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去,就见到了巴德玛。巴德玛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坐在炕上喝茶想心事。
“这是刘龙。原先也是土匪,现在不干了。”两人走进屋里,桑杰就向巴德玛介绍刘龙。刘龙带来桑杰,最主要的,就是让桑杰介绍自己。让他明白,舅舅家还有刘龙这么个人,并不是好惹的。
刘龙面色平静,冷静地观察巴德玛的屋里。巴德玛的屋里简直可以说一无所有,家徒四壁。刘龙表现的尽量自然,做给巴德玛看的。
果然,听说刘龙是土匪,巴德玛的脸上,产生一种畏惧的神情。毕竟当过土匪的人都是不好惹的。巴德玛畏惧地观察一番刘龙,特别看了巴德玛腰间的短刀。这年头舞刀动枪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再说刘龙人高马大的身材,一脸的胡子,目光如炬看着巴德玛,使得本来心虚的巴德玛心生畏惧。但是,巴德玛立即又恢复正常,刘龙看出来,这个人很有心机,“二位今天到我家来,有何贵干?”他平静地问道,显出没有事的神情。足见这是个圆滑的老手。
“他爸,就是却扎布,是我的舅舅,听舅舅说,听说前两天,你跟我舅舅,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那是我吓唬却扎布叔玩的,你们不知道,这老人啊有时候也像孩子一样,有时候也吓唬吓唬,要不说老人小孩子一个样呢。”巴德玛说着,偷眼望了刘龙一眼。刘龙明白,这个人很精于世故,为人圆滑。
此时的巴德玛即畏惧刘龙,害怕刘龙找到自己头上。但他不显山不露水,神情很自然。
“但是,我爸爸在昨天,他的牛让人家抢了,至今都不知道谁拿去了呢。”桑杰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桑杰在玩敲山震虎的方法,
作为本村人,巴德玛也对桑杰了解一些,这是个真实本分,有头脑的孩子,从不说谎的人。
“你们今天到我家来,就是因为你爸爸丢了牛?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呢?仅仅因为那一句话?桑杰,你也不小了,你想一想,那能吗?我们在一个村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呀?“那家伙说的滴水不漏。这个家伙,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说自己好。
”但是,昨天舅舅的牛确实让人抢走了,好几头牛啊,老人家养了这些年,一下子让土匪抢走了,老人家气得现在病都犯了。“刘龙说着,观察巴德玛的神情。刘龙也尽量克制自己,还是先找到牛为主。没找到牛之前,先不要动他。
“确实是不容易,却扎布叔我知道,一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人,这年头啊,人越老实越有人欺负,这年头就这样,上哪儿说理去。桑杰我们一个村子住着多少年了,谁都知道谁怎么样。”巴德玛真是圆滑,说得天衣无缝。他妈的,干了坏事还卖乖。刘龙心里骂道。这个人很会装,刘龙看出来。巴德玛也是心里不安,毕竟这里有个当过土匪的人。这样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想到自己干的事情,他心有余悸,不安起来。
”不管怎么样,舅舅丢了那些牛,我们一定要找回来,不管是谁,我们可不管,谁要是跟舅舅过不去,我们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刘龙说着,顺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一把插在炕沿上。那把小刀锋利之极,稳稳当当地立在巴德玛家的炕沿上。刘龙观察巴德玛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敢于在炕沿上插刀,对于普通牧民出生的巴德玛来讲,是个不小的震动。他才领略人世间的厉害,才明白自己跟人家比起来,都提不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桑杰,咱们走。”刘龙说完,拽起桑杰,扔下呆若木鸡的巴德玛,走了出来。
桑杰问刘龙,“表姐夫,你这样做,对巴德玛起作用吗?”
这孩子很单纯,刘龙看看桑杰,“你看着,你也学着点,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别看他嘴皮子多溜,但是,他做的事儿他明白,我那一刀子,震慑住他了。”
“有那么神吗?”桑杰还不相信刘龙的话。
“桑杰你不信我的话,他一会儿就得骑马跑,你信吗?”
