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离开静室,到了山谷,十年后的山谷多了很多人,房子也气派不少。他没空理会这些,他有种感觉,有个地方出了问题需要他去解决,他离开山谷出了树林,烦躁不安的心才舒服了些。
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让刘承祖心里一惊,他顾不得再欣赏十年后乾元山的变化。他顺着声音来到群雄打斗的现场,牙可稀已经杀了不少人,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成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刘承祖暗道晦气,刚出关就遇到这样的血腥场面,难道自己的后半生也注定要在杀伐中度过。
刘承祖大喝一声“住手!”正在打斗的众人心中一颤,停了下来。牙可稀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承祖,只见他跑的并不快,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前走,可是瞬间就瞬间就到了群雄混战的地方。牙可稀自问自己虽然也可以跑这么快,可是这么顺其自然的走过来他做不到,这是一个高手。牙可稀看到尹芳已经早跑了,追之不及,只好站在那里静观其变。和牙可稀打斗的众人清醒过来,看着死伤遍地的场面,心里惊惧,远远离开牙可稀这个煞星。
刘常看到刘承祖出现,跳出战圈,要来找刘承祖晦气。只见散长笑先他一步到了刘承祖对面,散长笑抱拳笑道“刘教主,久仰大名!”刘承祖皱眉道“教主?什么教主?”散长笑以为刘承祖恃强消遣自己,心中暗怒。散长笑傲声道“青州散家堡散长笑,久闻刘教主大名,特来讨教。”刘承祖心中一动,难道百余年前的事情还有人记得,散千尺的后人过来报仇了?这都经历好几代人了,难道百余年的仇恨还没有在人们心中消除?
刘承祖的沉思在散长笑看来就是一种蔑视,散长笑大怒,不再说话,出手都是杀招,不再留情。刘承祖本能的躲过,冷静下来,看着散长笑的快剑,只是躲避,并没有出手,心道这就是散家堡的武学,果然名不虚传,若是闭关之前,自己远非这个散长笑的敌手。
散长笑眼见刘承祖不还手,心里怒极,如此轻视他,那是比杀了他还要严重。散长笑不再计较后果,使出他修习飞流直下剑法多年而悟出的伏魔三十六式,剑尖真是疾如流星快似闪电,漫天剑影扑向刘承祖。
刘承祖站着剑影里并不慌张,他看到散长笑动怒,瞬间明白散长笑这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刘承祖心中暗笑,这个散长笑的脾气真是跟其祖有的一拼。刘承祖知道散长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己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打败,难免他不会落个和其祖一样的悲剧。
刘承祖打定主意,出手了。散长笑感觉剑光一滞,后招乏力,顺势收回这鱼死网破的招式。刘承祖的招式浑然天成,出手和未出手一样,顺其自然,看似出手了,可是散长笑却感觉不到一点压力,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抢攻。
人的力气是有限的,散长笑先战刘常,再对刘承祖含怒出招,他的伏魔三十六式威力虽然很大,可是过于损耗体力。散长笑体力渐渐不支,刘承祖看准时机,退出战团,散长笑鞭长莫及,只好作罢。刘承祖抱拳笑道“散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居然有此身手,可喜可贺。刘某闭关十年,今日方才出山,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散长笑不是刻薄之人,他知道自己远非刘承祖对手,想起自己的暴怒也是因为对手太过强大,而自己又太过慌乱,错误理解了刘承祖的动作所致。所谓不打不相识,散长笑对刘承祖甚是佩服,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两人客套一通,散长笑闪到一边。刘常走了过来冷笑道“刘教主如今家大业大本事大,想必已经把我这个不长进的人给忘了吧?”刘承祖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兄弟你还耿耿于怀?…”刘常怒道“耿耿于怀?几百条人命啊!你敢说与你无关?”刘承祖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是我的错,你想如何解决,随你,你若觉得要了我这条命你会开心点,那就来拿吧!”
