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听到鸟鸣阵阵,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制作考究的床上,铺的盖的都是淡红色的被子,屋子里一股檀香味。刘承祖感觉精神好多了,推开门,门外鸟语花香,鹅卵石铺的地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路两旁的小草整整齐齐,跟山上的野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两旁的通道木板垫的光滑平整,通道两旁的木栏杆被擦的透亮,不远一个凉亭衬托的美轮美奂。
我这是死了?刘承祖忍不住掐了掐自己,感觉跟活着一样。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小兄弟醒了呀,你可真能睡,这都睡第三天了,庞管家让我过来看看你醒没有。前两天我来几次看你睡的香甜,没有打扰你,你醒了我带你去找庞管家吧。”
刘承祖跟着那人往前走,忍不住说“这位大哥,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那人回头笑笑说“这是渭水城,这里是庞府,不是我说,这庞府是整个渭水最大的了,也是最有钱的,庞府的人也和善,庞老爷和五位公子都没有架子,对人可好了。那天我在院子里搬东西,听说有个人在大门口晕倒了,我抽空出去看,听说你已经被庞管家派人给抬过来了…”
走着聊着,也不记得走多远了,闻见一股菜香,刘承祖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那人说“庞管家说,你要是醒了,让你先吃饭,吃过饭再让我带你去找他。我先带你吃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怎么送你回去?”刘承祖呆了呆,我都成杀人犯了,承祖这个名字是不配用了,低下头说“我是几道山外的刘家沟人,因为生我的时候我家的小狗刚好下了三个狗崽子,我父母认为名字起贱点好养活,就给我起名叫三狗。我到这,唉,我得罪了村里最有钱的一个恶霸,怕连累我父母,跑了出来,好几天没吃好睡好,才晕倒在大门口的。”那人笑呵呵的说“三狗这个名字很别致啊!我叫雷宽,外号大嘴,好说话呗。以后你跟着别人叫我大嘴都行。”刘承祖感觉不好意思,赶紧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叫你宽哥吧!”…
吃饱喝足,刘承祖跟着大嘴赶到管家房间,管家微闭着双眼很随意的问了几句,有两句话刘承祖回答的有些模糊,管家双眼一睁,精光一闪而过,刘承祖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那眼光真凌厉,感觉能杀人一般。管家听说刘承祖不想回家,就说府上缺一个端茶倒水的童儿,让刘承祖在府上先做个下人,有机会了再谋个出路。刘承祖简直喜出望外,一出门就遇到这样的好事,赶紧千恩万谢的离开管家房间。回去的一路上,大嘴都在替刘承祖高兴,不停的讲庞府的规矩,让刘承祖千万注意的一条就是听管家安排,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有很多在庞府做工的人因为不听管家的命令被赶出庞府了。
一个山沟里出来的人,待在虽然称的上庞大的庞府,但比起大山里还是渺小的可怜。几个月过后也感到无聊了。刘承祖在庞府拼命的干活,想用累来麻痹自己,盼望晚上能睡个好觉而不至于被噩梦吓醒。
庞府的下人不少,活不多,闲下来的刘承祖喜欢用吹箫来消磨时间。刘承祖的箫是他未婚妻真儿送给他的,真儿还教会他吹箫。刘承祖每次拿起箫吹起来,都会想起真儿,想起过去是快乐时光,吹的泪流满面。大嘴闲暇时就会跑过来找刘承祖玩,跟他聊天,静静的听着他吹箫,眼睛深深的望着远方,如痴如醉。庞府真的很大,下人的房间和主人的院子相差两三刻钟的路程,所以不至于吵到主人。也没人管这两个满腹心事的下人。
那一日,干完活的刘承祖像往常一样坐在台阶上,把箫吹的如泣如诉,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衣服的人走了过来,看着正在吹箫的他。他赶紧揉了揉眼睛,看到是个女孩子,也就十四五岁,却是一个美人胚子。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箫,这是男佣人作息的地方,他来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有女佣人来到这块区域。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泪流满面,也够丢人的,三狗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就是几个月前饿晕倒在府门口的那个人?”那姑娘声音很清脆,听着很悦耳。不过这句话刘承祖听着可刺耳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光彩的事都让她看到了。刘承祖抬起头看到那个姑娘,红色的裙子红色的上衣配着那吹弹可破冷冰冰的俏脸,看着如火一般的性格给人一种冷若冰霜拒千里之外的感觉。
刘承祖忍不住说“跟你有关系吗?”那姑娘说“我给你的印象就这么差吗?”说完微微一笑,这一笑差点把刘承祖看呆了,一笑倾城的典故原来是真的。刘承祖对那姑娘的好感提升不止一个档次,他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啊,姑娘,我态度不好,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那姑娘声音温柔了些“我只是来看看吹箫的人是谁,吹的这么伤感,心里要有多少故事。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小孩,还是个饿晕了的小孩,我大失所望。”说是失望,却说的笑眯眯的,可见这句话有多违心。
刘承祖忍不住说,“我可不小了,十四岁了都,在我们村十三四岁都结婚了,我还小吗?”那姑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们村?你是哪的?”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男女只要有了话题,难免就亲近了许多。刘承祖开始讲起大山里的岁月,那姑娘说她从小就在庞府了,没出去过不知道外边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当刘承祖说到清晨下地干活遇到鬼打墙在两三米范围转圈圈,转了几个时辰,一直转到天亮太阳出来,有人上地干活看到他在转圈圈喊了一声他才醒过来,差点被吓坏的经历的时候,看到大嘴远远的走了过来。那姑娘收起笑容,跟刘承祖打了个招呼,走了。刘承祖看着那姑娘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大嘴看着姑娘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手,“三狗你好福气呀,哪的姑娘啊,这么正点。看你们打情骂俏,真叫人眼红。”刘承祖看着大嘴那副德行,忍不住挖苦他一句“眼红你不会也去找一个,庞家女眷那么多。”大嘴有些心虚“我这大嘴巴,整天胡说八道,哪有姑娘会看上我。”说完,也满脸的失落。大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刘承祖早就看出来了,大嘴的嘴没说出来,说明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大嘴戳了戳刘承祖,“你那哭丧棒呢?拿出来吹会,让哥哥听听,最近听上瘾了。吹会吹会!”刘承祖忍不住用箫敲了一下大嘴的头“哭丧棒,你才拿哭丧棒!这是箫,你这嘴,真是欠抽。”
低沉悠扬的箫声响起,两个年轻的男人靠在柱子上,眼神空洞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