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们看出刘龙并非普通寻常的草原人,不是他们总见到的泛泛之辈,他们心里产生畏惧之感。最后,小声变小了,倔强地说道:“我们的猎物,凭什么要送给他。”
刘龙看出,他们退缩了,胆小了。但是,仍然抱住猎物不放手。
刘龙一看事情难办了,看来他们没有妥协的意思。
这个时候,要不双方协商解决,要不进行裁定,由胜者拿走猎物,
现在猎场上出现了争执,协商解决已经无望,只能等待最后的裁定。裁定由裁判员定夺。猎物属于谁家,由裁判员根据实际的结果,最后说了算。
有好多人围拢过来,看这个情景。猎场上出现了一个难于判断的案子,猎物归谁难以辨明。双方都不让,成了一场争端。
一般来说,草原上不出现这样尴尬局面,一般来说,双方都协商解决。草原人都好说话。
但是今天的场面,在猎场上很少出现。这个多年不见的景象,今天在这里出现了。
草原上很少出现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都是草原人,都是兄弟,何必呢?
刘龙咬咬牙,他们不仁,老人这边也不义,非要把这事弄明白不可。
最后,刘龙是个猎场老手,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他决定用草原上的猎场普遍采用的办法,用“三棍定胜负”的办法来解决。刘龙先是征求双方的意见,“你们这场争端,我看只能用‘三棍定胜负’来解决了。”接着刘龙分别征求双方的意见。
刘龙俨然是个公正公平的裁判员。
老人没意见,“行,就用这个办法,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了。”
刘龙看着老人,心生疑惑,老人怎么痛快地答应了?难道老人不想要猎物?
刘龙没想到,那两人可就不愿意了,“这是我们的猎物,凭什么说是一场争端?”
这两人似乎害怕公正的裁决。
刘龙生气,是争端就得用解决争端的方法去解决。既然是争端,就不能强取强求了。
刘龙跟他们争辩,“这怎么不是争端?你们打伤的猎物,他的狗咬死了,你们双方都不让,猎物归谁难以辨明,你们说这不是争端是什么?”
他们也承认这是一场争端,必须用解决争端的方法来解决。
“你是谁,凭什么管这事儿?”他们开始向刘龙进攻了。这个人爱管闲事,太气人。
他们竟然向刘龙挑战。他们竟然向公正的中间人发起进攻。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太有失风度了。
他们不怀疑刘龙的公正性,也不怀疑刘龙裁决的方法的正确性,却无端地怀疑刘龙裁判的动机。
刘龙气坏了,岂有此理,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裁判员,这手段太卑劣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倒反过来咬我。好,你们既然开口问了,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们,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刘龙。怎么样,开始吧?”
这里,刘龙一生气,忘记了根本性的一条,他是隐姓埋名的人,不便于公开自己的名字,因为,刘龙这个名字在草原上太响亮了,无人不知,无处不响。
那一阵闹土匪之风,还没有过去,官府还在追击刘龙等土匪。他不能亮身份。
他只是想,用自己响亮的名字作为担保,解决这一场猎场争端。
他的名字太响亮了。
刘龙大胆地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刘龙没想到,他一说自己名字,坏事了。草原上谁不知道土匪刘龙的名字?他在不该亮的时候,亮了自己的名字。
刘龙只是想给老人一个合理的说法,只是想快些解决这一场争持不下的争端,只是想用自己响亮的名字,镇住这两个怀疑他的人。别的没考虑那么多。
以后因为公开了名字,引出一场很大的麻烦,这是后话。
谁知道这两个混蛋记住了刘龙这个名字。刘龙这个名字因为太响亮,太好记了。
其实他们是别有用心的。
按照草原上的习俗,刘龙把野猪放在约摸三丈远的地方,找到一根棍子。看这根棍子,弯弯的,扔起来正好。刘龙用木头棍子在脚下划了条线条,当作起点。
刘拉拢住背完这一切,又向双方征求了意见,得到双方的同意。
