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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4话 父与女

离拉比镇还有一段距离,期间因为地图的一些小毛病,委托队伍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神械要塞,这个理应是继拉比镇之后的站点。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欢脱的少年们还是决定先调查这个帝国的九大要塞之一。

现在,是清晨。历经一夜奔波,大家都在旅馆里进行着平躺式缓慢精神补充,卡卡莎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外面并不明媚的蓝白色阳光,现在是【刻痕】日。这代表着“铭刻于心的记忆”的太阳,淡淡的光芒似乎映出了透明的风,也似乎映出了淡漠的哀伤。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抛弃我,又许给我一个几乎不会呈现的诺言?为什么既然知道是我,又不肯相认于我?为什么看上去明明疼爱我,却又不肯带走我?

我明明这么孤单……我不想再看到你。

突然,卡卡莎低下头,一点闪光的泪迹在窗台下映出蓝白色的光。

随手抹去眼角相同颜色的痕迹,卡卡莎开始着手准备今天可能需要的东西。既然睡不着,那就去调查一下好了;路上吃点什么填一下肚子,钱不够,欠条凑,反正有蓝哥哥负责给自己当小金库。

“吱呀”一声,略有些古旧的门被打开,源精壮的身子挡在门口,几乎遮住了所有投进来的阳光。

“卡卡莎,还醒着吗?”源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吵到她。

不过卡卡莎并不领情:“叔叔,这是大白天,我又不是赖床的孩子。”一边说着,卡卡莎背好了小背包,准备出去一趟。

源尴尬一笑,伸手想取过她的背包:“想出去逛逛?我和你一块去吧。”

“谢谢叔叔,你想跟着我就跟着好了,但是我可以自己背着包。”卡卡莎面无表情的的避开了那只粗糙的大手,微微垂着头走出了门。

“好。”源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忧伤。

……

“唔,这个你帮我拿着……”卡卡莎跑回来递给源一大袋团子,又跑出去酣战小吃街。从出门到现在,她已经花了足足十六个铜币来买吃的,而且全部都已经进了她的肚子。即使对于修炼者来说饭量的确会比普通人大很多,但是通常一个银币就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封神吃到饱了,更何况卡卡莎这种发育未完全体型极其幼齿而实际年龄也更加坑爹的小女孩。然而,现在她的胃就像是添加了吞噬魔法一样,像是永动机一般周而复始的运转。

而源的手里,更是已经拿上了可以让整个你说得队吃一周的食物……卡卡莎说,这是她的预备口粮,为了预防饿死在路上的。

女儿能吃说明进入了发育期,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能够在吃食上精打细算(是真的就好了),提前为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准备也是成熟的表现。只是,源现在面临的窘境是,自己快没钱了。

作为半个赏金猎人,他自然是不缺钱,但是自己之前只是和娜安莉塔说出去逛几圈狩个猎没几天就能回来,根本没带几个金币,在路上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而女儿却还在不停的要钱,难道真的要在女儿面前打欠条,太有失父亲的尊严了吧?

……

最后,源怂了,在卡卡莎无止息的吞咽下,他十年难遇的怂了。

手里的欠条堆积如山,这都是女儿成长的证明啊……望着缓慢沉落的蓝白夕阳,源内心生出一种悲壮之意。

与【圣印】落下时变为橙黄或炽红色,【血滴】落下时变为暗红甚至猩红不同,【刻痕】永远都是那一成不变的蓝白色,只是会因一天的推移而显得越发黯淡。由于本身的光辉并不强烈,在刻痕日的时候无论怎么看外面都像是阴天,灰蒙蒙的让人很不好受。因此,大部分在外活动的冒险者散人们都不喜欢刻痕,正如同他们不喜欢这看似柔弱凄婉的太阳所蕴含的意义一样,麻烦。

现在,父与女走在落日的街道上,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影子被拖的格外孤长。

“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卡卡莎看着手里用旧式印刷法印出的照片,很是喜欢上面一些失真的花纹。她喜欢这种老旧而模糊的美感,仿佛能够让她回到过去。

照片里的女人就像是之前见到的样子,戴着披头与围纱,身着洁白色飘逸的纱裙,面容安详而圣洁,连岁月都无法侵蚀她的美丽。

“嗯,真的非常非常温柔……”源看着那张部分失真的照片,面色也变得缓和而平静。但是,他感觉有些心口发闷,因为卡卡莎会叫娜安莉塔妈妈,却只会称自己为叔叔。

虽然这对于他现在和卡卡莎的年龄差来说是非常年轻的称呼,但是还是好失落啊……为什么不能叫一声爸爸听听?

“爸爸。”突然,卡卡莎看着那张照片,轻声叫道。

“嗯?”源眼里有亮光一闪而过,脸上也迅速被喜悦的表情填满。

“叔叔,帮我拿串烤皮圈吧。”卡卡莎继续看着那张照片,头也不抬的道。

“……哦。”伸手递给那只柔弱的小手一串烤皮圈,源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听错了,但这不知是否为幻觉的一个惊喜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不求女儿的原谅,他只想赎身为一个父亲的罪。

在这暮色将临的石子街道上,神械要塞冰冷的钢铁转角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芒,显得不近人情。然而,两个被淡薄光芒所辉映的身影,在彼此温柔的交谈,如同岁月钟点一般优美的脚步声,一个沉稳,一个轻快,仿佛演奏着最美的童谣,融化了这钢铁浇筑的心。

源没有和卡卡莎一起回到旅馆,而是在亲眼看着她躺到床上后继续出去寻找那劳什子的委托目标。毕竟只要找到那不长眼的货色之后就可以陪女儿安心度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了,也没必要让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劳累四处奔波。

再说了,自己和娜安莉塔说的回归期限,可是只有五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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