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女人得不了天下,却可以毁天下。
诚然。
此后,每每与君倾相拥而眠的夜晚,我总会偷偷睁开眼看他,一夜一夜。我听到枕下利刃”嘤嘤“作鸣,半夜醒来时,我望着那一张脸,就有着想用那冰冷的刀刃贯穿他心脏的痛快。
只是可惜,五年的时间里,他没有给我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从一开始,他便是防着我的。我想他死,他心里从来清楚。
我没有不顺从他的理由,为了能靠近他,我只能顺从。
这些年,君倾待我愈发的好了,可是,我却感觉,他牵我的手不再似从前的暖和。
犹记得一次,他捏着我的下颚,迫使我仰着脑袋望他,幽深的眸子里仿似泼了墨,黑得见不到底。
他说:“你恨我?”
我死死攥着藏在袖间的手指,说:“不恨。”鬼都知道那是谎言,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烧死我的阿姐。我可以不恨他杀死我的母亲,但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一而再地杀死我的阿姐。他不可饶恕地夺走了我生命中的唯一的光彩!
“不恨?”他痴痴地笑起来,手上的力道愈发地重了,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以为,他就这样生生地将我掐死。
“恨我入骨,想我去死是吗?”他恢复平静,眼波无澜。
我别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只知道,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走到黑,再没有人可以来帮我。
“没有。”
“没有……”他喃喃地重复我的话,字字咀嚼,忽的笑了,近似妖冶。“有也无妨,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他声音平仄,听不出喜悲,却让我骤然失去了勇气。
这一条路,既然走了出去,便再没了选择回头的权力。
我本以为,纵使他可以防我一千次杀他,终究也防不住我一千零一次杀他。只要他不杀我,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没有等来这一天,便等来了南国仲公子谋权篡位的消息,等来了南国国主景兮兵临城下的消息。
天下人说,南国国主攻打离国,无非是为了当年君倾拂了他的面子,求娶樱华公主不得,如今只能用武力解决。对此,君倾并未解释,我想这大概不是重要的,只要他和我都清楚这一次战争确实是为了樱华公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