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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独白之尾笙(1)

我是尾笙,尾声的尾,笙歌的笙。

我不喜欢笑,因为天帝,我的爷爷,还有我的父亲一直都在忙着处理人间,天界各种事情,而我的娘亲一直都呆在天界的绝情崖,我曾经去看过她,她一直在流眼泪,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是天帝的玄孙,是的,我这么不幸。天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的娘亲被迫和她所爱的天神分开,与我的父亲成婚。生下我之后,我的娘亲就去了绝情崖,就像完成了一项任务。据说是她爱的天神是从那跳下去的。绝情崖,可以让神仙魂飞魄散。这就像是你们人间狗血的肥皂剧,不过是个悲剧。而我,只是这个悲剧的结果而已。我的娘亲给我取名尾笙,很可能是希望我是她和我父亲的结束,尾声。

从小我就喜欢去月老爷爷那里,看他给很多人牵线。每次给两个人牵好红线后,月老爷爷总是捋一捋他白色的长长的胡须,然后情不自禁地笑。通过月老爷爷的姻缘镜,我见过很多恋人在一起后的幸福甜蜜的笑。说实话,我羡慕,也嫉妒那些笑。从人间的古代看到现在,那些笑,从来没有间断过。

那次,正是心情郁闷的时候,随手翻了月老的姻缘薄。翻开的那张是关于人间一个女孩的,白初薇,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去过一次人间,那次去正好看到了一处地方蔷薇花初开,很美,很温馨。不像天界,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久玖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好笑。

姻缘薄上写着,白初薇和久玖相识于雨天,白初薇晕倒,久玖救了她。这在我见过的姻缘故事里也不算十分浪漫或独一无二的,但是我的心里对于白初薇这个名字有莫名的好感,很想见见她是什么样的女孩。而且那天心情实在郁闷,趁月老不在,我撕下了那一页姻缘薄。白初薇和久玖的红线还没有成形,我根据姻缘薄的指引,私自下了凡间。

在白初薇在的那个城市,我找了一个比较喧闹的地方住了下来。那应该是一个菜市场吧。每天外面都很吵闹,邻居们也很吵,男人和女人吵架的声音,女人骂孩子的声音,孩子的哭声,狗叫声,这些可能在人类眼里无法忍受吧,但是我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在天界总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些尘嚣在我看来竟然有些亲切。

根据姻缘薄的指引,在白初薇小考结束的雨天,我走到了她身边。那天雨下得很大,她晕倒在了地上。我走过去。姻缘薄上说她只是累了晕倒了,但是她脸色苍白,而且我看到了血。我只好赶紧把她背了起来,想把她送到医院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姻缘薄上的话,我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看向这边。那应该是姻缘薄上说的久玖吧。

也许我应该把初薇放下,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跑了起来,冲向了附近的医院。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初薇,她就像是被雨打湿了的一朵白色的蔷薇花,那么娇弱,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到了医院,医生看过初薇之后,嘱咐了护士几句就走了。

我想问问医生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的病,被护士笑眯眯地拦住了。

我只好等着初薇醒来。

过了一会,初薇就醒过来了,那护士不知道给了她什么东西,初薇看着我笑了,从来没有人对我笑的那么灿烂,我又想起了那些初开的蔷薇花,有些不好意思,我红着脸笑了。

在天界的时候,我一直都像一块石头,我不会笑,不会心疼别人,更不会不好意思。而那天在人间,这些感觉我竟然都经历了。如果这事被天帝知道了,一定又会说我丢了天神的尊严。但是,那种感觉真的很自然,很——美好,嗯,很美好,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美好。我一直希望我的娘亲能那么对我笑,我也希望我的父亲不只是询问我的功力,但是……

护士说初薇没有大碍,回去多休息,多喝热水就好了。看样子,人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弱,我还以为她是有性命之忧。

初薇应该是在一个很好的家庭吧,她给她家的保姆打了电话,不久就有人来接她了。和她出医院的时候,我觉得她衣服上的血让人看着总是怪怪的,我就把我的衣服系在了她的腰间。她有些惊讶地冲我笑了笑,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好冲她笑笑。

她又向我要了QQ号,说实话,到了人间,我好不容易学会了用手机,手机上的应用也只是因为好奇看了看。那天之后我的QQ好友列表里终于有了一个人,是初薇,事实上我也只认识她。

之后,我和初薇就会经常见面,一起去玩,去吃饭。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穿了一件条纹短袖,那天初薇笑着说我穿条纹短袖很搭。第二天,我就去了商场,我买了很多件条纹的短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喜欢初薇的夸奖,想让初薇见到我的时候能开心一点。

直白一点,我想取悦她。人间有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看来,不一定是女,或者说应该是人为己悦者容。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就连我这个天帝的玄孙都没有幸免。在和初薇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或者说我有了感情。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月老应该是还没有发现我撕了他的姻缘薄,我突然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在天界的几千年都像是荒度了,这几千年来,竟没有那么一刻是值得我回忆,留恋的,而这几天,在人间短短的几天,就有些不舍了。我最喜欢看初薇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种真正的开心,就像一种温暖的力量。之前,在我回忆里只有我的娘亲绝望的眼神,冷漠的一瞥,那让我害怕。而现在,每次想起她的笑,我都很开心。

我经常想象遍地的蔷薇花,初薇就站在那里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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