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第四团受命堵截来宾方向过来的粤军独立团不过1500人,岑福和岑东那是跃跃欲试加蠢蠢欲动,恨不得主动攻击粤军。在他们的印象里,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欺负,很期盼去欺负他人一回。至于什么粤军、什么国民政府在他们的眼里都不值一提,他们心里只有布洛陀王这个天神,王畅鹏叫他们打谁就打谁,布洛陀王就是他们的天,这个概念在四团大多数少数民族官兵内心当中根深蒂固。布洛陀王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从困苦、贫穷的世界里解救出来,如今他们都扬眉吐气当家做了主人,家人们虽尚未富足有余却也有田有地、生活无忧,这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亲人们送别时,一再嘱咐他们说不要给寨子丢脸,要服从“布洛陀王长官神”的命令,他们的好日子、甚至生命都是“王长官神”给的,如果他们有对不起“王长官神”的地方,家里人不认他们。
在新兵训练中心,第四团的官兵们穿着、吃着、拿着配给的军装食物与枪支等,令这些淳朴的人们更感觉欠“王长官神”的太多太多。每个月发军饷时,大家都不去领,即使辛灿亲自前来解释和发放,他们也不要。家里什么都有了,大家都说自己等人的命都是“王长官神”的,来当兵就是为报答“王长官神”,又吃又用还领什么军饷,如此怎么对得起家人的嘱咐。
就此,芩福第四团是王畅鹏手下唯一不领军饷的部队,王畅鹏在初期没想到收什么税和摊派等,宾州与邹圩的各民族自给自足,提前进入社会主义了!
山头上,第四团的每一个士兵都用枪支恨恨地瞄准着山下的粤军,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勇的冲下去,狠狠地打击这些得罪他们“神”的人,杀得他们鬼哭狼嚎。
覃连雄带着步兵营和机炮营前来增援四团,接手指挥权,传达王畅鹏稳固防线、不准擅自攻击粤军的命令。岑福和岑东很不理解,他们知道卫戍师副师长覃连雄也是他们的直接长官,服从是必须的,但他们很希望覃连雄下达进攻的命令。
正当他们俩不断地恳求覃连雄发电报给老板,要求更改原地坚守的命令时,前方阵地上从一声枪响到一阵枪响,再到机枪、重机枪、山炮等所有武器的响起。
覃连雄意识到:“不好,粤军发起进攻了!”,连忙命令岑福、岑东与自己一起下到各营组织防御,三人跑出团指挥部不远,便都傻了眼,这哪是粤军进攻,而是第四团这帮家伙正在擅自打击粤军,猛烈的炮火和轻重机枪、步枪射击,打得修有防备工事的粤军四处逃窜。
这本来只是因为一个士兵在瞄准一名粤军军官,紧张之余扣动了扳机,第四团各部以为上级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便纷纷向粤军射击。一时间,重机枪、轻机枪和炮兵等哪甘心落后,在粤军还击的同时,将弹雨与炮弹泼向粤军。
粤军独立团被这突发的射击、炮击打乱之际,第四团一营长认为时机已到,便下令冲锋,一营这一冲锋,尚无严格“组织纪律”意识的第四团其他部队跟着就冲,第四团全团如猛虎下山似的,从各个制高点及防线向粤军阵地扑去。粤军起初还匆忙地组织起防御,第一波进攻的士兵被打倒不少,可倒下的人丝毫没有阻止进攻方奔跑的脚步。第四团不但是勇猛,更因从上往下冲,带起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只筑起一道防御阵地的粤军被这如潮水般的冲击,再一次的慌乱起来,各个防御阵地纷纷被突破。
岑福和岑东见状兴奋之极,顾不上覃连雄的大声喝问,抽出手枪带着手下便参与到冲锋的队形中去。覃连雄带来增援的步兵营和机炮营,见到覃连雄从指挥部里跑出来,枪炮声中听不清副师长大呼大喊地叫着什么,也以为覃副师长命令进攻,迫不及待的两个营长提起手中的手枪一挥,第二团的两个营又形成第二波潮水,向粤军冲杀而去。
一时间,遍布近1平方公里的阻截和防御阵地上,以母语嗷嗷叫着冲锋的人影、乱串的溃兵,枪炮、手榴弹爆炸声,四处乱作一团。覃连雄和几个卫兵孤零零地站在指挥部前,心想这次还不让司令给骂死,当没多久的副师长肯定被撤掉。
粤军独立团阵地被分段各个击破,全面溃败,一场军事马拉松比赛开始。