刘常看着刘承祖的眼睛,心里难受,这是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他们有过争吵也有过快乐,他实在下不了手。可是想到一个村里几百条人命,父母妻子,心中隐隐作痛,刘常恨恨的道“属于我的,我自己会去取,你让我动手我就动手,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出尘子看到教主吃瘪,面子上有些难看,高喊道“刘总管,当年的事情,前因后果你是知道的,也不能把责任全归在我们教主一人身上。况且我们教主每想起此事也深深自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中吧,既然还活着我们就应该往前看,过活着的人应该过的日子。”
刘常冷哼一声,道“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刘承祖,你等着瞧,我刘常不信这一辈子一直居于你之下,我一定要用我的双手,给我刘家沟讨回一个公道。”刘承祖看着昔日的兄弟,心如刀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刘常带着洛阳杨家的人含恨离开,不少门派也的人跟着刘常离开了。刘承祖待刘常走远,睁开眼睛,看着牙可稀,道“这位兄弟,为何在乾元山胡乱杀人?”牙可稀冷冷的看着他。出尘子接口道“教主,这位是漠北极乐门的牙可稀,在沛郡杀了一百多口人,恶行罄书难书。”刘承祖奇道“你怎么也喊我教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什么成了教主了?”出尘子笑道“这个封号是王副教主封的,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什么教。不知道王副教主是不是想等你出关了请你起个名字。呵呵!现在说说这个牙可稀,他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我们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根本就无法交流。现在只能把他擒住,去沛郡幽魂园请西域幽魂教的人过来审问他。”
刘承祖回头看着牙可稀,问道“他可是阴损道人的徒弟?”出尘子笑道“这你要问他了。”刘承祖看到牙可稀身边一个也没有,瘦小猥琐的他显得孤苦伶仃,心里暗叹。牙可稀看到刘承祖的眼神,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心中恼怒,也不说话,直接出手。牙可稀出招快如闪电,只看到一片残影,刘承祖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快也不慢,好似功夫就应该这么使出来,可就是这样,牙可稀还是奈何不了刘承祖。没过多长时间,牙可稀被刘承祖拖慢了节奏,牙可稀暗暗叫苦。
眼看胜不了刘承祖,牙可稀换了一种打法,他自负内力雄厚,准备以己之长攻刘承祖一个措手不及。牙可稀当然不知道刘承祖的流水五式专门克制各种内力,牙可稀眼看偷袭成功,却被刘承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讨没趣,开始紧张起来,狂态尽收。
刘承祖把牙可稀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这牙可稀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如果不是他自乱阵脚,自己还真得下一番功夫才能制住他。
刘承祖看牙可稀被自己镇住了,不敢先出手,心中暗笑,慢慢的打出一招,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牙可稀找不出破绽退了又退,最终他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忍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如果任由刘承祖出手只有一直退下去的命运。
漠北极乐门除了玄天功、碎骨掌还有一个就是刘常练的《阴阳宝鉴》,这门功夫入门容易,练成极难,当年刘常若不是得到刘承祖强行打通筋脉,估计早就七窍流血死翘翘了。刘常仅凭残缺的《阴阳宝鉴》,就能和散长笑大战一场,可见这门功夫的厉害。
刘承祖感觉画风一转,自己好像掉入一个漩涡,力气使不上,流水五式找不到对方内力的源头,使不上劲。使不上劲,不等于没有办法,任何武功都有缺陷,包括牙可稀的阴阳流转。由于这门功夫看起来不够威风,练起来软绵绵的,并不讨牙可稀喜欢。牙可稀身材矮小,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他更喜欢刚猛一类的功夫,玄天功被盛紫烟偷走,就此失传,阴阳宝鉴不知所踪,不过极乐门的人对阴阳宝鉴太过痴迷,丢失了又绘制了一本。牙可稀对玄天功心向往之,却无缘得见,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一心修习碎骨掌,没想到他觉得最没用的阴阳宝鉴,引起了刘承祖的兴趣。
刘承祖打败牙可稀的阴阳流转容易,遇到这门功夫的机会可不多,在没有找到破解之法之前,他不想制住这个牙可稀。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早晚要和这门功夫遇上,他必须要找到破解之法,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牙可稀心灰意冷,他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能动刘承祖分毫,他知道自己在中原杀人过多,算是恶贯满盈,如果被抓,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他期盼苍天会再次开眼,如在沛郡尹芳杀他那晚一般,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高手救他一命。
牙可稀知道刘承祖只是陪他过招,随时都可以打败他,他恨自己学习不用功,以至于受人所制。他正胡思乱想,群雄中走出一个人,伸手把他拉出战团。牙可稀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晚上救他那人,牙可稀眼圈红了,自来中原以来受尽白眼,只有这个人对他最好。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报答,他趁此机会落荒而逃。
众人眼睁睁看着牙可稀远去,刘承祖并未开口阻拦,也就任他走了。那人露了一手,刘承祖心里一动,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中原武林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个绝世高手。
两人对面而立,刘承祖连战两场,散长笑有些看不过去,走进战圈,抱拳道“散某自知非阁下敌手,但是刘教主连战两场,体力有所损耗,先由在下陪阁下打一场,如何?”那人笑道“散家的武学也算不错了,散家武学自从散千尺之后,已经由苦练变成了领悟。资质再好,一味的勤学苦练而不去发掘自己才智,散家快剑的精髓永远也悟不出来。一成不变,只能让散家的武学逐渐式微,只有敢于想象,散家武学才能发扬光大。”散长笑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刘承祖笑道“多谢散公子好意,这位兄弟不是来砸我们乾元山的场子,没有关系。”那人欣慰的看了刘承祖一眼道“那个牙可稀,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今日放了他,未来他会给你一个惊喜。”刘承祖道“你说的,我不懂,我只想知道你是谁。”那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不会知道我是谁…”
两人对面而立,那人跳将起来,如同一只蝴蝶,悠然洒脱,刘承祖收回心神,静静的观察着那人。那人虽然在半空,看似周身漏洞,实是无懈可击,不过刘承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那人潇洒的拍出一掌,刘承祖找不到一丝破线,避无可避,只好单掌迎上,那人内力一触既收,跳出战圈,哈哈大笑,如同一团云,瞬时间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行云流水,果然还是半斤八两。哈哈…我苦学十几年,而刘教主仅靠领悟便能和我平分秋色,不错不错,堡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行云流水?流水五式,堡主?难道是…玄机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