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木门上的敲门声更加清晰。
“云启,你好歹吃一点东西吧。”苍冷乾端着一碗白粥在门外苦苦哀求。而屋内的人好像没听见似的,寂静一片,没有人回答他。
来往的仆人一切如旧,谁也没有用奇异的目光去看这个情况。已经三日了,国舅府上经常可见身份尊贵的国舅爷亲自端着饭菜在新来的房客门外低声下气的求那公子用膳,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苍冷乾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粥,这是他刚刚亲自做的,现下他站在屋外已经快要半个时辰了,却不敢擅自推开门进去。白粥从冒着热气到现在已经快要冷掉了。反正天气炎热,粥冷一些也无妨。
他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他这几天也并不好受。
三日前。
深夜里,芜攸抱着云启回到国舅府上。他没理会苍冷乾疑问的表情,直径抱着云启进了她的房间。
苍冷乾看了看被芜攸抱到床上躺下的云启,一时间只觉得头脑一热。这家伙难道就是这样保护云启的吗?
“混蛋,我不是说过要你好好保护她?!”他揪着芜攸的衣襟恶狠狠地质问道。
“别激动!”芜攸一把甩开他,转而小心翼翼为云启盖好被子。
可苍冷乾觉得自己现在心急如焚,自己没能亲自去救长姐,而是让他在这里苦等。原本就心焦得不得了,现在让他看见眼前场景怎么叫他不激动。
“到底怎么回事?”
芜攸这才坐下,他擦擦身上的血迹,“是我敲晕了她的。”拳风划开空气,芜攸迅速伸手接住,他抬眸看见苍冷乾眼睛里尽是杀意,他瞬间瞬间也怒了。“当时的情况之下我只能敲晕她!”
当时小包袱伤心绝望,恨不能也跟着跳进火海,他紧紧抱住她却也奈何不了她的力气。后有追兵,小包袱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他只能选择暂时把她敲晕了然后抱起她逃出去。
“哼!”苍冷乾不满地收回拳头,整理了衣襟,既然云启没事,那先把正事做完再说。“我长姐呢?”
后者听及此,默默转过头不说话了,苍冷乾害怕起来,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只有他二人,难道长姐并没有被苍冷乾囚禁于宫中?还是说……
他又上前拽起他的衣襟,“我问你我长姐呢?!”
芜攸被他拽得不得不离开背椅,他只觉得喉咙里发苦,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半晌,苍冷乾才从他的嘴里听到两个细不可闻的字语,“死了。”抓着他衣襟的人放开了手,眼神再也不是愤怒,而是空洞。
芜攸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想要保护的人却没有保护好。活端端让两个人伤心。
“她已经中禁殷毒数日,当时她从我的手里挣脱开来,我没曾想她还有这样大的力气。”芜攸皱着眉头,悲伤。“对不起。”
苍冷乾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可眼睛里还是空洞般,芜攸知道他的伤心绝不比云启的少,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救得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隔天,云启醒来,一切如常,正常得沐浴穿衣梳头,冷静地让苍冷乾怀疑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过了一天他终于发现云启的反常之处了,云启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她不肯吃东西,整日里就坐在院里的樱花树下,一坐就是一整日,到了晚上又进屋,没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睡觉。第二天,她又坐在那树下,不说话也不动,整个人像一座雕像般。
苍冷乾看着云启的面容越来越憔悴,原本粉红的嘴唇现在苍白无色,大大的眼睛下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由此猜测她晚上根本就没有睡过觉。看着这样的她,苍冷乾只觉得心疼,长姐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从小云启就被当做掌上明珠般地宠着,现下的她心里该是多么地难受。
没有等到云启开门,苍冷乾也没办法,正打算离开,却想到了什么般转身用力推开门。房间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也叠得好好的,可却空无一人。
第一时间听到小包袱不见的消息,芜攸出动了整个吴王府的人寻找。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越是慌乱越是会找不到人。
他记得小包袱在鬼伏林曾对他说过她小时候经常会和父王母后去的一处地方,有可能她会在那!
城外的树林尽头是一处断崖,云启想起小时候经常和父母来这片树林狩猎。她一个人走了一个晚上,终于走到了这里。
夏末的风不再粘腻,倒是有了凉意,断崖边上凉意更甚,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可风再大也吹不去她心里的痛楚。
芜攸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站在断崖边,风吹散了发带束起的长发,带起了衣袍,像极了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他很怕,怕她下一秒就要飞走。
“小包袱!!”
被叫的人机械地转过头来看他,眼里平平静静,芜攸看见她的嘴角微动。
“花落了。”
风太大,芜攸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是他确定她说的就是这三个字。下一刻,他的蝴蝶坠落于悬崖。
想也没想,芜攸跟着她一起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哗哗’的响声,芜攸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只在他前一秒跳下的人,在剧烈的风声中,他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能松开手。
断崖之下是一座瀑布,两人坠下后恰好掉进了下面的湖中,从高处落下,两人几乎要掉到了湖的底部。
芜攸拽着云启从深深的湖底爬上岸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看向旁边和他一样大口呼吸的人,只觉气愤异常。
“你不要命啦?!”
云启没接话,待她缓过气来。起身就要走,芜攸又被她的反应气到,强力一拽把她拽回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她眼里的悲伤,他感同身受。
云启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不反抗也不说话。水珠从发尖坠下去,滴在地上发出‘塔塔’的声音,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显出少女曼妙的身材。
他突然凑上前去狠狠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