“他怎么会跑呢?他跑哪里去?你怎么知道的?”
正在这时候,桑杰看见巴德玛骑马疾驰而去。桑杰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看看远去的巴德玛,又看看刘龙,”表姐夫,你怎么知道他要跑?“
刘龙自信地对桑杰说:”这说明抢舅舅牛的事情跟他有关系,咱们这次行动,把他敲打了一下,把他震住了,他不行了,就得给他的同伙儿报信,按他去的方向,咱们马上去找,一定把咱们家的牛找回来。“
经刘龙这么一点拨,桑杰懂了不少。”表姐夫,跟你一起学不少东西。“桑杰由衷地说。
不一会儿,刘龙和桑杰都骑着马,带了点吃的,向巴德玛去的方向驰去。刘龙挎一把枪,桑杰不会开枪,就拿一把木棒子,两个人追巴德玛而去。
”表姐夫,咱们俩能找着吗?“
”那就看咱们用不用心了,只要用心找,没有找不着的。“
”桑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你们家的牛吗?“
桑杰睁大眼睛瞪着刘龙,”烧成灰都认识,我天天跟牛在一起,还不认识自己的牛?”
“那就好,咱们俩现在就去找,你认出来就告诉我一声。我估计,你们家的牛跑不远,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呢,咱们一去就能找着。”
桑杰一听刘龙的话,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太好了,表姐夫,说实在的,我就担心牛,一宿没睡好,牛要是找不回来,咱们这个家怎么生活呀?”
这小子很有心,不像人的人没心没肺,不干人事。
“那你就没想去找找?”刘龙这是有意跟桑杰说话,以培养桑杰。自从遇到这个孩子,他就感觉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大有发展前途。阿茹娜也是这个观点,他们私底下谈论过,交换过意见。
桑杰把头低下来,对刘龙说:“我知道,我着急没什么用,我连开枪都不会,就是认出自己家的牲畜,我也拿不回来。我真是没用。”
这小子还知道自己,知道的不足。这样的人很容易上进。这一次,让他学着点。
刘龙笑了,转头看看桑杰,”不会开枪没关系,我跟你表姐都可以教你,但是,把你们家的牛拿回来的决心你必须有,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还要有这个胆量,要是什么都不敢,那你就废了。“
桑杰听刘龙的话,理解地点点头,”表姐夫,我懂了。“刘龙看着桑杰笑了。
他们边走边观察,遇到一个老汉,放着一群牛,刘龙让桑杰看看有没有他们家的牛。
桑杰当即就跑了过去。”大爷,放牛呢?“桑杰边问话,边观察牛群。在一旁的刘龙听了,很高兴,这小子一点就会,还假装跟人说话,还学会借机观察。
”大爷,你们家的牛有点瘦啊。“
桑杰边问边观察,观察完了,回到刘龙身边,“没有。”
刘龙跟桑杰继续往前走。这地方有钱人还不少,净遇到小畜群,但是,真正的有钱人却很少。没有遇到大的畜群。
终于遇到一个大畜群了,是在一个大牛圈里。两人正在看着,突然来了个人,问他们俩:“你们俩干什么呀?想偷牛啊?”刘龙回头一看,来了个岁数很大的人,大概是看护牛群的。
刘龙耐心地跟那人解释,说的那人竟然要桑杰进畜群里找,要是有就赶着走。那人很坦诚,这样的人不会偷牲畜的。
刘龙跟桑杰继续向前走去。
为了不让桑杰感到失望,刘龙不停给他打气。到了中午,刘龙拿出所带的食物,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刘龙突然想起,”糟了,有一个情况忘了,中午有好些畜群回来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桑杰也恍然大悟,”对呀,表姐夫,中午要回来好多畜群,回来喝水,咱们再抓紧时间去找。“
两人继续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