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北辰川昏迷第3000天。
陈轶红着眼眶撕下又一张日历,然后小心地把它放在盒子里。
“宝贝儿子啊,妈妈真期望你能早些醒来······”陈轶拉着北辰川的手,一滴眼泪划出了眼眶,掉落在北辰川的手背上。
晕着的北辰川许是被那温度烫到了吧,亦许是作为一个深度洁癖患者的第六感?总之他竟以奇怪的姿势,让水滴掉了下去。
陈轶目瞪口呆,却在下一刻大喊着跑出去,“医生!!!快来!!我家辰川可能要醒了!!!”
白大褂的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轶拖到了北辰川面前。
医生:······
“快看啊!”陈轶看着发呆的医生不满地吼道。
医生这才缓过神来,却在一系列检查中摇了摇头,“北少爷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可刚刚他把我的泪水抖掉了啊···”陈轶有些万念俱灰,又是空欢喜一场。
“多来几次这样的刺激吧,北少爷应该就会醒来了。”医生想了很久,也没法解释这一医学现象。
人家都是动一下手指,就北少爷,全身插满管子还在那抖水珠?
医生的嘴角抽了抽,终于知道洁癖北少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了······晕着也不好好晕!真是不敬业!
——
尹家大宅。
一阵又一阵的死寂,伴随着尹天雄的咳嗽声。
那么突兀,却又那么和谐。
自王管家说完那番话后便辞工开始,尹天雄已经坐在那里五个小时了。他一动也不动,手中还攒着那张言时的离婚协议书。
尹天雄突然觉得眼睛里有些不舒服,他揉啊揉的,眼眶一下子变的通红,就像小兔子那样。
他有点想哭——即使他一直认为哭泣是懦弱的表现。
可能从这之前,他从未感受到言时的重要性,和她带给他的温暖到底有多舒适。
——舒适到他都忘记了一个人的时候的孤寂了。
明明没有多久的呀......
那时候啊,尹天雄的爸爸刚去世,他便以雷霆手段掌控尹氏,把继母和她生的那个孩子拉下马来。
他以为,这辈子可能就一个人过了吧......反正爹不疼,娘不爱的,活到现在也就知足了。
然而直到言时的出现,让他明白,他的生命中啊,还有着耀眼的太阳......
一个人堕落与否,与他人无关。重要的是你自己。二十二岁的言时指着自己的心口告诉尹天雄: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如若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别人又有什么理由不放弃你?
有点咸,尹天雄用手擦了一下脸颊。
哦,是眼泪啊。
他有些怔然。
这个滋味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呢。
尹天雄笑。
虽然笑的比哭的好看不到哪去。
外人眼里的冷酷总裁,终于卸去了他所有的铠甲与防护,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其实,他没有那么坚强。
其实,他不该那么坚强。
这么多年的官场打磨,导致他成为了一个面上从不显山露水的人,也导致他戴上面具便不愿摘下来了。
有个人曾说过:长时间戴着面具,你也会变成面具的一部分。
大概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