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是高啊!”少年见黑衣人败退,高兴地叫道。他以为陈镜波先前的破绽是为了引黑衣人上钩故意露出来的,就连那莫名其妙的打法也是为了减轻黑衣人的戒心,这时越想越妙忍不住地叫喊出来。
陈镜波没了对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正在奇怪黑衣人怎么跑了。听到少年说话,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赢了。不由的眉飞色舞,嘿嘿地不停地傻笑起来,心想:“自己学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平常总是觉得神精气爽、身轻体健。不论寒冬酷暑,都象没有什么感觉似的。这些种种好处让他对自己所学的武功招式产生出更大的期望。可惜他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一下让他实现了梦想。不但救了人、发现了同道中人,更重要的是证实了自己武功的价值,怎能不让他万分高兴。
少年见陈镜波自顾傻笑,惦记着受伤的妹妹,起身去查看,不料自己身受重伤,才一动步,勉强站起的身子又重重地摔倒。
“哥。”一旁的小云惊得叫出声来。
陈镜波闻声惊醒,忙过去搀扶,才一迈步,脚下一痛,吓得以为自己又踩上了毒针,抬脚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他这才发觉右脚受伤后的麻木感觉已经消失了,只有脚心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原来在刚才激斗中,他内力激荡运转,不知不觉当中早已把子午断魂针上的剧毒逼出体外。只不过当时注意力高度集中,没有感觉到疼痛。
陈镜波也不明白这里的缘故,踮着脚来到少年身旁。
少年见陈镜波要扶他,摇头急道:“我没事,快去看看我妹妹。”
“哥,你没事情吧!我的腿没知觉了。”小云说到后边已是带着哭腔。
陈镜波来到少女身边,俯身问道:“你怎么样?”
小云强笑道:“谢谢,多亏你救了我们。”可是抬头看到陈镜波关心的面容后,却不知怎么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抽噎道:“我踩上了毒针。”
“我看看。”陈镜波蹲下身,果然在小云的左脚鞋底上看到两根钢针,在前脚掌和后脚根各有一根。心想:“怪不得她踩中后就动弹不得,不象自己还能行动,原来是中了两根。”他也没多想,伸手挰住毒针,就要给拔出来。
少年在他身后看到,焦急地喊道:“别动,上面有毒。”
陈镜波听了,吓了一跳,却已经拔出一根,回头笑道:“没事。”说完又将另一根毒针拔出。
少年见陈镜波连拔两根毒针,这才想起他先前也踩上过毒针,同样是自己拔出来的,看陈镜波却一点儿不象中毒的样子,惊奇地问道:“你没中毒?你不是也踩上毒针了吗?”
陈镜波道:“刚开始有点麻,现在不麻了,现在就是有点儿疼,不知是不是中毒?”
少年又惊又喜,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来到陈镜波身边,急切地说道:“快,快脱下鞋来看一下。”
陈镜波就地坐下,伸手脱下鞋祙,扳起右脚查看。右脚颜色正常,只在脚心上有一个红色的针眼,连血都不流了,用手按上去却是很疼。
少年见了,忙将小云左脚的鞋祙除去,只见小云纤细的脚掌呈黑紫色,脚底两个黑色小孔还在向外渗着黑血。
少年心中大急,一把拉住陈镜波,说道:“快救救我妹妹!”
陈镜波闻言一愣,心想:“这怎么救呀,难道要象电影小说里那推宫换气,将毒逼出来?”
少年见陈镜波不出声,突然跪在地上,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他焦急万分,现在快到零点了,如果小云不能马上得到救治,一过子时,性命就危险了。子午断魂针的凶名他可是听师傅说过,现在回去找人也来不及了,而且能不能救得了也说不准。他心中一急,强压下去的伤势发作,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陈镜波大惊,看着雪地上鲜红的血迹,急忙解释道:“你快起来,我不会……,唉!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救啊!”
“你不会?”少年不信,满面疑惑的问道:“那你中的毒是怎么解的?”
