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静的洒在去往耳欣山的路上,天戈寨的灯火愈来愈远,只剩下点点光亮,像是人间的星辰。
楚越尘躺在苍狼结实的背上,沿着阶梯上山,破鞋长老和楚夭夭尽管努力奔跑着,但很难跟上苍狼的脚步,被远远的甩在数十丈之外,苍狼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静无寺,是他们这次远行的终点。
月光下,树影微晃,青石发亮,周遭一片黑暗。破鞋长老尽量压缓步子,好让楚夭夭跟上他的节奏,毕竟是出生高贵,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的折腾。
“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能吃苦的贵族。”破鞋长老边走边说。
“在都城,比现在更苦。”空气钻进喉咙,有些刺痛,她累得喘不过气来。
“你妈妈楚恬是一位合格的城主。”拐杖在青石上发出嗒嗒的声响,黑色的影子被月光照得曲折,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只可惜,因为她的执念。”她嘲笑起来,有时候回想起来,心里有一丝恨意,她的一念选择,毁了三个人,她和越尘的少年才过得那么辛苦。
“拥有你们两个孩子,她是幸福的。”他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前面是一个高坎,破鞋长老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一道寒光,映入他的眼睛,破鞋长老觉察到一股杀气,埋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他靠近楚夭夭轻声说:“等一会,我喊跑,你就赶紧逃。”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追杀你们的那群人来了。”他握了握她的手,眼神示意,“别回头,放松。”
楚夭夭不明白,已经到耳欣山了,他们失去了依附,失去了身份,对镜天涯的威胁微乎其微,镜宛姬为何还不肯放过他们,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让她心安理得的坐上城主的位置。
苍狼距离他们太远,即使返身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破鞋长老只能独自对抗这群杀手,他喊了声,拉着楚夭夭,沿悠长的阶梯奔跑起来。霎时,草丛中飞出数十道身影,手握长剑,杀意腾腾。
跑出百米的距离,破鞋长老松开楚夭夭的手,回转回来:“夭夭,你赶紧上山,这里就给我。”
拐杖在他手中旋转生风,然后,稳稳的落地,一股气浪迎面而去。他摆开阵势,气定神闲,杀手们愣了愣,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料到,破鞋长老面不改色,迎战他们数十人。
“大胆毛贼,胆敢到天戈寨撒野,只叫你们有去无回。”
“糟老头,活腻了吧,多管闲事。”一名杀手眼神轻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要做的是速战速决,剑锋刺了过去。
七米,六米,五米...破鞋长老纹丝不动,只是盯着剑锋直击要害而来。
剑刃贴着面庞而去,破鞋长老举杖,一击,那名杀手甚至没做出反应,便跌进了旁边的灌木丛,摔得不轻,胸膛一阵剧痛。其他杀手见状,群起而攻,刀光剑影从四面八方斩来,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取命。破鞋长老也不甘示弱,拐杖横握,转出无数道虚影,双脚一蹬,腾空跃起,在月光里留下一道剪影,一劈,一挡,带着雄浑的力道,破开围杀。
楚夭夭见破鞋长老置身险境,独自迎战数十名杀手,于心不忍,又折返回来。
……………………
旁边是飞流而下的瀑布,雾气翩翩升起,空气里有淡淡的湿润,月光照得河水银光闪烁,谷底传来水花落地的声音。
楚越尘躺在青草上,脸色恬淡,这些天,一直处于昏迷中。一位红衣女子站在悬崖边缘,红裙飞舞,青丝缠绕,月光映衬出她美轮美奂的身材,一回头,面色妖媚,勾魂摄魄,她的身体里散发出阵阵清香,引来无数蝴蝶,绕着她翩翩起舞,此情,此景,像是绘画大师的墨泼。
女人展开五指,掌心幻出一柄短剑,焕发着紫色的微芒,她眼神执着,走到楚越尘身边,缓缓举起了短剑,锋刃飞快的划过,一滴血液从她的手掌滴落,准确的掉进楚越尘的嘴里,殷红,一霎,发出紫色的光芒,血液在他的唇上消失。
宿归城的鲜血,能救鑫盟任何人,那么,楚越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等待是漫长的,她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她是苍狼,一只体型硕大的紫色苍狼,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找一块无人打扰的清幽处,才能幻化原形,一位倾城的女人。
良久,楚越尘还没有醒来,她开始坐卧不安,怀疑起破鞋长老的话,宿归城的血液并不能起死回生,那仅仅是一个有待考证的传说,她该怎么做?
听着瀑布的水声,闻着水草的香味,她不知不觉睡着,恍惚间,有道目光注视着她,茫然睁开眼睛,楚越尘正以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是谁?我姐姐呢?”楚越尘见她醒来,开口问到。
“我叫舒云影,你姐姐和破鞋长老在半山腰。”她巧笑着回答,声音很动听。
他环顾四周,十分陌生,他问:“这是哪里?”
“耳欣山。”
月光下,两道身影靠得很近,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楚越尘站起身来,胸口微疼,他捂住胸膛,脑海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一只大铁锤砸中了他,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行,我要去找姐姐。”他跌跌撞撞的朝着耳欣山下跑去,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有事。
见他跑远,红衣女子一跃,变身紫色苍狼,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