这时候得刘龙并没有为自己着急吗,他是为老人心里着急。一个老人,敢跟两个年轻人比试,刘龙认为,老人必输无疑。因为来人的岁数跟这两个年轻人相比,悬殊太大了。
但是刘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进行,因为那两个年轻人还显出不服的样子。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刘龙看看老人,老人一点都不畏惧,脸上很平静。刘龙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刘龙让老人先扔棍子。老人谦逊地让那两个年轻人先扔。
他们还真讲风格。刘龙心里一乐。
“扔就扔。”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长头发走过来,从刘龙手中接过木头棍子,瞅瞅刘龙,又看看老人,站在起点线上,往手心里吐一口吐沫,瞄准野猪,使劲把手里的木头扔了出去。
这位长头发可能很自信,因为他太年轻了,绝对有取胜的把握。
但是,扔出去的木头却太使人失望,那木头远远地偏离野猪,落到别处。长头发的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
长头发一声不响地看着野猪,大概在心里骂自己运气不好,或者骂老头无事生非,跟他们争抢猎物,或者骂刘龙多管闲事,替老人说话。
反正长头发扔出去的木棍没击中猎物,长头发瞅瞅同伴,又瞅瞅老人和刘龙,站在一旁。
他在静静地等着老人扔木头。
突然,另一个年轻人说话了,“他的水平不行,不能算,我比他扔的好。”意思是先前他们扔的不算,他要再扔一次。
谁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耍赖,哪有一方扔两次的道理?
这个场合也算公开的比赛,这样的场合他还耍赖,这无论如何都是不让的。
刘龙走上前,把木头棍子拿在手里,“你们干什么?你们一方扔两次?人家老人就他自己,你们这样说,亏心不亏心?”
刘龙作为裁判,有权根据事实,进行判决。
刘龙的意思是不同意他们再扔一次的要求。他的意思是表明,本裁判反对他们这样做。
“你要不让我们再扔一次,这次的输赢我们不承认。”短头发还要耍赖。
他还威胁刘龙。他这是在藐视本次裁决。他这是公开反对本次比赛的公正。
刘龙生气了,挺起胸膛走上前,对着他们厉声吼道:“你们还是不是人?说话不算数,还讲不讲道理?”
刘龙站在公正的角度上,发威了。他作为一个中间人,是有权发威的。也可以说有权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刘龙的发威正当其时,正当其所。两个年轻人的要求遭到了刘龙的否决。
再看那两位年轻人,手里都拿着棍棒,看样子对刘龙的拒绝很不服。
眼看场面由比赛要变成争斗。再下去就是打斗了。场上的围观的观众都发出惊叹声。
这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蛮横不讲理。最重要的是他们敢藐视刘龙这个中间人。
“我说这位英雄,别争了,就让他们再扔一次吧。”刘龙没想到,在旁边一声不响的老人突然间说话了,而且是替他们说话。刘龙不觉有点生气,我替他说话,他却替他们说话。
其实,老人是为刘龙着想,刘龙的心肠太好了,别人谁敢在这个场合挺身而出?
但是,既然当事人说话了,刘龙也没说的了,刘龙把木头棍子递给短头发。
短头发以嘲弄的眼光瞅瞅刘龙,拿起木头棍子,往手心里吐口吐沫,瞄了下野猪,使劲把棍子扔了出去。
但是,他扔的还不如先前长头发扔的,棍子离野猪落得更远。他们扔两次,都没打中猎物。
短头发张口骂道:“真他妈晦气,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天,事事不顺心。”
说完站在一旁,看着老人。刘龙明白,他在心里是希望老人别打中,要是那样,还可以再打一次。
该老人扔了。老人看了一眼远处的野猪,拿起木头棍子,瞄都不瞄,一下子扔了出去。
大家都使劲盯着老人扔出去的棍子。当然,个人的心理不一样。
老人扔出去的木头棍子正好击中远处的野猪。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任何人都没想到老人能击中目标,包括中间人刘龙,他还替老人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