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内
御天式微睁着已经变为黑色的双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旧的天花板,看着这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
九重楼前,御天洛一袭黑袍,孤身站立着,虽是身在神界,可本是温和和煦的微风,也因他的存在,变得刺骨起来,迎面吹来,有如刀割,风寒入骨,让人不敢在此多做停留。
“十一,”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发出,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御天式微,本是无心无情的浓黑双眸泛起几丝亮光,带着丝丝暖意,“来了?”
御天式微脚尖轻掂,淡蓝色的裙摆如蝶般飞旋,慢慢的停了下来,眼角轻挑,唇边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有如画中仕女。
“父皇~”,美不过三秒,御天式微嘴角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让御天洛忍不住想伸手去蹂躏一翻。
“十一,这是就要下界了?不多陪父皇和你母后多待一会儿?”想至御天式微下界,很虽然自己会封印小十一的情丝,可也难保不会被哪头猪拐了去,御天洛不免有些吃醋道。
御天式微挑眉,飞身到一旁星树上,倚靠在枝干上,戏觑道,“这下界,可是父皇安排的,如今怎么说起我来,本殿好生无辜啊!”
御天洛面带无奈的看向慵懒地躺在树上的御天式微,眼里满是笑意,虽然心里万分不舍,但晚了,唯恐会有所变故,十一提前下界,正好符合他的心意,御天洛心里得意,不愧是我御天洛的女儿,我们父女果真心意相通。
“式微,”
听到御天洛叫到自己的真名,御天式微玩世不恭的面色微微收敛,虽还是一脸笑意,眼中却无半分喜意。
御天洛心里暗自点头,“此番下界,汝将化作初生幼儿,虽记忆不消,能力不封,但本皇希望你可以尝试着完全融入一个新的人生。”
“红尘历练太少,一直待在这九重天,未曾领略过红尘之中,酸甜苦辣,不免有所失败。”
“我想,堂堂御天帝姬,不至于到凡界某一位面,还要靠着神魔之力,才能成事吧?那未免...”,御天洛语调一转,让御天式微顿时满头黑线。
“当然,魔皇大人未免太小看本殿了。”御天式微轻身一跃,跳落至御天洛面前,小脸微微仰起,“本殿正直年少,做事总比...”
御天式微说着,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御天洛全身上下来回打量着,直到御天洛面色全青了,才缓缓开口道,“总比,某个老——人——家,好太多。”
“毕竟,本殿,是如此的,年——轻——”
御天洛心中恼怒,想像妖皇那样一个不顺心,直接揍这小兔崽子一顿,又舍不得,他眼里划过一道暗光,右手转瞬抚上御天式微的额头,手中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粉晶色。
御天式微浑身一僵,无法动弹分毫,她很明白父皇虽然很介意人说他老,可自己和母后却是绝对的特例,虽然她知道御天洛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可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起来,按这老东西的脾性,肯定给自己挖了什么坑。
不待她细细想清楚明白,御天洛已经将手收了回去,同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御天式微的眼神也愈发柔和,“去吧,再不走,你母后可就来了。”
御天式微稍稍活动了一下之前僵住的身体,本想问个明白,听见御天洛谈到洛水靡,头脑顿时一片空白,眼皮也随之不由自主跳了起来,母后太温柔,帝姬hold不住啊!
“不好!”御天洛暗笑,本想接着取笑御天式微一翻,眼角余光处,却似乎出现了一抹白色倩影,他一声惊叫,也不给御天式微分毫缓冲的时间,直接挥袖,将御天式微投入下界。
“御天洛!”
......
想来,现在那个老头子,肯定被母后修理死了。御天式微心里默默叹息,同时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她堂堂御天帝姬,各界何人敢冒犯,说好的下界,这算什么!肉乎乎的小手握拳,在空气中挥舞着,呼呼作响。
圆乎乎的小脑袋转向一边的窗台,黑色瞳孔中泛起一抹淡淡的忧伤与羞愤。原本她认为老头子再急,好歹可以让她安安稳稳的降生,谁知道...
她安安稳稳的落地了,身上就裹了层轻纱,在这白雪布满大地的冬天!冬天的夜晚!就这么躺在雪上,看着这雪花飘啊飘,因为和老头子的约定,还不能随意使用神力,只能勉强保护着自己不受外界环境侵袭,若不是被个凡人抱养,自己现在还在外面。
御天式微默默伤神了一翻,看着周围一圈的幼童,心里再叹气,自己这是幼儿?还真是初生啊,刚刚出生,被遗弃,真是...
想着想着,也许是因为婴儿体质的原因,常年未曾多加休息的御天式微,眼睛开始一闭一闭,慢慢的,完全闭了上来,浅浅的呼吸声加入了孩子们的睡眠中,门外巡房的院长,走进来,慈祥的看着屋里的孩子,眼中是满满的心疼,轻轻的给一个个孩子盖好被踢翻的被子,看向刚刚被带回来的御天式微,慈祥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随即脚步轻柔的退出了房间,而御天式微似有所感地转了转头,在枕头上蹭了蹭。
一室安宁,岁月静好。
一乡野小院内
一老人躺在摇椅上,双眸紧闭,手执蒲扇,轻轻摇晃着,配着这满地的白雪与屋檐的冰柱,止不住的怪异,身处寒冬,却恍若酷暑。
月色如轻纱笼罩在华夏大地,给这白雪,平添了几分银色光芒。
忽地,老人执这蒲扇的手一停,苍老的面容上,合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有如一泉深幽的潭水,让人躁动的心,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盛阳反阴,阴极为阳,帝姬本贵,奈何式微。
老人面色凝重,嘴里喃喃,让人听不真切。
转瞬,老人再次闭上了双眼,却没有再摇着蒲扇,手指轻弹,不停敲打着。