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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完结)

我蜷缩在车的后座上,看她发动了车子。她果然发现了我的身份,她会对我做什么。靠在车的后座上,我试着用我锋利的爪子挣脱束缚我的绳子,可是四肢由于缺血的缘故,还是十分的僵硬。我想让她放过我,我并不想跟着她,她说的没错我不能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我并不想伤害她。

“呜……呜呜……呜……”我只是想让我解开绑着我嘴巴的绳子,尼龙绳子的味道让我感到难受,它的味道就像一只又臭又脏的臭虫一样,让我恶心。

我虽然没像死去的爸爸妈妈那样过上高贵的生活,可是每次我回到家后,都会打扫我的小黑屋。我会让它们一尘不染,让它们闻不出来有一丝腐败的味道。每次躺在床上看着紧紧拉上的窗帘我甚至会渴望就拉开它,让阳光撒进来杀死我吧。

“别叫了。”她专心的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看得到她紧紧拉拢的眉间,看上去虽然焦虑可是竟有点点的泪痕。“安静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她要带我去哪儿,她究竟要干嘛?

我安静了下来,我知道这样毫无章法的表达只是徒劳。

我只是不想在她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我应有的尊严。

我虽然是一只可怕可恶的吸血鬼,但我的血液里流着的是跟爸爸妈妈一样高贵的血液。

我安静的背靠在后座,望着专心开着车的她,无数美丽的夜景飞快的从前车窗前一闪而过,在不知不觉间我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鲜美可口的血,就在那个白白嫩嫩的肌肤之后。

此刻的她看上是如此的鲜美,咬开它,撕裂它,大量鲜美的血,甘甜的血。

我像是中了魔咒般,我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我的眼睛里在车的后视镜中开始显露出兽性。我的眼睛在散发着光芒,那是对于猎物近在咫尺兴奋的光芒,我从未看过这样的自己。原来散发着兽性的自己是这样狰狞可怕的怪物。

她之前会那样对待我,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好像发现了我的异常,抬头在后视镜中望了我一眼。

我并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我慌乱的避开了她的目光,躲到了她座椅的后面,低下头不敢看她。

“别这样,冷非。”她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目光没离开前车窗的开着车“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他们都说你是精神病。我不信,我会带你离开的,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的。”

精神病……

难道在她的眼中,我仅仅是一位精神病吗?精神病吗?

在内心深处某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我能感觉好难受,好像有什么在粉碎掉落,化成一片片粉末凋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眶有一些湿润。两百年来,我从未哭过,就算是爸爸妈妈在我的眼前粉碎成灰烬,我也不蹭流过眼泪。

血族的眼泪是红色的,如同美艳的鲜血那么样,是生命的颜色,每一滴都是那么的珍贵。

“保卫科的保安们,都曾看到过你在夜总会后门的小阶梯上喃喃自语,拿小刀子一刀刀划自己手腕的过程,他们也看过你在垃圾桶夜总会后街啃食老鼠的模样。”她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冷非,我想听你的解释,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听见他的话后,我惊讶的抬起头。我的确干过这种事情,那是实在忍受不了渴血的欲望,拿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尝着自己的血解渴。

我曾以为我做的毫无破绽,我曾以为没有人发现,我曾以为我能瞒过他们的。

我怎么这么蠢,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现在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摄像头的存在,早就不能像一百年前那样,能让我为所欲为。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的啊。

保卫科吗?

保卫科的人都应该看到了吧,头目知道了吗?

过完年后,他会就此开除我了吧。

“自从你从恶棍手中救下我之后,我就注意到你了,从那时起我就曾偷偷在暗处偷窥过你。你的英俊,你的气质,以及你的气度,足够让任何一个女孩疯狂。冷非,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不相信你是如他们所说的那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马上我们就到地方了。”

我看向车窗外的风景,车子已经开出了繁华的大都市,驶向了黑漆漆的郊外。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进了一座深山。不久后一座类似城堡的现代别墅耸立在了我们眼前。在黑黝黝的一片山林间,显得幽深可怕。

随着车子的驶入,别墅的大门好似知道我们的到来般。自动打开了,当车子驶入之后我才能好好欣赏这坐别墅的风光。在大门的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而美丽的喷泉。在喷泉的中心不停的冒着一股白白的水柱,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在别墅漂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车子开进大门后,绕过喷泉,停在了大厅的正前方。

等端木瑶熄灭火后,绕道后车门处,打开了车门。从后坐上,将我抓了出来。

在她的威逼之下,我被她推着进入了别墅的大厅。这是一个非常现代的别墅,高贵奢华而不失现代感。可是从进入大厅之后,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人了我的注意。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左飞尔叔叔。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曾带着我出席过他1000岁的寿宴。

