去了。
“那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刘龙还想进一步了解情况。
那人降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是在沈阳城外被抓的,当时我们东北军第二四十师的零散部队正在以个人为单位,寻找日本人报仇。”原来他是东北军的人。刘龙听说过东北军。刘龙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那人顿了顿,喘了口气,说:“当时我的子弹打完了,我就用枪托砸,这时候一枚炸弹爆炸,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家日本医院里。他们给我治好了伤,就把我送到这里了。”
刘龙明白了,这个人是铁杆抗日分子,所以被保安队当作危险分子犯人对待。不过,他是真正的危险分子,是拿真刀真枪跟日本人决斗的人。刘龙不由得以佩服的目光,看着同伴,这个人令他肃然起敬了。
“日本人,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打死,以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注意到,日本人少多了,都开走了。”那人大笑了几声。刘龙注意到,这个人还是有观察力的,他还是有心的人。他的心理还没泯灭。刘龙想了想他说的话,确实如此。
接着,同伴神秘地说:“有一次,他们提审我,在我走到提审室的过程中,我听到有两个日本人说话,意思是美国人把日本人的底盘都抢夺过来了,战争在日本本土上进行。我一听就很高兴,我琢磨,日本人快完蛋了,是不是?”
那人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瘦削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刘龙发现,他笑起来挺好看。刘龙也知道了,外面的形势有了可喜变化。刘龙也显出莫名的激动,这说明,他们出去已经有可能。
刘龙这时候脑子里有别的想法,“日本人越完蛋,对我们的控制越勉强,我考虑咱们应该有所动作,可以要求改善伙食。”
真是个好机会,他们在完蛋之前,我们说话他们肯定听进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这个时候提出一些要求,他们会答应的。
一说吃饭问题,刘龙的肚子确实是饿了。晚饭等于没吃,再说他们两人说话,费了不少力气,刘龙感觉肚子一下瘪了。也奇怪,越是这个时候,越想起阿茹娜,想起阿茹娜所做的饭菜。但是越这样想,刘龙就越饿了。不能这样想,刘龙提醒自己。
同伴眼睛一亮,点头说:“对呀,他们越松,我们要越紧,明早,咱们就开始进行新的斗争。”
刘龙的一席话,又激起同伴的斗争意识,他又想进行再一次的斗争。他是灰烬,一点就着。
“这里关押的危险分子犯人多吗?”刘龙想起跟他们联合起来斗,效果肯定不错。他想起一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问道。
“多,有好几十人。”那人介绍道,刘龙一听,心里高兴极了,“太好了,大伙儿一闹,他们肯定受不了,很容易达到目的。”刘龙心里有男子汉的自豪感。他以前的事实表明,人多就是力量。
第二天一早,饭又送来了。还是那样的稀饭,光可鉴人。
刘龙一把把稀饭扔了出去,并且大声喊:“我们不吃这样的饭,给我们改善伙食。”他明显是在发动群众。
刘龙是站在门口喊的,声音很大,整个监牢都能听见了。这无疑是煽动众人。
刘龙的喊声就是行动信号。
同伴也学刘龙,把饭盒扔了出去。不一会儿,其他牢房也学刘龙,纷纷把饭盆扔了出来,并且纷纷大声喊,“给我们改善伙食。”
人们都是干柴,遇到烈火就着了。其实,大家都有这个想法,就差有人带头了。
刘龙和他的同伴脸上露出刚毅而兴奋的神色。
一时,走廊里到处是稀饭,中间饭盆翻滚,人们大声喊,饭盆叮咚响,一时热闹极了。
监狱里狼藉一片,乱哄哄的。
监牢里一闹,保安队坐不住了,好几个人拿着枪,吹着口哨,跑过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老实点。”保安队大声喊着,吹着口哨来回跑。
看到保安队的情况,大家尽管肚子饿着,都乐了。刘龙坚信大家都行动起来了,风雨过后,定有彩虹,最后的胜利是我们的。刘龙对同伴说,“大家都动起来了。”同伴笑着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他们看出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那天早上,大家都没吃上饭,肚子很饿。但是,人们都高兴。因为大家为了自己,奋斗了一番。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大家这才看出人多的好处。
刘龙笑容满面,站在门口,跟大家笑谈着,“人心齐,泰山移,大家别怕,这时候他们一定炸了窝,只要我们坚持住,他们受不了了就会服软。”刘龙是人们心中的领头人。
他鼓动大家要坚持住,跟监狱方面比耐力。
果然,到了中午,情况发生了变化。一筐筐白面馒头抬来了,香味扑鼻。馒头就放在过道上,保安队按照每个监室的情况分发着,他们赢了!
他们的斗争就这样取得了胜利。
大家吃着白色馒头,笑着,谈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