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两人离开杨家,还没有走多远,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带了个小二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小哥是不是刘承祖公子和王展王公子?”刘承祖点头称是。那掌柜笑的越发灿烂“有人已在鄙人酒楼订了房间,两位公子随我来。”
刘承祖暗道杨家的人还真是礼数周到,吃住都备好了。两人跟着掌柜来到一家相当奢华的酒楼,进了一个相当雅致的包间,掌柜笑容可掬的道“两位公子请稍等,酒菜马上上来。”刘承祖道“请问掌柜的?你可知道是谁请我们吃饭?”掌柜的道“是一个姑娘,长的相当标致,不知道是两位中的哪一个的意中人,好福气呀!”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姑娘?相当标致?”刘承祖有些迷糊,不是杨家吗?
酒菜上齐,刘承祖支开伙计,问道“王兄,在杨家,我看见杨夫人提到长生殿你脸色变了,这长生殿是个什么所在?”王展皱眉道“如果杨夫人说的真的是传说中的长生殿,我们恐怕要麻烦了。你听没听说过盛世龙凤阁乱世玄机堡?”刘承祖摇了摇头,王展道“刘大哥入江湖完全是形势所逼,没听说很正常,我小时候听长辈们提起这句话,长辈们都说只是个传说,根本没有人见到过玄机堡的人,至于龙凤阁传出来的时间不长也就百十年,不过能和代代相传的玄机堡相提并论,也说明龙凤阁的过人之处。能用到龙凤二字朝廷还无可奈何,真是个令人神往的所在。”
刘承祖道“玄机堡是干什么的?”王展道“听长辈们代代相传,玄机堡里都是能人异士,平时在堡里修行,如逢乱世,玄机堡才派人出世扶危济困,不过所谓玄机一出,江山易主。我朝建国数百年,虽然偶有战乱,还算盛世,玄机堡数百年没有出现,谁知道真假。传闻龙凤阁出现不足百年,其出现不久,江湖上出了一个不世出的人物,他一手创立了斜月教,救世济贫心怀天下苍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物最后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官府牵头武林人士合力将其剿灭。长辈们好像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创立斜月教的英雄,不过偶尔言谈提及都有尴尬之色,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龙凤阁在斜月教覆灭之后,在江湖上绝迹。传闻龙凤阁的易容术独步天下,可以模仿任何一个人,没有人分辨的出来,就是至亲之人也一样分辨不了,其武功也有独到之处,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涉猎。龙凤阁的出现江湖的局面随即失控,各门派人人自危,互相提防,即便是亲如兄弟也不敢来往,可见龙凤阁的可怕。龙凤阁绝迹江湖数十年后,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长生殿,其精湛的易容术简直就是另外一个龙凤阁,这个长生殿注重的是长生增寿,虽然隐秘但也不难找,只要有钱有势都可以找到,不过我们王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却是跟人家提鞋都找不到地方。依理推算长生殿现在已是富可敌国了,断不至于参与江湖之事。如果长生殿也出手对付我们,我们现在连渣渣都找不到了,可是为什么我们还会活着?”
两人都在想着问题,碰了一杯酒,刚要喝,只听敲门声响起,店小二道“两位爷,刚才有个过路的小哥让小的捎了封书信给刘承祖刘爷,小的可以进来吗?”刘承祖打开房门,店小二递过书信退了下去。他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就写着“如遇故人,切勿追赶,谨记谨记!”几个字,刘承祖心里一动,这个娟秀又带着阳刚气的字体,这信上传出的淡淡清香,是那么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刘承祖坐在王展对面,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展看了看信里的内容,问道“谁这么无聊,送这些东西过来?”刘承祖道“庞家大小姐,庞如玉。”王展眼珠转了转没吭声。刘承祖想起在庞府的点点滴滴,再也没有喝酒的兴致了,让店小二带着找了个房间睡觉了。
王展端着酒杯,呆呆的出了一会神,然后一饮而尽,他打开房门,走出酒楼,大街上人来人往。已是晚秋,冷风吹过,王展酒劲往上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活着到底有什么用,有家不能回,谁都看不起自己,想着漫漫长路和迷茫的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他抬头看看蓝天上漂浮着的白云,悠然自得,好生羡慕。思索良久,他长舒一口气,目光慢慢变得坚定。
王展走在繁华的大街,看着人来人往,他走了没多久,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有股凌厉的杀意。他扭头看去,居然是个熟人,庞家的管家段子勋,看着段子勋充满戾气的脸和恶毒的眼神,王展居然笑了。段子勋看着王展,良久,转身离去。