左飞尔叔叔是有着始祖血统的一只吸血鬼,他非常的美丽。当时见他的时候,金发碧眼模样让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感叹他就是距离始祖最进的人。他的地位在家族中非常的崇高。

不知道在经历过人类的战争之后,他是否存活了下来。墙上画里的他还是那么的美丽。

我望着墙上的左飞尔叔叔出神,竟然忘记跟紧她的步伐。当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离她非常的远了。

她重新返回来我的身边。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这幅画是我爸爸最喜欢的一个画家的肖像。”她看看墙上的画,然后解开了捆绑着我的绳子,和缠绕在我的嘴上的绳子。“你喜欢他吗?”

“他叫什么名字?”嘶哑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泄露了出来。

“他叫左飞尔,可惜的是。在二战时期,他死在了敌人的炮火中,与他的别墅一同化为了灰烬。这坐别墅就是在二战中被炮火销毁的左飞尔别墅的原址上重新建造的。”

“叔叔。”我轻声的在心中喃喃自语。

两百年来,我浑浑噩噩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为了优雅而高贵的爸爸那句对我和妈妈说的,你们好好要活下去,不让爸爸失望;还是妈妈死前在眼神里诉说的不甘和担忧。

而叔叔,你甚至可以为了你的艺术抛弃一切,与你心爱的一切一起化为灰烬。

与你相比,我是如此的不堪。

是人类让我,让我也变成了像他们一样胆小,懦弱与自私的人。

爸爸,妈妈,叔叔,我真的好想你们,我疯狂的想念你们。

我低着头,眼睛有些湿润。

“爸爸非常喜欢他的画,将它们都买了下来。现在这里都属于我们端木家。”端木瑶看看我,她有些湿润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在等我的某些解释“冷非,说说你好吗?”

“我并不能告诉你什么,我……,给我一条狗,我相信你能明白的。”血族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种族。

她似乎被我的话语有些吓到,她呆呆的看着我愣了几秒。

“你知道真相后,请放我走,好吗?”

端木瑶,我想我可能已经爱上你了。

当你说你爱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了。

那种让人感到不安,害怕,慌张的感觉就是爱。

可是我只是一只吸血鬼。

我给不了你需要的正常人类的一切。与其这样,让你放弃我,厌恶我,对你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再说话,挥了下手。大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

“带一条狗来吧。”

他很快在门口处消失了,几分钟之后,一只拉布拉多猎犬牵进来了。

她走过去,从保安手中接过了狗绳子。她带着拉布拉多,回到了我的面前。只是她身旁的猎犬显得焦躁不安,开始冲我狂吠。

每一只狗对我都天生的敌意,那是他们对强大的野兽发出的警告,也是他们表达不安的一种手段。这只猎犬也不例外,越靠近我的时候,它越显得狂躁不安。到最后,柔弱的她都快控制不住这只猎犬。

我让端木瑶放开了它。

她听后,双手一松。

拉布拉多像得到救赎一样,立马转身就要逃跑。

我以惊人的速度抓住了拉布拉多。在她的面前我完全露出了我的本性。抓住它后,我一口咬上了拉布拉多的脖子,渴望已久的鲜血。源源不断的融入我的身体,我像一只不知自控控的小孩,贪婪的吸食着让我疯狂的甜美的鲜血。

这就是我,丑陋的我,必须依靠鲜血而存活的野兽。

她应该都看明白了吧,她应该讨厌我,离我远一点,我是一只畜牲。

在几分钟后,拉布拉多不在挣扎,安静了下来。它的血被我一滴也不剩的吸入了体内。我有太久没这样饱餐过了,意犹未尽的放开了拉布拉多。

我站了起来,原本雪白的制服衬衫上,沾满了拉布拉多的鲜血。我知道我现在的自己有多丑陋,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惊恐与不信。

“正如你所看见的,我是一只靠吸血而存活的怪物。”我走进她的身边,单膝跪地,用我族最高贵的礼仪表达我的歉意“端木瑶,对不起,请放我走吧。

“我不要,我爱你。”她哭着也跪了下来,抱着我在我的肩膀上溃不成声。一滴滴炽热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渗透进了我的衬衫,与我身上的血悄悄的融为了一体。

“你爱的不过是我的外表,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你应该有你……”

在我被电棒击昏过去的最后一刻,靠在她的肩头,我似乎听见她说“我会治好你的,你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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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关进了别墅里的一间卧室里,而我的脚上已经被套上了一条长长的铁链,长度足够我到达房间任何的角落。

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房间,每天伴随我的,是端木瑶无尽的药丸和一碗碗无尽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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