久经沙场的粤军独立团部分连队起初还是有组织地掩护撤退,可这些穿花军装的敌人们不但不怕死,冲上前就乱杀一气,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举起刺刀就割下粤军身上的耳朵、鼻子、手指等的零件,又再继续追击已经被打散的粤军。往往一个跑散开的粤军身后有几个花军装的士兵在追,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跑到吐血倒地被抓、被割身上的零件为止,跪地投降者也照割不误。
不少被割掉零件、还活着倒在地上哭嚎的粤军,被那些跑得慢一些、追不上敌手的四团少数民族士兵再割一次,为粤军制造了大量的残疾者。
粤军们虽也有不少士兵是干体力活的穷苦出身,但在山区跑起来,哪是从小就在山林里找活路的少数民族士兵的对手,加上追击部队的人数,几乎比剩余的粤军多出三倍以上。最后,粤军独立团逃出去的也就是团长和少数军官及区区百多名士兵。
这场战斗之后,粤军流传出一个说法,不要与宾州的花军装兵对阵,他们是野兽不是人,他们用那听不懂的语言,傲叫着以割耳朵、鼻子、手指为乐。死倒不太可怕,怕的是被割零件,活不活、死不死的。
过后,轮到王畅鹏哭笑不得了!不过打了也就打了,此时还真不怕陈明炯有何大动作。卫戍师擅自下令攻击的军官们与岑福和岑东,自然少不了处分、惩罚,但这野兽恶军的名声是背定了。
有着陈光炯部被全歼,粤军独立团被打垮的先例,王畅鹏一不做二不休,命令辛灿率领第三团与增援的第二团2个步兵营,对粤军第3旅开战,以练兵为目的,严令不准像四团般伤亡368人,伤亡只允许控制在100人以内。还明令不准像前两支粤军部队那样给予歼灭,否则与陈明炯这仇就结得太大了。
辛灿得到这严格的命令,无法采取什么战术战法,只能命令第三团与第二团的六个营以营为单位,不准发动集团冲锋,3个营打、3个营守,每2个小时调换一次。
从最初覃连雄借给王畅鹏几个识字的老兵,他们像做火箭似的升到排长、连长,再到成为营长的各位,顿时欣喜若狂。因为师长下令以营为单位的练兵式攻击,当然没有团级长官的份,团长也只能靠边站,这团长也是当初覃连雄手下老兵的代团长,谁让这军扩的太快。
营长们猜拳决定先后顺序,摩拳擦掌地组织部队攻击。
收到粤军独立团被打垮消息的粤军第3旅,具有相当战斗经验的粤军主动收缩防线,加紧修建工事防御被攻击。被命令不准分割包围、不准大举进攻,不准密集炮击、更不准有大伤亡的桂南卫戍部队六个营也占不到什么大便宜,但进攻方连续不断的攻击,令坚守的粤军们疲惫不堪。
最后,在陈明炯下令粤军第3旅撤回邕城时,第3旅被花军装部队狠狠的咬下了500多人,追至邕城城外30里才作罢。这场很有‘组织’的战斗,桂南卫戍部队第三团与第二团的六个营伤亡仅81人。
陈明炯的粤军在八桂各地虽然是一路凯歌,但陆廷荣的实力还在,陈明炯一旦将正围剿桂军的部队抽调回来找宾州方面拼命、报仇,陆廷荣便会抓住机会反戈一击。毕竟当了几十年老军阀,这种有利态势还不会用,不白活了。就算陆廷荣看不到,难道王畅鹏不会通知陆廷荣,联陆抗陈吗!涉及生死存亡了,哪里管你什么南方政府,反正是你陈明炯理亏在先。
宾州正面战场的陈明炯部输得一败涂地,而后面战场的陈明炯与马军武的电报战打得是如火如荼,一封封电报密集地往羊城国民政府发去,两人都在向国民政府控诉。
陈明炯口口声声说孙逸仙下令不准打击的宾州军队却在大力杀伤他的部队,致使伐桂粤军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大有怪罪孙大总统的意思。
马军武则不但替宾州方面推脱,陈明炯更是被他贬得像个恶棍。
两人一个是国民政府军队的实力派;一个是同盟会和国民党的元老。虽然还算不上是邪恶与正义相搏,但此时的陈明炯在八桂的恶行已归为邪恶。陈明炯明显不占优势,如果不是孙逸仙想用陈明炯军队的40个营参与北伐以及对陈明炯军力的依赖,孙逸仙早就追究陈明炯公然破坏八桂省长施政和违反大总统不得攻击友军等命令的罪责了。
经过孙逸仙大总统的斡旋,心虚的陈明炯做出不再派兵攻击桂南卫戍区部队和宾州地区的保证,同时陈明炯也得到桂南卫戍区部队不主动攻击粤军及不得开拔至宾州县境10里以外的保证,王畅鹏与陈明炯均答应待孙逸仙大总统抵达邕城后,双方再握手言和,陈光炯及粤军俘虏则要等到双方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才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