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点了点头，这项青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叶心，老疯子也是犹豫不定，好在自己之前在治疗她的过程中从她脑海里看过她这一生，身份来历如她所说，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人，为了自己的徒弟不得不出此下策。
“项青。”
“是，师父。”老疯子招招手，项青来到老疯子面前坐下，石洞里只有一张石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空间也不是很大，老疯子坐在石床上，赞扬的看着项青。
“你将自己左眼给予叶心，说心里话，师父不怪你，反而，师父还要表扬你，有担当，有责任感，懂得珍惜身边人，敢作敢当，做我老疯子的徒弟，那是要命中注定傲视天下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管？之前的事，为师虽未看到，但也已知晓，你做的对，杀了就杀了，哪个不服杀哪个，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如若你今日还像往常那般忍耐，为师却是要看不起你了。今日你所为，为师很满意。所以你也不必为了什么杀个人或是亲族之间的问题烦恼，那是他活该。”老疯子想起之前想起杀人之事又气愤又解气，不由的说话大声了些，项青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安慰自己，所以内心还是很感动的，老疯子看着项青稚嫩的脸，不由的叹了口气。
“为师收你为徒从未教你任何东西，只是给了你功法让你自行修炼。你可明白为师为何如此？”
项青摇了摇头，其实他一直也在奇怪这事。
“因为我所教你的功法，为师不曾修炼。”项青面无表情，这事他早已猜到，因为他师父的身体跟他不一样，残绝只有项青这样的身体才能修炼。老疯子看项青的摸样就知道他早已知晓。
“尽管为师不曾修炼，但还是可以指导你一番，这几日为师便好好的为你解惑，尔等二人回去吧，他日我自会找你二人。”后面的话却是对着项青母亲和水伯所说，一挥手，两人不见了，项青一愣，也明白师父的意思，不愿让母亲水伯打扰项青的修炼。有师父在，母亲和水伯应该安全。放下心，安心的听着师父说话。
“在这之前，为师要你做个决定。”
“师父......”老疯子一抬手阻止了项青的话。
“你之所想我明白，叶心现在的身体情况和你之前一样，没有经脉，没有丹田，的确，这是修炼残绝的基本要求，但你是否知道，你还有一个条件，那叶心没有？”项青疑惑的回头看向叶心，项青明白，师父留下叶心，为的也是此事。项青不明所以。
“你没有知觉。”项青一怔。
“你不知道痛。”项青瞳孔一缩，他终于明白了，随即便是苦笑。原来是这样。
“修炼残绝是要忍受极大的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我想你应该清楚那种痛。”
是的，自己身体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灵魂的痛楚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要不是自己性格隐忍坚韧，恐怕早就无法突破第二层了。
“因为你没有知觉，所以你所受之苦只是一半，她虽与你近似，但是她有感觉。”
叶心吃力的站了起来，尽管老疯子治好了叶心全身的骨头，但是毕竟长久未曾进食，身心又受如此大的折磨，想要站起来，已然很困难，但叶心还是咬牙坚持走到了老疯子身前。叶心温柔一笑，看着项青，只要有他陪伴就已知足。叶心缓缓的跪在老疯子面前，磕了三个头。用手指在地上开始写字，因为她没有办法说话。
老疯子看到如此不由的心中一痛，这孩子，太苦了些。项青的看着叶心的摸样，心如刀割却不会痛，只是眼里的寒光越来越深，此仇不报，我妄为人夫。
“您乃高人，救小女于苦难，无以为报，项青肯予眼与我，本已知足，但观吾夫，身有不便，功法虽深，但身无知觉，做妻于此，痛感于心，妄奢于身，伴其左右，唯死敢尔，望您成全。”写完又是三个头。
老疯子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几行袖珍小字，内心便不是滋味，于心不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哎....修炼残绝不是不可.....”项青见叶心如此也是难受之极，见师父却有难言之隐，不知为何，难道，残绝只能男人修炼不成？随即有些急了。
“师父.....”
“莫说话，残绝可以修炼，只是她不是先天经脉与感知缺失，这就难办了，残绝的修炼方式与任何功法尽不相同，众人修元气走于经脉，过大穴，存于丹田，在体内形成周天循环，元气饱和，蕴丹田成婴，随之感知天地，悟道理，成就元神，再者渡天劫，完善其身，修元气改于元力，是为大乘，可以说丹田是所有修真者的命门，经脉就是桥梁，但残绝另辟蹊径，以心做丹田，四肢做经脉，少去冲穴凝婴之练，即元神为你，你为元神，残绝后期，便是修炼你心，也为丹田，巩固其身，纳天地元力为己用，普通修炼者是为借，尔等是为纳，不可同日而语。炼体，炼心，炼神，及是如此。最后残绝修炼的却是你的灵魂了啊，待你日后到了那境界再说，现在，你可懂？”
“师父，徒儿明白，叶心是后天造成的身体残废，所以她要承受比我更多的苦楚，不止身体，还有灵魂的疼痛......”项青想到这也是开始有些犹豫，叶心已经很命苦，如今还要她承受如此痛苦吗，项青爱怜的看着叶心，心中也是不舍。
“要不就算了，我不愿你承受如此痛苦，有你们相伴，一生足矣，可好？”
叶心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又在地上写道。
“吾之夫婿，注定傲视群雄，身体之苦，已不在心，何来灵魂之痛？望高人成全，痛，已无矣。”
老疯子挑眉看着叶心。
“你可决定？”叶心点了点头很坚定。
“你可知，如你修炼残绝，项青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叶心一愣，明显没有考虑到这个，之前老疯子已经说了项青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到底如何并不知道，但叶心有些犹豫。低头不语。
“师父莫要说笑，些许代价，无妨。”项青摸了摸叶心的头。只要她能正常，代价？已无所谓。
“哼，看来，你俩都坚决如此了？她是后天造成如此身体，所以想要修炼残绝，必须要有修炼残绝之人为其巩基才可继续修炼。”
“这就是代价吗？我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你傻我傻？你可知，残绝之人为另一人巩基要付出什么代价？”老疯子见项青满不在乎，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的项青有些心虚。
“徒儿不知。”
“哼，如果你为她巩基，你将失去所有的功力，并将你的功力传给她，只是却不是全部接受，而是看她的造化，如若幸运可传一半，那便是天大的幸事，而且，日后在他修炼残绝之时不是像你这般顺利的，每到突破瓶颈时要承受万蚁钻心之苦，经脉筋骨寸断之痛，如若过了，便相安无事，如若没有突破瓶颈，一切功劳白费不说，还有生命危险，你可愿意？你可愿意？”
两人不由的沉默了，不是怕自己如何，而是怕对方所要承受的一切，这到底值不值。
叶心看着项青思索的摸样，会心的一笑，靠在项青的肩膀上，项青一愣，看着叶心的脸，两个人两只眼睛，第一次就这么对上了......
随即项青和叶心都笑了，点了点头。
“师父我们决定了，让叶心修炼，就用我的功力。我如今三层前期，如果他运气好，能到二层前期的话，也就能省下一层的痛苦。”
“你虽失去功力，但还可以再修炼回来，只是会慢一些罢了。”哎....老疯子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保有了迟疑的态度，第一次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是实在不忍心这叶心。
“待叶心身体补好了再说，明日让你母亲送些吃的给她，哎，苦命的孩子。”
项青和叶心，重重的磕了头，对望中，彼此都看到对方的心意。
你若在，我在。
你若在，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