王展回到酒楼,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他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杨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洛阳也不是二人的久留之地,何去何从,刘承祖有些茫然,他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有种说不出的孤单。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王展站住脚,刘承祖顺着王展看去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人,看见他刘承祖想起庞家大小姐的留言,就是这个故人吗?怎么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段子勋看了看两人,带着数十人往南门而去。刘承祖看着王展逐渐狂热的双眼,心里轻叹,朝着段子勋走过的方向追了下去。
段子勋一行人太过显眼,断不至于追丢,而且段子勋也没打算隐瞒行踪的样子。王展买了两匹马,两个人跟着段子勋一路向北,然后向东走,两人很少出门感觉应该是出了豫州地界。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身边的空气都有些沉重,刘承祖知道这是要天降大雪。经过这些天的追踪,刘承祖明显感觉段子勋在领着两人去什么地方,行了近千里,有一次下雨两人跟错了方向,在两人都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路边居然有人说在数百里外看见过这么一行人,而且很仔细的说明了路径。好嘛,这下轻而易举又追上了。
两人看见远处有一座大山,大山附近好像有人家,两人打算在大雪降下之前到那个地方躲避,遂加快了脚程。
雪花落下,满世界白茫茫一片,在路上即将被雪花铺白的时候,两个人到了山脚下。抬头一看,那山望不到顶,一路走来的山与之一比简直就是小土坡。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风景,被不远处的打斗声吸引,一方是段子勋一群人,另一方面穿着灰色的道袍,很显然,段子勋这方没有下死手,段子勋的属下只有一人出手,以一敌四,虽说有些勉强,但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那四个身穿道袍的人应该是一个门派,年纪轻轻,都不足二十岁,临敌经验明显不足,与之交战的壮汉应该是接到命令不能伤及几人性命,有所顾忌才变成如此僵局。段子勋冷冷的看着几人打斗,转头看了看走近的刘承祖两人,冷声道“老四,你是不是没吃饭,连几个小毛孩子都收拾不了?我们走。”
段子勋带着众人进了一个山洞,刘承祖听到一声狞笑“再见了,年轻人,再过二十年来找爷爷报仇,爷爷等着你们,哈哈哈哈…”随着几声惨叫,那四个道袍少年倒地不起,那老四挑衅的看了看刘承祖两人,也进了山洞。
两人赶到打斗现场,只见那倒地的四人都是一剑封喉,眼看不活了。刘承祖看了看段子勋进去的山洞,山洞外边立了一块石碑“泰山剑派禁地,擅入者死!”看着挺霸气,但是他感觉不出来任何威慑力。
刘承祖抬脚要进山洞,只听脚步声疾响,他抬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朝他们走来,愣神功夫,那些人已到身边,两人被团团围住。
人群里走出一个人,衣服居然还有布丁,不过洗的很干净,高挑白皙,卓尔不群。那人看了看倒地的人沉痛之色浮于言表“我泰山剑派与二位有何怨仇,为何欺人至此?”
刘承祖道“我们也是刚到,四位门人之死非我们所为。”人群中一阵怒斥“睁着眼睛说瞎话,附近哪有别人…”那站出来的年轻人仔细的看了看死去几个人的伤势,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他摆了摆手,人群中静了下来。“一剑封喉尤青山,想我卓不凡接管泰山剑派以来谨小慎微,从不介入任何江湖恩怨,他尤青山为何如此不顾江湖道义,杀我门人。”卓不凡一脸的悲哀。
刘承祖道“我们追一批贼人至此,发现他们出现在这里,赶到之时,刚好看到尤青山杀了贵派中人,来不及救助,甚是惭愧。”王展看了看卓不凡,眼珠转了转,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脸色黯然,低头不语。
卓不凡平复了一下情绪,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两人,疑惑的道“两位难道是渭水城的刘承祖刘公子和山阴城的王展王公子?”王展吃了一惊,道“卓掌门好眼力,请问卓掌门怎么会认出我们?”卓不凡黯然道“若是两位,有些话说说倒也无妨,两位英雄的壮举令我佩服,以卵击石,还能全身而退,卓某自问没有那个能耐。当年师祖误信人言,做了一件错事,造成我泰山剑派精英尽丧。”…
卓不凡挥手让门人带着死者回泰山剑派,他陪着刘承祖两人。卓不凡接着道“卓某现在的处境王兄想必深有体会,经过那场大战,我泰山剑派近百年的修养,元气依然没有恢复,他一个小小的尤青山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落后就要挨打,多么痛的领悟。唉!卓某也是尽力了。一个家族的创立可能需要几代人,可是败落只需要一个错误的决定。”
王展苦笑道“卓掌门节哀,我们山阴王家,嘿嘿…”卓不凡有些疑惑的问“刘兄说追一批人,难道不是尤青山一个人?他们去哪了?”卓不凡看了看通往禁地那杂乱无章的脚印,眼睛微闭,眉头紧皱,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