“我也不知道。开始右脚还是麻麻的没有知觉,打完后就这样了。”陈镜波有些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少年不死心地问道:“难道你身上有解毒的东西?或者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陈镜波摇摇头,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少年脑筋一转,联想到陈镜波先前的表现,就明白了,原来是他理解错误。陈镜波就是一个初入江湖的菜鸟,没有丝毫的打斗经验,能打退黑衣人,纯粹是运气好,好到连中了子午断魂针的剧毒也能安然无恙。
再一想到他与黑衣人交手时的情景,少年暗忖道:“难道他的功力比黑衣人还高,竟是内力自动逼出的剧毒?”
深受重伤的少年对黑衣人的功力深厚可是深有体会。既然陈镜波能自动逼出剧毒,那么自己妹妹就算功力不如他,应该也能行控制住毒气向上蔓延吧。
想到这儿,少年忙对小云道:“你快运功逼毒试试。”
少年见妹妹运功逼毒,对陈镜波道:“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说完盘膝趺坐,双手迭印,闭目运功起来。
陈镜波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让他护法呀!他一下兴奋起来。这只有在电影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居然在现实中自己也遇到了。他立刻进入了角色,略有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黑衣人返回来,又不时地看看兄妹二人运功的情况。
少年还是不放心妹妹的伤势,一会儿就睁开了双眼,看妹妹还在运功,对守候在旁边的陈镜波一抱拳,说道:“都说大恩不言谢,不过我还是要先谢谢救命之恩。我叫萧逸风,我妹妹叫萧飞云,请问贵姓?”
陈镜波哪里见过如此郑重的江湖口吻,手忙脚乱地学着一抱拳,道:“免贵,姓陈,陈镜波。”
“哥,我压制不住,毒还在往上走。”正在运功逼毒的萧飞云突然开口说道。
萧逸风一惊,伸手按在妹妹后背,说道:“别放松,我来帮你。”
陈镜波也想帮忙,却不知怎么做才好。
才一会儿功夫,萧逸风就松开手,站了起来,他本就受了重伤,这时勉强运功,更是伤上加伤,面色苍白,嘴角又溢出一丝血来。
他面容焦急,却仍不失礼节,对陈镜波拱手抱拳,声音嘶哑,语气郑重地说道:“我的功力不够,逼不出毒,求你救救我妹妹。”
“怎么救?快告诉我。”陈镜波心里又是兴奋又怕人家怪他推脱,补充强调道:“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萧逸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道:“难道你师父没有教你?”
陈镜波答道:“没有。”
萧逸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心想:“莫不成他是天赋异禀,或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后功力大增,变的周身百毒不侵。要不然怎么解释身具高深内功却又不会使用。”转念一想:“也不对,他与黑衣人打斗时,用的招式精妙奇巧,却偏偏使出来生硬笨拙,就象是没有练好一样。”
虽然萧逸风心里很奇怪,却也不好直接问。在武林中是很忌讳打探人家的根底,尤其是在不熟识的人之间。这些念头一闪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此时没有比救他妹妹重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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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镜波盘腿坐在少女身前,伸双手与少女双掌互抵。还好,陈镜波为了练功查阅了很多经络穴位的资料,对此有些了解。在萧逸风的指点下提丹田内力,沿着手厥阴心包经的线路,由掌心劳宫穴向少女输运过去。
陈镜波第一次主动向外输送内力,哪里知道如何控制,浑厚的内力一下子冲了过去。萧飞云只觉手掌一震,砰的一声响,一下被击的向后翻倒在地。
萧逸风一惊,赶紧过去扶起妹妹,急切地问道:“小云,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飞云面色刹白,倒有一半是吓的。
萧逸风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对陈镜波不满地埋怨道:“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慢点儿,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他求人帮忙,也不好太过责怪。
“对不起,我太笨了,没有控制好。”陈镜波满脸通红地说道。
萧逸风听了,反倒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怪你,是我太着急了,怪我没有说清楚。”
陈镜波也没往心里去,关心地问道:“小云她怎么样?”
“还好。幸好你是无意的,内力送出后就不受控制了,要不然她非得受内伤不可。”萧逸风又解释道:“呆会儿别一下将内力输送出去,你现在是疗伤救人,又不是打斗伤敌。不要着急,慢慢地将内力输送过去就行。”
陈镜波听到疗伤救人、打斗伤敌这里,心中一动,赶紧暗暗记下。
陈镜波与萧飞云依旧相对盘膝坐好,伸双掌互抵。他这回努力控制着内力,可毕竟不熟练,输送的内力还是太多。只见萧飞云双臂颤抖,气血上涌,面色涨的通红,一副非常吃力的样子。
萧逸风在边上密切关注着,见到妹妹的情形,赶紧叫着:“慢点,慢点。”同时来到妹妹身后,伸掌抵在她后背,强提内力帮着妹妹疏导。
可是陈镜波的内力太过雄厚,萧逸风又身受重伤,内力本就所剩不多,不一会儿功夫,也要坚持不住了。这还是因为陈镜波不会内力运用的法门,输出的内力也就三分而已。
兄妹二人对陈镜波深厚的内力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内力之雄厚,喜的是这么浑厚的内力肯定能将毒气逼出。可惊喜过后却又担忧起来,再这样下去,不但救人不成,反会伤到全身经脉,就算将毒气逼出,武功恐怕也被废了。
萧逸风一边苦苦支撑着一边想办法。忽然,他感到压力一轻,原本如同大河般汹涌的内力一下子减弱了几分。他心中一惊,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视线绕过妹妹向陈镜波望去,见陈镜波面色平静,也向他看来,还向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萧逸风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陈镜波经过这段时间摸索后,对内力已经能控制一小部分了。
萧逸风的心还没放到肚底又提了上来,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单凭妹妹一人恐怕还是无法承受陈镜涌上这么浑厚的内力。
萧逸风不顾自身安危,仍在竭力压榨着自己空荡荡的经脉。本来陈镜波输给萧飞云的内力,在兄妹两人合力束缚下,顺着固定的经脉运行着。突然间,约束的力量消失了一半,于是一部分内力不受控制地在萧飞云体内四处流动,这分明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
就在萧逸风焦急万分的紧急关头,一股内力顺着他空空的经脉倒灌而入。他脑中灵光闪动,暗自叫道:“对啊,堵不如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分流疏导这个办法?分流一部分给自己疗伤,还能减轻妹妹的压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逸风赶紧引导内力为妹妹分压,加上陈镜波对内力运行的控制又增加了几分,输送出去的内力渐渐平稳起来,萧飞云的状态也终于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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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冬夜里,大雪漫空,落在树上、地上刷刷作响。
三人静静地坐在雪地上逼毒疗伤,只一会儿功夫,头上,身上就落满了一层积雪。
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陈镜波内力输出依旧稳定有力。他只管输出内力,至于萧逸风兄妹如何逼毒,他是一点也不明白。
“陈兄,可以收手了。”萧逸风疲惫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夜里响起。
陈镜波听了,慢慢地收回内力,放下双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毒逼出去啦?”
“没有。”萧逸风说完站起身来,扶起萧飞云,先将她身上的积雪拂掉,这才抖落自己身上的积雪。
“没有?”陈镜波诧异地问道:“不管用?”能用功力逼出剧毒,那绝对是自己实力的表现。现在听到相反的答案,心里不由暗暗失望。
“不是没用,是我们功力不够,无法完全利用你的内力。”萧飞云接道。
陈镜波道:“怎么会这样?”他有些儿想不通,不是内力越多越好吗?
萧飞云解释道:“你输送的内力少了压制不住毒气。内力太多,我们又约束不住,不然会受内伤的。”
萧逸风张口接道:“要是你会……”
“哥……”
萧逸风话才出口,就被萧飞云打断了。
陈镜波大约明白了,主要是自己不会内力运用,空有一身高深的内力却完全发挥不出来,不由苦笑道:“我知道了,怪我没用。”
萧飞云小脸通红,急道:“不是的,陈大哥,我还没谢你救命之恩呢。如果不是你,我们兄妹可能遭到毒手了。现在虽然没有逼出毒,却也将毒逼到一处,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萧逸风也觉得自己要求得过份了,一躬到地,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求全责备,请陈兄原谅。”
陈镜波伸手扶起他道:“没事,没事。”然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要赶紧回家,让长辈出手应该就没事了。”
陈镜波有些失望,又略带期盼地问道:“还用不用我帮忙?”
萧逸云大喜道:“太好了,毒气只能暂时压制半个时辰,如果不耽搁还来得及,有你陪我们一起走最保险了,这样万一路上有个反复也不怕了。”原来他还担心着,一听陈镜波主动要求,当即答应下来。
“行,没问题。”陈镜波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萧逸风道:“好,那我们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